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會忘記,不再記得你!
聞言,白柒拉著他的衣袖,說道:「師兄,我真沒胡鬧,你看曾遠師兄都成親了,而且你對我說過要對我負責的,那麼打算何時娶我?」
「我……」
曾雲夙愣住了,他耳根微紅,不知所言。
「師兄,你怎麼不說話了?」白柒倚在他的身側。
他不言語,白柒的眸子瞥向窗外,看著外頭的夜色。
「師兄,你說你喜歡我的。」
白柒握住他的手掌,這是他們有史以來第二次牽手,說來也好笑。
曾雲夙的手掌微涼,握著舒服,那雙骨骼分明又修長的手,看著十分好看。
他將白柒白嫩的小手握入掌心,應了一聲「嗯。」
白柒皺了皺眉,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娶我?」
「時機成熟,我便娶你!」那言語帶著幾分溫柔。
白柒頓了頓,時機成熟是幾時?
她的眸子帶著一絲疑惑,曾雲夙清冷道:「相信我,答應你的,從不食言。」
聞言,白柒點頭,她笑道:「我信你。」
總有一天,她會穿著嫁衣等著曾雲夙來娶她的,只有他說的話,白柒敢信。
……
曾遠平時身著一身白色道服,如今換成了一身大喜紅袍,看著多了幾分俊朗,少了幾分冷清。
曾遠作為雲遊仙閣的大弟子,就算是這種大喜日子,也是不能喝酒的,因此只能以茶代酒,一一敬客。
桌下的人喝得盡興,忽然一身黑袍隱現,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落在了走廊間。
他繞過了客席,一路走去,成功得吸引力白柒的注意力。
見到獨孤隨影進了廂房,白柒眸子一凝,帶著幾分狐疑和提防。
他沒有請帖是怎麼進來的?
在樓閣一樓有人把守,凡是沒有請帖的人都是不能進入的。
只見他緩步而來,黑色的金邊雕鷹袍微擺,透出一股凌然霸氣。他眸子含笑,望向白柒。
恰好這麼微細的動作落入了曾雲夙眼中,他眉頭一皺,似乎眼前的人在哪見過,名字喚作「隨影」。
「他是你的暗衛?」
曾雲夙忽然發話,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白柒是這麼說的。
聽罷,白柒扯了扯嘴角,現在獨孤隨影已經不充當她的暗衛了,這要她怎麼解釋?
她動了動唇,念了幾個字,「他……呃。」
「小柒柒!」獨孤隨影喚了一聲,十分突兀。
白柒怔了怔,這獨孤隨影大抵是故意的,只見他勾起一抹弧度,眸子目送秋波。
曾雲夙眸子一冷,聽得他臉色黑了幾分。
曾雲夙不會忘記,世家大會他主動過來挑釁,想來這個人也並非友善之人,現在反倒又過來找茬。
曾雲夙握著白柒的手緊了幾分,他冷聲道:「注意言辭。」
那句毫無波瀾地言語,卻透著幾分殺意。
獨孤隨影並不在意,他笑了笑,說道:「哦?言辭?小柒柒是吾一人的,你算什麼東西?」
他的言語也冷沉了幾分,一股凌然霸氣顯露,是想抓著白柒的手臂,將她拉到他的那邊。
卻不料被曾雲夙擋住,他站在白柒的身前,說道:「那你又算什麼?」
白柒抿了抿嘴,這倆人是要打起來的節奏。
一邊是她的合作人,一邊是她喜歡的人,但白柒毫不猶豫地選著站在曾雲夙這邊。
「隨影,別來這添亂子!」
曾遠現在大婚還未結束,他提前過來找曾雲夙挑釁,是打算將後面的計劃給打亂?
她有些意外,獨孤隨影怎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舉動。
這顯然不像他。
獨孤隨影聽罷,笑意更甚,那笑讓人覺得冷寒,他是想不到白柒竟然和曾雲夙站在一塊,因此心情大煞。
這種感覺,就像被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樣,很不好受!
因此他惱火了,即使如此,曾雲夙也不會退讓。
若是連他喜歡的人都護不了,那算什麼男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愛一個人?
