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蒹葭自然聽出了這話的針鋒相對，已笑回禮，對於小人沒必要出聲辱罵，她自然是嫉妒你才這樣，那嫉妒你的人，豈不是側面證明了你的優秀？

瓜爾佳氏倒是首先惱了，她是最見不得別人笑，只因自己笑起來是格外的丑，不知蒹葭是否知道這一點總歸是....成功的激怒了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直接沒禮貌的用手指著她的鼻子呵斥她道：「呵，當初在教習嬤嬤哪裡處處拔尖，如今不過還是落得個宮女出身。」

瓜爾佳氏的話歷歷在目，如同萬箭穿心般刺入蒹葭心頭，只是如今主僕已分，蒹葭銀牙咬碎，唇齒緊閉，低眉順眼的躬身行禮，手裡托著送往鍾粹宮的茶葉。

「奴才不敢。」此時的蒹葭身穿一身淡綠的宮女服，腳穿碎花布鞋，梳著辮子，臉上未染脂粉，對比一邊穿金戴銀濃妝艷抹透著一股媚俗的瓜爾佳氏，高下立判，更惹瓜爾佳氏嫉恨。

只是蒹葭禮數周全，瓜爾佳氏拿捏不出錯誤，「奴才多謝小主記得當初選秀的情分，竟讓小主耽擱時間特意提點，奴才真是感激涕零。」

這瓜爾佳氏當初在剛進宮選秀的時候便處處為難蒹葭，如今一個得了勢入宮后被封湘常在，一個被留用為宮女，瓜爾佳氏便越發的肆無忌憚，居然在蒹葭送茶葉前往鍾粹宮的時候囂張跋扈，原形畢露。

「大膽，你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跟主子頂嘴。」瓜爾佳氏身邊的宮女立刻叫囂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奴才不敢。」蒹葭越發謙卑。

此時已是初春，萬物復甦，新出的嫩芽看著格外喜人，蒹葭盯著某處思緒有些飄移，知道瓜爾佳氏這是不想善了了，卻又無可奈何。她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大好青春年華，原本應該待字閨中，等著心愛的人前來共度白頭，如今不但要深鎖深宮，還要面對各種居心叵測，這一眼能看到結局的日子又何時能到頭。

「翠兒，怎麼說話呢，蒹葭怎麼說也是跟我一起在儲秀宮裡待過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那時候蒹葭可是在教習嬤嬤那裡得眼的人呢。」瓜爾佳氏假意想去握住蒹葭的手，蒹葭借著手裡的托盤躲開了。

瓜爾佳氏眼珠子一軲轆，「這是熹妃的份例？」大概是又想到了什麼，伸手去拿蒹葭托盤中的茶葉。

蒹葭身子一動，躬身躲過了瓜爾佳氏的手。「小主還有何事需要提點奴才，奴才手裡還有差事，不如等奴才將熹妃娘娘的茶葉送去再說。」

「不急，這茶葉是什麼時候的茶。」瓜爾佳氏見蒹葭躲開了她的手將手搭在翠兒的手上，不急不緩，「熹妃娘娘最愛西湖龍井，不知道這是明前新茶還是雨前新茶。」

「回小主的話，這是明前新茶，因為得來不易，都在這次的貢品中了，皇上體恤熹妃娘娘，特意讓奴才給送了一份過來。」蒹葭不知道瓜爾佳氏又想做什麼，便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本宮正好打算去給熹妃娘娘請安，不如你把這茶葉交給本宮，讓本宮代你送過去，正好不用你跑腿了。」

蒹葭嚇得立馬跪了下來，「小主萬萬不可，您這金貴之軀，如何能夠攔了奴才跑腿的活計，求小主莫要折煞奴才了。」蒹葭一身冷汗，態度越發謙卑，不知道這瓜爾佳氏還想做什麼。

瓜爾佳氏看蒹葭一臉驚恐，心裡正暗自得意，不想這一幕卻是被熹妃的大宮女杏兒看的結結實實，她心裡暗暗給瓜爾佳氏記了一筆。

「慢著。」杏兒從角落裡慢慢踱步而出，只見她也是一身淺綠的宮女服，頭髮雖然編了辮子，卻在辮子上插了兩朵淺白的小花，自是與別的宮女不同。

她對著瓜爾佳氏躬身一禮，瞄了一眼蒹葭，便道「奴才聽說這熹妃娘娘的份例到了，特地出來看看，這便是送份例的小宮女么？也是個妙人，難怪湘小主留她這麼久，這就不勞煩湘小主了，若無要事，我便帶這個小宮女離開了。」

「你！——」瓜爾佳氏後面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她也是知道輕重的，只能看著眼睜睜的看著杏兒帶走了蒹葭，盛怒之下只能將指甲深深的掐在宮女翠兒的手上，掐出幾道血痕。

蒹葭跟在杏兒身後，亦步亦趨，「你莫要怕，剛才的事我都看到了，熹妃娘娘性子很好的，不會隨便體罰奴才的。」

蒹葭點點頭，她終不過十幾歲的稚齡，在這深宮裡小心翼翼的存活，也不過是為了保命。

她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這空氣中的青草香，感覺又活了過來，她腳步輕快的追上杏兒的步伐，「多謝這位姐姐剛剛解圍，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

「我也不過比你年長几歲，你喚我杏兒姐姐便好。」

「杏兒姐姐。」蒹葭露出甜甜一笑，楚楚動人，孩子氣也躍然臉上，「還是沒有長開，這要是張開了，不說傾國傾城，也是顛倒眾生。」杏兒暗自慶幸，這姑娘如今只是個宮女，還沒有入皇上的眼。

「那個湘小主雖然入住鍾粹宮，但平日里是不常與熹妃娘娘走動，倒是喜歡與別的宮主走動，你下次再來鍾粹宮，可以選在辰時到申時之間來，這段時間她是不常在的。」

「多謝姐姐提點。」蒹葭躬身行了個大禮。「蒹葭知道輕重的。」

不一會二人便來到熹妃的住處。

熹妃娘娘雖然是鍾粹宮的宮主，但是除了本身身為宮主的行頭，並不見其他奢侈之處。

「娘娘，這是茶坊送來的份例。」杏兒帶著蒹葭對著熹妃行了大禮。

「起來吧，不必多禮。」熹妃接過茶葉，聞了一下，「這是西湖龍井？」

「回娘娘的話，這是明前新茶，是這次的貢品，皇上知道娘娘愛喝西湖龍井，便讓茶坊備了一份給娘娘送了過來。」蒹葭小心翼翼的抬眼，只看到了熹妃娘娘的裙角和藏在裙子里的花盆底鞋，裙角上面綉紋精緻，是金線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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