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是弱不勝衣

只見沈蕪搖了搖沈惜，不見她醒來，於是他整個人都急死了。

當他轉過身看向蕭訣時，一把拉著他的衣領，質問道：「你把我的閨女怎麼了，餵了她什麼東西？」

蕭訣頓了頓，開口道：「這碗只是普通的熱水，我也沒對她怎麼樣，那時她燒水就昏倒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碗東西給我！」

沈蕪搶過他手中的碗，湊近鼻子聞了一下。

蕭訣頓感無語，沈蕪到底有多珍惜他的女兒，而同時他也覺得委屈，沈蕪就沒信任他幾次，每次都把他看成壞人。

沈惜一出事，他第一懷疑的人就是他，然而，他也是苦惱，即使辯解他也是不大相信的。

沈蕪聞著這碗水沒毒，整個人更急了，他將蕭訣推到一邊，給沈惜把脈。

他退到一邊，只覺得傷口有些疼痛，剛剛到一推倒是讓他的傷口又開裂了。

而此時，見著沈蕪的動作，他也算知曉，這沈蕪也是一個不尋常的人。

「唉，還好問題不大，不然我揍死你！」

沈蕪嘴裡說出一句，之後又給她重新蓋回被子。

蕭訣頓了頓，始終開口問了一句，「她沒事吧？」

「沒事……」

沈蕪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似有隱瞞什麼。

只見他走到外頭，將籮筐翻了翻，直到翻出幾顆紅色的果子，洗凈后將它們剁成果泥給她吃了下去。

站在一邊的蕭訣頓了頓，又道：「老伯，她是不是不止一次這樣了？」

聽罷，沈蕪一頓，他嫌惡地撇過臉看了蕭訣一眼，嘴唇動了動，終是開口了。

「是不止一次了，只是剛剛我為她把脈，發現她的脈象比以往好了很多……」

他倒是懷疑，在這方面，是不是蕭訣做了一些功夫。

這樣想，他還是有些愧疚的，只聽他開口道：「這事謝了，若是她在嚴重些，恐怕就要患一身的病了……」

那聲音不大，蕭訣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為何會經常昏迷過去，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助的，瀟某在所不辭！」