只是白柒說出的話,獨孤隨影並不理會,兩人溢出的殺氣,讓整個廂房顯得壓迫。
她勸不住這兩人。
而在一邊敬酒的曾遠是愣住了,他們怎麼能在他的大婚之日鬧事?
更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二弟這番反應太不尋常了。
到底是這樣才像他。
只見曾遠端著茶杯過來,望著他們三人。
白柒連忙走過去,說道:「曾遠師兄,想想辦法!」
「二位若是想對打一番,不妨離開樓閣,去個夠廣的地方較量!」曾遠面色平和,言語溫潤。
白柒是愣住了,曾遠這意思是指他們不打不可,若不較量一番,便無法散去心中的怒火?
曾遠倒認為,他的二弟若是有願意保護的人,那便讓他去吧!
他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樂意奉陪!」獨孤隨影冷聲道。
兩人瞬間從窗口躍了出去,兩把佩劍打得作響。
眾人皆是一愣,望去時,只見窗戶被打開,卻不見人影。
聽一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曾遠清風含笑,步子緩緩地走了過去,說道:「諸位盡情飲酒,那只是年輕人的事。」
話畢,曾遠走了過去,留白柒一人站在那,她是不想這兩人打起來的。
但,曾雲夙這麼突兀地為她出手,她還是挺欣喜的。
白柒頓時從窗口跳出去,坐在屋檐上,她只能幹坐著,這些事她無從插手。
看著這兩人打得激烈,白柒只希望曾雲夙能贏。
不時,一道白影和黑影縱橫交錯。
黑白兩道極端的顏色閃得迅速,兩把佩劍碰擦出聲響。
落霜溢出的冷氣逐漸凝結,漸漸凝成了一塊塊細碎的冰錐朝他打了過去。
墨玉散發一股黑氣,直衝而去,兩人打得不相上下,白柒看得心慌。
「白柒,就知道你在這!」
一聲清朗地聲線傳來,白柒瞥過眸子,見曾啟之抱著一壇酒走了過來。
他面色微紅,在屋檐上走得踉踉蹌蹌,像是隨時都會從屋檐上落入湖水中去。
他一直知道白柒喜歡待在屋檐上,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一點也沒變,他也一直記得。
白柒打趣道:「怎麼不在廂房好好喝酒,反倒跑到這來?」
他坐在白柒的旁邊,眸子迷糊,只聽他道:「裡面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他別有深意地看著白柒,臉色並不是很好。
「哦。」
想不到曾啟之也會不去瀟洒,來這麼安靜的地方透氣,前陣子他還玩得樂乎。
見著兩道影子縱橫交錯,他問:「那是在做什麼?」
白柒聳了聳肩,說道:「打起來了。」
曾啟之一頓,為誰而戰?
不用想,白柒的追隨者一直很多,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無論何時何地,他永遠都是排在最末尾,白柒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他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面色更紅潤,其實他不擅酒,一直都是。
曾何想,他對白柒付出了那麼多,別去幾年,已是物是人非,他是很想知道自己在白柒心中的地位是否改變過。
他痴痴地望著白柒白皙的臉頰,見她嘴角的笑意揚起,可她的眸光望得永遠不是他。
凄涼地笑了笑,他看白柒看得出神,突兀地問了一句。
「白柒,以前你是如何看待我?」
聞言,白柒瞥過眼,思索了一番,說道:「以前我覺得你特別小家子氣,也許是因為你當年還小吧!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天真。」
曾啟之笑了笑,問道:「那現在呢?現在又是怎樣?」
「現在我倒覺得你變了不少,更風流了!」說著,白柒笑出了聲。
「人總是會變化的,白柒。」
他那句話透著凄清,聽得白柒有些不自然。
「是吧。」
他頓了頓,看著白柒的眸子,說道:「白柒,能看著我么?」
他拿起酒壺,酒順著他的脖頸,將周圍的衣襟給染濕了,不時便散發出一股濃烈地酒氣。
白柒皺了皺眉,不知他這番是何意。
「你離開雲遊仙閣之前,將藏在你寢房前地底下的百花釀告訴我二哥,他把那些百花釀翻出來過,一直藏著。」他道。
白柒頓感有些意外,她是不知道曾雲夙會把那幾壇百花釀挖出來,還藏著。
只見曾啟之吸了一口氣,說道:「白柒,你知道我忘不了,我很痛苦,所以把那幾壇百花釀偷來,全喝了。」
這話道出口時,白柒有些惱怒,但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總不該翻舊賬打他一頓。
於是她忍下來,聽著他的后話。
曾啟之笑道:「我知道你很生氣,但那時是因為,我看不得……」看不得你對曾雲夙的好。
可這話他頓了半天,始終沒從口中道出來。
白柒大致明白,他是借著酒意,將他內心深處的話全道出來,白柒無奈地笑了幾聲,說道:「我說過對你沒半點意思。」
即使曾啟之這番又有什麼用,要知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求不了。
她也從沒打算要傷他的心,她只是想專情一點,只對那一個人。
「所以你忘了吧!我們從來都不合適。」
白柒說道,還是做普通的朋友吧,比起傷心,這樣更好。
「可我捨不得。」
他第一次動情是因為白柒,怎能說忘就忘。
「這樣是何苦?」白柒嘆了口氣。
忘不了的是他,痛苦的也是他,何必呢?
