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想做的事 風年華不會明白
風年華看著重新空蕩蕩的房間,嘴角苦笑,拿起被小丫頭奪了去的筆,再次伏案。
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了。
小丫頭是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無話可說,才只能轉頭就走。
人是他氣走了。
這些日子下來,小丫頭的脾氣秉性,與往昔絲毫不同,不僅不會讓人敬而遠之,還能與二位長老,和那奇木谷的人打成一片。
「唯獨我不行……」
思及此,風年華自嘲出口,低頭望著漸漸冷了的茶水,很不是滋味。
既而發現自己倒是可笑。
明明大小姐朝著他期待的方向走去,他倒是與這處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搖了搖頭,重新穩定心神。
誰知院外竟是有腳步聲,再次響起。
「咚咚咚……」
聽聞腳步聲,風年華是嘴角重新染上笑意的,但這敲門聲響起,笑意又重新掩了下去。
小丫頭向來我行我素,從不敲門。
「門外何人?」
聽著門內大長老聲音傳來,絲蘿手足無措,捏緊手中帕子回話。
「稟大長老,奴婢絲蘿,大小姐讓奴婢來給大長老送葯。」
送葯?
風年華微微思量,嘴角笑意燦然,連同此前那些有的沒的,一併消了下去。
「進來。」
聽到答應,絲蘿方才進門來。
將手中的盤子,放到桌上,提起茶水倒了杯茶水,而後將葯一同送到大長老案前。
「這是治咳嗽的藥丸,大小姐在院外聞聽長老咳嗽,命奴婢前去取來,看著您服下方能離開。」
瞧著絲蘿戰戰兢兢地回話,風年華倒是瞭然。
小丫頭一向霸道。
這吩咐倒是她能做出來的。
絲蘿原以為會遭到呵斥,沒想到眼前的大長老嘴角帶笑,一句話都沒說,取過藥丸,合著一旁的茶水,咽了下去。
絲毫沒有為難與她。
大小姐在院門前遇著她,吩咐這一通頗為強硬的話,絲蘿不敢不從,只是沒想到一向威嚴御下的大長老,竟也會有如此溫和一面。
絲蘿抬眸,看了一眼大長老,紅著臉又慌忙低了下去。
這個人很年輕,卻身兼天命宮數職,江湖第一大勢力的天命宮,在其治下,可謂是風生水起,與姜國分足鼎立,勢均力敵,實乃真正風華正茂的第一人。
不僅如此,還長得頗為俊美。
平日里,不苟言笑時,眾人只覺得大長老威嚴無比,疏忽了這人絕好的容貌。
可今日,絲蘿第一次見著大長老的笑意,像是那春日的湖水,一層層蕩漾開來,舒緩卻美不勝收。
即便見過世間男子,也免不了臉紅心跳。
「本長老已服完葯,你且回去稟告大小姐。」
「是,大長老。」
見絲蘿退出門去,風年華感受著外頭吹來的涼風,對著絲蘿的身影又補上一句。
「夜晚天涼,照顧好大小姐。」
第二日。
冷易易在院中,埋頭清除囚衣上污漬,奇木谷大夫能幫的已然幫了很多,這件衣服,今天便可得知老谷主到底留了什麼在上面。
此事最令人激動。
她是等不及了,便在眾人前去用飯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在這裡繼續提純碘酒。
衣物血漬是清理乾淨,但是米湯已然過了太久,裡頭的澱粉不似奇子玉書寫在白布上的湯頭歌。
更純粹的碘水,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下老谷主想要傳達的一切。
她當日沒能救下老谷主,此事若成功,也算對谷主的彌補。
雖然,人死不能復生。
「想什麼,連飯都不吃了?」
風年華拎著食盒,朝著她走來。
「絲蘿說,她替我取飯去,一會兒就可以吃了,風師叔,你這是?」
她才不會忘了吃飯。
但看著風年華的架勢,她倒是瞬間明白,怪不得絲蘿一直未到,冷易易挑眉道:
「風師叔,這些,從絲蘿那裡截胡來的?」
「嗯。」
您老倒是坦蕩,絲毫沒有掩飾意思。不過,她也正好餓了,搭把手將食物端了出來,一一擺在桌子前,瞧了瞧日頭,隨口又添了一句。
「師叔,要不要一起?」
她原是不想客氣這一句的,怎奈這食盒裡裝著兩雙碗筷,加之用餐的人都沒回來,可想而知,風年華一準沒吃飯。
人家大老遠的給她拎了過來,也不能太過分。
但她話沒說完,抬頭見著風年華已然坐下,氣定神閑的吃著,一點都沒跟她客氣的意思。
「……」
你贏了,風年華。
果然,客氣在風大長老這處,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冷易易坐下,夾起一筷子的菜,在嘴裡狠狠地嚼著,瞧著小丫頭如此,風年華這嘴邊笑意就沒停下。
「大小姐,昨日你問過我,為何不接手天命宮。」
冷易易這邊沒吃完,沒想到對面的風年華就搞定了,這看著挺高大的男人,怎麼跟吃貓食似的。
「嗯,我是問過,師叔你也給過我答案,」她又不健忘,不會一轉臉,就忘了,「師叔,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大小姐為何你不接手天命宮?」
這話說的冷易易,突然覺得手裡的飯菜不香了。
怎麼兜兜轉轉,又回到她最頭疼的地方,天命宮他逃都來不及,實在沒心思做那勞什子的宮主。
「師叔,你看看,我不成氣候這麼多年,天命宮都好好的,不就說明有沒有我,沒什麼兩樣。」
此前宮主的名頭,倒是原主擔著。
不過,依著原主的性子,多半天命宮瑣事,還是要風年華出手。
「我個小丫頭片子,原本一事無成,好在之前還有武功拿得出手,眼下武功失了大半,風師叔以為,若我重新為宮主,以何服人?」
她冷易易臉皮厚,二十多歲自稱「小丫頭片子」。
好在原主這張十六歲的臉,還是給了她底氣,讓她說起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風年華瞧著小丫頭倔強的模樣,一臉無奈。
「你倒是將此前自信,一併丟了去。」
從前的小丫頭少了很多人情味,一直與他們不曾親近,但是唯一堅持的便是不會讓出宮主之位。
如今,倒是一切翻轉了。
「我可沒有失去自信,只是更加清楚自己的斤兩。」
「你不清楚。」
風年華說完,起身離開。
這古怪性子,說走就走,說變臉就變臉。
好在她冷易易習慣了,她本就不是原主,沒必要沿著原主的那條路,一去不復返。
即便在異世,這人生也是她自己的。
冷靜心神。
冷易易起身,將一旁提純較高的碘酒,刷在囚衣之上,而後與吃完飯,陸陸續續前來的眾人,一同觀察著囚衣上的變化。
半個時辰后。
眾人依稀在囚衣上,靠著碘酒溶液,追逐著那些藍色的軌跡,最終呈現出一副奇異的畫卷。
「這……這是什麼……」
沒人認得。
冷易易看著那副奇異的畫卷,長長舒了口氣,而後雙手背在身後,心情輕鬆的離開了。
這才是她想做的事:依靠所學,將事實真相找出來。
至於畫是何意,就不是她冷易易的能力範疇。
這些,風年華不會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