聽罷，沈蕪整個人又變了，這次倒不是發怒，反而是嘆惋，他露出了一抹特別惋惜地神色。

「我的閨女啊，因長期吃的少，便患了胃疾，經常因全身無力昏倒，我這個做爹的，真的很失敗……」

「她這次昏倒，定是又沒按時用食……」

聞言，蕭訣心猛地一抽，他想起清晨給他送飯時，他吃后聞沈惜的那一句話，其實她根本沒說實話，那飯菜她根本沒吃。

不知為何，想到這，蕭訣整個人都愧疚起來。

他頓了頓，問道：「老伯，這附近可有野獸野鳥之類的動物？」

聽罷，沈蕪身體一怔，他看向蕭訣，猛地發話。

「你最好不要去！」

「為何，若是在這番生活下去，她早晚都要憔悴而死！」

「不要說了，我說不能去就不能去，不要說那麼多！」

沈蕪滿臉通紅，氣得發脹。

蕭訣頓了頓，始終不太理解沈蕪的這反應。

「我的閨女，為何這麼傻……」

他緩緩開口，將碗放在了一般。

他倒是明白為什麼沈蕪那麼厭他，想來他是知道沈惜沒吃飯的原因，如此想來，蕭訣整個人也不好受了。

其實那時候他就有察覺到，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就連多問幾句都沒有……

看著依舊昏迷的沈惜，蕭訣愣了許久，那麼多年，好似就沒有幾次對幾個女子上心過了。

除了白柒，就是她了。

也許是出於愧疚，或者，是出於她對他的恩情……

出了房門，沈蕪突然又對他說了一些事情。

「我的閨女對你有些上心，但是她這番折騰，我真的怕她撐不過去，所以我希望你能快些離開，不然她遲早會……」

說著，沈蕪言語也變得有些啞，有種苦從心中溢了出來。

蕭訣頓了頓，抬起眸子，發話。

「放心，不久我便會離開！」

「如果這樣，那真的太感謝你了……」

雖說是這樣，可蕭訣心裡難免有些不好受，以前都是他要走，別人挽留他的，現在卻相反了。

這還是因為他給他們增添麻煩的緣故，他是很清楚，便沒有多說什麼。

而經過一番言論，蕭訣發現沈蕪也是心中有苦。

當年沈蕪的仇敵一直追殺他，迫於無奈，就帶著他的妻子和沈惜逃到這裡躲難，一躲就是幾年，從此在這隱居，絕不外出。

而在他妻子出山打獵時，便一去不復返，沈蕪尋了半天，始終沒有找到他妻子的蹤跡。

直到他也出山時才找到妻子的屍體，那時看見的，只剩一些殘骨和撕得破爛的衣物。

他的妻子是被山中的野獸殺死的，他哭了很久，將他妻子埋后，提著一把砍刀去報仇。

然而，他孤身一人，對付不了狼群，反而被追了幾里遠。

心有恨無以報，足足痛苦了好多年，想了他妻子好多年，如今只剩下這一個女兒，他便更是愛護，以免出現他妻子當年的慘事。

而這樣待在窮山裡，食物也是有限，因此每日吃得東西也越來也少。

沈惜也就是如此得了胃疾，身體愈加虛弱，也沒有什麼草藥可以將她的病完全治好，只能服一些最平常的葯果緩解一下病情。

蕭訣也算是明白為何沈蕪不讓他去打獵，看來這倔老頭也是為挺擔心他的。

而沈惜這病情也算是日積月累，遲早會變得很嚴重。

「老伯，我的傷情可能做一些重活？」蕭訣問。

沈蕪看著蕭訣捆的白布，頓了頓，發話，「那時把你的傷口又弄得裂開了，怕是幹不了！」

他也不知道蕭訣為什麼這麼問。

老伯頓了頓，從籮筐里拿出幾味藥材給他上藥。

蕭訣愣了愣，說實在的，沈蕪的臉色變化實在太大了。

午後，沈惜終於醒了，沈蕪將採得野菜煲了餵給她，不久才有些力氣在院子外走動。

在這農家裡，他待了兩日，夜晚，蕭訣一個人靜悄悄地出了門，這兩個父女睡得熟，完全沒察覺動靜。

蕭訣想著，他在這裡待了也算是久了，他的爹、玉山門派的弟子還等著他回去。

而他的傷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也應該啟程了。

臨走時，他在山裡用真氣殺死了幾隻獵物，再將獵物放在伙房裡。

有了這些食物，他們也不至於生活得那麼苦，蕭訣翻出他那把隨身攜帶的摺扇，猶豫了一會，終是放在了石台上。

這次離開，倘若他沒死，那麼哪天他們帶著這把摺扇來尋他，他定盡全力幫助他們，以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

