第114章 只要都好好的!
三日後
蕭訣果真如他們所想的那番,對雲遊仙閣下手了。
雲遊弟子相聚一起,準備迎敵,這些人心裡是尤為膽怯,卻又無路可退。
即使是想退也退不得,何況,若是真的逃跑了,讓曾啟之見著了,他們誰也別想活命,乾脆拼一把,指不定能幸運的活下來。
曾遠來到文昌閣,便見著伍湘湘在一旁撫琴,看她那隆起的腹部,他不由走過去,將掛在牆邊的披風披在她的肩后。
伍湘湘抬起頭,對他露出一抹淡笑,伍湘湘知道這場戰役是難免的,她怕曾遠有事,滿心的擔憂,卻不表露任何不好的神色。
她露出一抹笑,便是讓他放心,給他鼓勵,也算是安慰自己吧!
曾遠見罷,倒是一愣,他是猜得出伍湘湘的用意。
只是她這樣,反而讓他更加心疼。
即使他知道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也許他出去后就回不來了,但他的面色依舊溫和,彼此之間,互相安慰。
只是這樣,他們反而有些不知所言,有些話不知該從何說起,心中儘是苦澀和無奈。
曾遠撫了撫她隆起的腹部,眸中帶著一絲期待的神色,這個孩子降臨的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有個孩子,他本是欣喜的,可現在,他卻滿是擔憂。
伍湘湘見此,柔聲道:「夫君,他不會有事的。」
她嘴角的笑意如此自然。
曾遠一愣,他的手僵了僵,心中儘是苦澀難言。
倘若雲遊仙閣被蕭訣打進來了,伍湘湘想過,她便會想方設法逃出去,保住這個孩子。
她是一定要給曾遠留一條血脈。
曾遠將伍湘湘摟在懷裡,說道:「放心,雲遊仙閣不會毀,我們誰也不會死……」
芩一拘這條命不會白白的犧牲,曾雲夙一定會做到,護住這雲遊仙閣的。
聽罷,伍湘湘拈花一笑,她是把曾遠的話當真了,心也慢慢放了下來,然後安安心心的倚在他的懷裡。
自從她決定和曾遠在一起,便早已把自己的心放在他身上了。
無論曾遠走的路是怎樣的,她都會跟在他的身後。
也許結果是他們都不需要的,她也會坦然的接受了,自己決定的,即使遍體鱗傷也要走完。
「夫君,蕭訣已經在外頭了,你一定要答應我,要安然無恙的回來!」伍湘湘說道。
她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
「我答應你,你一定要在這好好等我,若是見到空中燃起的煙火,你便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曾遠摟的她更緊了些。
「好。」
伍湘湘眸中含著淚意,她是不希望曾遠有事,所以她不想看到那信號煙火,她只希望彼此都好好的……
倘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沒了爹,該多可憐呢?
曾遠是鬆了鬆手,說道:「現在天冷,你就好好得在榻上待著,勿要出來,在這撫琴受凍了。」
他那溫和的言語,是讓伍湘湘心中頓感一絲溫暖。
將她不安的內心撫平。
「好,全聽夫君的。」伍湘湘說道。
曾遠握住她的手,是如此冰涼,就像摸到了一塊冰,讓他心一顫。
伍湘湘伸出手指彈琴彈了很久,才會冰冷到這個程度,曾遠看著她的手,早已被凍的通紅,他是滿眼的心疼和憐惜。
他將伍湘湘的纖纖玉手被包住,給她一點溫度。
伍湘湘的臉頰頓時起了一絲紅潤,她已是嫁出的人兒了,卻還是如閨中待嫁的女子那番羞澀。
等曾遠把她的那雙手暖得有些溫度,他才鬆開。
而外頭不久便傳來一陣打殺的聲音。
他聽后,將伍湘湘肩后的披風包的更緊了些。
之後便是對她露出一抹淺笑,他道:「為夫要去了,安心等為夫回來。」
聞言,她眸中帶著幾分不舍,不等伍湘湘開口,他便踏出門檻,出了文昌閣。
伍湘湘站在那一愣一愣的,心有萬分愁緒。
……
「掌門,這些殺手太難對付,我們抵擋不住,已有大半的弟子死在這些殺手刀下了。」一弟子拖著傷口來到曾雲夙身旁。