「白柒,你知道么?我……原諒我吧!」曾啟之突然笑道。
她有些聽不懂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曾啟之突兀地定住了白柒的穴道,她動彈不得。
白柒是徹底怒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曾啟之苦笑幾聲,他道:「我知道,原諒我這次,求你。」
他掩著面哭笑,一把將白柒擁入懷裡,他只是想抱她一下,至少可以讓他感覺到,白柒還是留了那麼一丁點的位置給他。
白柒掙扎不得,是想要衝破穴道。
曾啟之望著她含著嗔怒的眸子,輕聲道:「不要生氣,好不好。」
他撫過白柒的臉,再到朱唇,他只是想滿足一下那麼多年的思念。他越發湊近,一股溫柔的氣息便撲在她的臉上。
白柒死死地咬著牙,她是真的不願意被曾啟之親的,真的,快點衝破穴道!
只在他要吻下去的那一刻,兩股強大的氣流朝他襲了過去。
曾啟之一頓,無意一擋,卻不敵那股力,被足足打退老遠。
白柒猛地衝破穴道,頓時噴出來一口血,這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曾雲夙和獨孤隨影停了手,他們站在白柒的旁邊,看著曾啟之又似惱怒,差那麼幾分就讓他得逞了。
只見獨孤隨影提起墨玉劍,是要曾啟之殺害。
卻不料曾雲夙一手擋住了他的動作,獨孤隨影看得不是很明白,他狐疑道:「你這是做什麼?」
「他不至死!」曾雲夙冷聲開口。
聞言,獨孤隨影頓了頓,輕蔑地看著曾啟之,說道:「對情敵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白柒扯了扯嘴角,說實在的,她也想將曾啟之碎屍萬段。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曾啟之會做到這種地步,倘若他真的親下去了,她保證會將他毒死。
曾雲夙冷眼看著獨孤隨影,他道:「再如何,他也是雲遊仙閣的人,是生是死都不取決於你。」
聞言,獨孤隨影收起墨玉,冷聲道:「到時可別後悔!」
話畢,凝神看了白柒一眼。
此次過來,他還有要事要辦,現在點到為止,之後,他便轉身沿著屋檐走開了。
曾雲夙也未攔他,他並不想和那人再打下去。只當他望向曾啟之時,眸子格外冷寒。
他是不知道曾啟之,連兄弟的女人也敢妄想,也是夠了。
曾啟之站起身,他捂著傷口,說道:「對不起……」
「呵。」
曾雲夙冷哼一聲。他不是沒看出來,只是白柒是她的,無論是誰都不能把她搶走。
只是一句對不起,就以為能抵過他之前的作為?
倘若他們晚了一步,那後果不堪設想。
白柒抓著曾雲夙的衣袖,看著曾啟之說道:「曾啟之,這件事我無法原諒你。」
「我知道……」
他在這樣做之前早已經想到後果了。
只聽他笑道:「我會忘記,不再記得你。」
話畢,他提著無意,從屋檐上跳下去,朝著雲遊仙閣的路去了。
夜漸漸靜了,燈火通明的樓閣,依舊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