處理好后，他便帶上幾顆晒乾的乾菜離開了，他遲早是要回去的。

……

清晨，蕭訣御劍來到了辰樓鎮，辰樓鎮是寧家的地盤，見到寧晰，就能見到寧皆無，那麼玉山也就有救了。

蕭訣拖著沉重的身體走進芳馨閣，一路上了三樓，屋內紋著山水畫的屏風圍著主桌，薄簾飄起，裡面顯得陰涼。

只見寧晰同伍弘天喝著茶水，見蕭訣過來，寧晰有些驚訝，伍弘天卻似已料到。

「你來這裡做什麼？」

寧晰發話，用的稱呼已不是當年所稱的「夜公子」。

蕭訣也已習慣，他不太在意這個問題。

「寧公子，希望你能出手幫玉山門派一把！」他道。

聞言，寧晰露出一副驚異地神色，說道：「哦？玉山門派如何了！」

伍弘天撇過臉若有所思，總之這事和他無關。

蕭訣頓了頓，玉山門派如今已被獨孤世家給盯上了，這事寧家肯定知道，那麼寧晰肯定也知道。

然而他露出這副模樣，且這麼問，不由讓蕭訣有些遲疑了，這寧家，似乎並沒打算要幫玉山門派。

但他來都來了，何不把握一個機會。

「玉山門派先被獨孤世家針對，事怕不妙，只要寧公子願意幫我……」他道。

寧晰頓了頓，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別有深意地看了蕭訣一眼，發話。

「這樣嗎？你可以去找我家父，這事我可幫不了你！」

實際他也並不想幫。

說罷，寧晰便同伍弘天談著之前沒談完的話題，絲毫沒打算理蕭訣的意思。

這不僅僅表面他看不起蕭訣本人，同時也看出寧晰根本就沒把玉山門派放在眼裡過。

他手掌捏緊，心情五味雜陳，終是咬著牙離開。

「哼，這小子，當我寧家好哄，得罪了貼貼屁股就以為我們可以不計前嫌？」

寧晰抿上一口茶水，眸子透著冷意。

聞言，伍弘天薄唇一勾，「寧家家大業大，還真是有一派作風！」

寧晰甩了甩袖子，說道：「呵，這不過是給他吃吃苦頭罷了，也怪他有一個這樣的爹，賴不了別人。」

「蕭瑟得罪我家父可不止一次，你不是不知，因此家父讓我不插手玉山門派的事，那我可真得聽這個命令！」

伍弘天沉聲笑了笑，「自然知，只是寧兄向來也不怎麼聽令尊的話！」

「……」

寧晰頓了頓，伍弘天說得確實對，不然他也不會不回寧府，只在芳馨閣住了。

伍弘天又道：「寧兄，蕭瑟怕是未得罪你們寧家，你也未必會幫他！」

他把話道得直白。

聽罷，寧晰也不生氣，在這裡他可是可以為所欲為，承認了，別人也不能將他如何。

「不錯，試問，我為何要幫他呢？」寧晰道。

伍弘天抿了抿茶水，沉聲笑了笑。

的確，他為什麼要幫蕭訣，又沒什麼有利的事，交情也不好，沒什麼理由去幫他吧！

當然，不幫玉山門派也是有他自身的目的的，有樣東西他可是窺視了很久的……

蕭訣從芳馨閣出來，心情一點也不好。

而辰樓鎮街上的女子見著蕭訣，頓時走上前遞上一些點心，他並沒有接。

這完全是出於覺得蕭訣長得好看，獻殷勤，以前他還不覺得如何，現在想想就覺得噁心。

那沒被蕭訣接受點心的女子有些傷心。

「呸呢，玉山門派都快淪陷了，還裝得那麼清高，給誰看呢！」

有一個拿著和扇的女子站出來發話，單鳳眼斜著看著他。

這個女子，是當年得不到蕭訣賞識的女子，如今玉山門派淪陷了，正好被她遇見了，就出惡語報復。

蕭訣捏了捏拳頭，閉口不言。

然而這樣，並沒讓那女子就此住口，反而更惡劣了些。

「怎麼，聽著不樂意了？別看自己長得跟花孔雀一樣就可以無法無天，以前玉山門派固然好，做得過分也沒人管。」

「呵呵，現在沒了寧家罩著，可是連乞丐都不如了，你還想再無法無天？」

他記得，他可是從未招惹過這樣的女人，奈何這人嘴毒的，都不願合攏。

再如何，他也不是一輩子都靠著這張臉活著的……

而一旁傾心的女子默默不開口，她們可不想得罪這個女人，不然以為別想有好日子過。

若是以前，她們定是搶著出風頭，畢竟有玉山門派罩著，但現在玉山門派已不如當年，她們可不敢冒風險。

於是，路過的人都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這不是玉山門派的大師兄嗎？」

「嘿，『第一美男夜公子』」

不服的就這樣罵。

「玉山門派都已經淪陷了，寧家可是在辰樓鎮把這件事傳得滿城風雨，他怎麼會出現在辰樓鎮？」

「我看八成是逃出來的，咦，不管蕭瑟就一個人逃跑，可真是沒良心！」

「玉山門派的弟子有誰有良心過，看看那魯興天天在辰樓鎮搞事，誰敢抓他，嘿，最後不是惡有惡報死了嗎？」

「那蕭芷和蕭玥不也一樣，現在想想，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那不就是，這蕭瑟也活該有今天，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蕭訣低著頭，心裡憋著一把火。

所以，玉山門派的事情，這些辰樓鎮的旅客本不知情的，可現在滿城風雨的傳著，寧家可真是廢了不少的功夫。

他怎麼會這麼傻，還懷著一點點的希望去求寧家救玉山門派？

簡直是太可笑了……

他怎麼會這麼傻？

這寧家，也究竟是這麼惡毒，生怕玉山門派的人不死，還讓他們在唾罵中趕盡殺絕。

只不過是不答應罷了，當初也是有交情的，為何要這番置玉山門派於死地。

究竟是當初他爹做的惡么？

如今讓他來還，這公平嗎？

那女子見這些人論得起勁，不由開口：「現在他怕是無家可歸了，我看這附近可是有個倌樓，很適合他去呢！」

說著又看向蕭訣，別有深意地笑了笑，「若是你去那，我定日日買你！」

說著，那聲音嬌婉了不少，臉上帶著羞澀，這事她就是盼了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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