曾雲夙掃視了周圍一眼,地上屍體遍布,不遠處還是一陣打鬥的叫喊聲。
見此,他捏緊落霜劍柄,雖然狀況如此,但是他始終沒打算放棄,這雲遊仙閣,他是一定要守住。
「平日里讓你們認真努力練劍,你們卻在做什麼?現在不及敵,你們才懊悔,又有什麼用?」這話是出自曾啟之之口。
自從曾嵐嘯去世后,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比以前更為努力了。
聞言,這弟子抿了抿嘴,終是無言走開。
「二哥,蕭訣殺過來了。」他又道。
曾雲夙凝神,將落霜拔了出來,朝外頭走去,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將蕭訣打退。
見曾雲夙走了出來,曾啟之抿了抿嘴,也跟著過去了。
外頭,曾遠在和殺手廝殺,曾雲夙提著落霜便和在外頭廝殺的蕭訣打了起來。
蕭訣派來的人手眾多,這些雲遊弟子數量少,完全不夠打。
曾啟之下手無情,用無意殺了上去。所謂殺敵,能殺掉一個便是一個。
場面極其混亂,黑衣白衣縱橫交錯,刀光劍影,屍橫遍布。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地面,濺紅了石壁。
在無情的殺伐中,誰也不敢疏忽大意了。
只怕是一不小心,便會死在對方手上,他們誰也不想死,而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手比別人更快更狠。
蕭訣欲殺曾雲夙,每一劍都很狠,若是被划傷,那便是重傷。
他其實特別厭惡曾雲夙,是不明白柒為什麼會愛上他,喜歡這樣一個冷麵薄情的男人。
而他,又是忍不了那些人。
無論是獨孤隨影還是曾雲夙,他都想把他們一一除掉,只要他們死了,白柒最終也是能跟他走,這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事。
只要他有了那個能力,就如獨孤隨影所想的那樣。
曾雲夙不清楚蕭訣在想什麼,只知道他周身的殺氣如此旺盛。
每出手一次,他便是疼痛難忍。
因為他上次受的傷並未痊癒,現在又是如此不斷的使用真氣,還如此動作,這傷口便又溢出了血,染紅了這白衣道服上。
兩人打了許久,曾雲夙雖是極其狼狽,卻不失任何清冷的氣質。
他那固執的性子,就是獨孤隨影傷得他遍體鱗傷,他也未曾倒下。
蕭訣最看不慣他這副模樣,下手便更迅猛了些,他想打得曾雲夙無法還手,跪地求饒。
只是在他出手之際,他因怒氣蒙眼,疏忽大意了,結果被落霜划傷。
他倏然發現,這些日子,曾雲夙的修為大漲了不少,這讓他打得有些吃力。
蕭訣看著手臂漸漸流出的鮮血,一股刺痛逐漸傳來,那眸子透著一股冷森的光。
須臾,曾啟之匆忙跑來,他喘了幾口氣,說道:「二哥,前殿的弟子被殺得所剩無幾了。」
聞言,蕭訣冷笑起來,「這雲遊仙閣也不過如此。」
曾啟之滿眼的憤怒,他吼道:「早在當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好人。」
這話,也終算在現在顯靈了。
蕭訣眸子一凝,當年?
當年他怎麼不是一個好人,那可是一個大好人,可不是誰一輩子都是一個大好人的,人總會在一段時間裡蛻化,也只有願意做大善人的人最傻最弱。
他也不想和曾啟之多說,御塵在手,劍起,一股凌厲的劍朝他而去。
兩人見此,頓時躲開,可他們卻被周身的殺手給包圍住了。
曾雲夙和曾啟之知道,他們兩人,不死也傷。
曾雲夙驀然的問道:「曾啟之,你可怕死?」
曾啟之怔了怔,不知所言,人是怕死的,但也會有時候不怕死。
他堅定的開口,「不怕了!」
這話一道出口,他就像突然長大了一樣,變得成熟了,而他已是十七歲的人了,總不會一直那麼幼稚下去。
曾雲夙是露出一抹淺笑,有些欣慰。
倒是讓蕭訣聽后,便是輕蔑的笑笑,這些不怕死的話,不過是他們隨口說說罷了!
世上有誰不怕死?
他冷聲道:「既然不怕死,那我便順手送你們下地獄。」
話畢,一股氣流再次撲面而來,兩人用劍一擋,而這些殺手,便是握著匕首沖了上來。
這四面八方的黑影在周圍閃過,速度之快。
見此,曾雲夙凝了凝眸子,正要使出真氣之際,兩道影子從屋檐上落了下來,一紅一黑,將這些殺手全部打退。
見此,蕭訣眉頭一蹙,他看得不太懂了,是何時,獨孤隨影也要幫雲遊仙閣了?
理說,他們之間是有仇,怎麼會斷然的出手相助?
想著,他囂張的氣焰將了不少,這兩人若是要幫雲遊仙閣,那……
曾雲夙見此,也是不解的皺了皺眉。
「二哥,他們這是在幫我們?」曾啟之問道。
這話就算是問他,他也不太清楚。
見曾雲夙未開口,曾啟之說道:「不管了,既然是來幫我們的,便免費佔了這便宜吧!」
總比沒人過來幫他們要好。
這獨孤隨影如此突兀的幫雲遊仙閣,蕭訣不由的捏緊拳頭。
雲遊仙閣本就有三個棘手的人,現在又多了兩個,這讓他如何攻佔這雲遊仙閣?
他就算有這些殺手,再強也是對付不了這麼多人的,這樣看來,他完全是處於劣勢。
只見秦安和血夜將一部分的殺手給屠殺之後,曾雲夙看向別處,眸子一冷,對曾啟之說道:「去幫大哥。」
聽罷,曾啟之便趕了過去,前殿的殺手他險些給忘記了。
曾遠與如此多的殺手對打,身上的刀痕數多,白衣已成血衣。
他不想這樣死了,辜負了伍湘湘。
所以他一直堅持著。
曾啟之趕來時,他就略微鬆了一口氣,這祁安劍早已被鮮血染得血紅,如此多的人死在他這把劍下。
他未曾想過,自己會殺如此多的人。
對他來講,做一個文人墨客,殺人之事少有,輪到今日,他卻屠殺了眾人,雙手染血。
然而他要活下去,就必須得這麼做,那些,他不再多想。
曾啟之與這些殺手打鬥,他們是節節敗退,死了不少人。
而此時此刻,他們是在打算,要不要先撤退。
只見蕭訣那邊,也是敗退下來,這些殺手見情況不妙,紛紛撤退。
見此,曾遠撐著祁安劍,頓時朝文昌閣跑去,這舉動讓曾啟之愣了愣。
他有些不明所以,他的大哥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蕭訣負著傷撤退,曾雲夙並未帶人追過去。
秦安和血夜見蕭訣帶殺手撤退了,便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他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只見秦安輕蔑的看著曾雲夙,說道:「要記得,救你的人是我們的主子。」
血夜頓了頓,說道:「主子是不會隨便幫任何人,這次不過是他人所求,下次,你們便不會如此幸運了。」
她剛說完,秦安就轉不過腦子了,血夜為什麼要把這些細節說得那麼清楚?
不過他也沒細想,兩人便離開了雲遊仙閣。
曾雲夙頓了頓,這他人所求是指……
文昌閣
伍湘湘是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等著曾遠回來,她身後披著的那風衣,是被冷風吹得也涼了。
只是如此也不能讓她離開這半步,她是要等夫君回來。
曾遠拖著傷過去,伍湘湘見此,頓時小步跑去,將他扶起。
那身白衣上的血是如此刺眼,看得伍湘湘心一陣抽疼,她緊皺眉頭,說道:「夫君,快些回屋裡。」
曾遠點頭,在殺敵時他還未覺這些傷口有多痛,但伍湘湘扶他時,他才知道,這些傷是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伍湘湘幫曾遠擦盡污血,擦著便流出了兩行清淚。
看著曾遠這身傷,疼到曾遠身上,痛到她心裡的。
見伍湘湘如此,他頓時將她小心的摟住,輕聲道:「夫人不哭,為夫還好好的。」
可她心疼,看著曾遠的傷口有溢出血了,她連忙用帕子輕擦過,說道:「夫君,你別動了,這傷口又出血了!」
話畢,她擦了擦眼淚,將紗布給他包紮上藥,曾遠是看著她那粉色的衣裙沾了几絲血跡,伸手將那絲血抹凈。
見此,伍湘湘抿了抿嘴,心中是感覺暖暖的。
伍湘湘柔聲開口道:「夫君,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讓我這麼擔驚受怕了,好么?」
她坐在那焦急的了半天,等著曾遠回來,所幸她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