嫊歌的八零年（17）

在一旁看著的老闆娘,心一提，緊接著,就聽到苗母哈哈大笑,她的心才放了下來，笑了好久好久，苗母的眼睛滲出了淚水,帶著哭腔說道,「你個死妮子，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們！」接著就是一陣帶著哭腔的數落。

苗香香在那邊聽著,不發一言。

童海洋站在她的身邊,苗母的話能從聽筒里傳出來,他能聽個差不多。

栗嫊歌本身對於這次考試就不是很重視,她想著來年和童海洋一起考一次,也不錯,也就沒有告訴苗母。

聽著那邊苗母喜極而泣，還邊哭泣邊吐槽她，她心裡暖暖的。

「媽,主要是我也不覺得我能考上,你也知道我底子差,哪裡敢想啊,這不怕告訴你們我再考不上,丟人嗎！」

苗母聽到她的話,也覺得是這麼個理,不再抓著不放，而是轉頭開始跟她絮絮叨叨地說些生活中的事情。

末了，要掛電話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你這去大學，海洋怎麼辦？」

該來的總是要來，栗嫊歌本以為不會被問到，奈何還是被問到了。

「我們還沒商量好。」

童海洋今年退伍，應該是跟著她一塊去京都。

她沒有說，她和童海洋還沒有敲定好最後的方案，只能泛泛地說道。

苗母喜悅的心接著一提，「香香，海洋不會不讓你去上吧！」

苗香香聽著苗母全心全意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考慮，心裡又一暖，「媽，不會的，他要是不想讓我上大學，高考的學校門我都進不去。」

苗母轉念一想也是這個理。

「你去了大學，可不能三心二意，得跟海洋好好過啊！」

苗母見自己閨女的利益得以保全后，又開始耳提命面她要自珍自重，莫要被大城市迷花了眼睛。

栗嫊歌只覺得好笑，「媽，海洋大概率是會和我一起去的，他也快退伍了。」

苗香香沒有說的特透徹，童海洋究竟要什麼時候走。

許久，電話終於掛了。

村口已經圍了一圈人，苗母喜氣洋洋的，大手一揮，在老闆娘那兒買了一大包糖豆，和電話費一起結算了。

老闆娘也有眼力勁兒，雖然不知道苗香香跟苗母說了啥，但是也能看出她開心極了，「苗嬸子，你這是有啥喜事兒？說給大傢伙聽聽。」

「哈哈，我家香香考上了京都醫科大學，給大家分點喜糖，感謝大家這些年鄉里鄉親的照顧。」

說著苗母就開始分糖了，給小豆子一大把，給老闆娘一大把。

「哎呀，這就我家的瑭，您這不用給我。」老闆娘推辭一下。

苗母和她懷裡大力一推，「您家有是您家的，這是我給的。」

「行，就當沾沾香香的喜氣。」

村頭的熱熱鬧鬧的，苗父也過來了，看苗母滿臉喜氣，那笑容都溢出了整個臉盤子。

剛開始也被她的喜氣感染，但是看她那闊氣分糖的樣子，皺了皺眉，「敗家娘子。」

「咦，苗爺爺，剛香香姑姑來了電話，說是考上了京都醫科大學。」

一小娃娃，手裡抓著一大把糖，嘴裡含著糖，有些口齒不清地對他說道。

「什麼！」

苗父更是吃驚，眼前一切恍若做夢一般，素來節儉到摳門的老太婆子在村口分糖，而眼前的小豆丁跟他說他家的女兒考上了大學，還是皇城根下的學校。

他哪裡能覺得自己這是在現實生活中。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胳膊，疼的齜牙咧嘴。

眼前的小豆丁，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他之前看小豆子去苗奶奶家傳話，接著苗奶奶給了小豆子一大把糖果。

他以為他如此告訴苗爺爺，苗爺爺也會給他一些好東西。

苗父邁著步子，不知怎麼走到了苗母面前。

苗母看著苗父這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頭子，咱們閨女考上了大學。」

她還想跟一句，估摸兒媳婦也能考上，但是又唯恐沒考上，平白讓村子里的長舌婦人多了話題，以後淑媛回來覺得尷尬。

童海洋看著苗香香，「放心，我退伍報告之前已經打了，這次任務完成的出色，又給我加了一筆功，我到時候可以轉地方。」

「轉地方，你能去京都嗎？」

「京都那邊學校多，應該可以過去帶兩個月軍訓。」

邱悅莉得知童海洋要轉業了，在衛生室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外穿白大褂，內套綠軍裝的老軍醫。

老軍醫頭髮都掉個差不多了，平素也愛嘮叨。

「哎，你說童隊長怎麼就轉業了呢！」

晚間的時候，邱悅莉去了童海洋家。

童海洋和栗嫊歌正在吃飯。

「童隊長，聽說您要轉業了！」

童海洋冷淡地點了點頭。

邱悅莉的眼睛滿是淚，淚痕劃過了臉龐。

她很無奈，這一次她沒有似以往一般多話的體現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呆愣的看著他們各自忙活各自的。

呆站有五分鐘，她轉身離開。

她走的很安靜，門關的嚴嚴實實，好似從來沒有這麼個人來過一般。

童海洋要轉業了。她想過要問他轉到哪裡，可是她知道他不會說。

她也可以舔著臉問領導，可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她是不可能轉業，他們註定從此以後就是有過一個交點的兩條射線。

出了門，邱悅莉的眼睛彷彿沒了焦距，淚水倒是不流了，只是心裡覺得陣陣苦澀，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人，她以為她能爭取。

這次栗嫊歌連醋都懶得吃，也沒酸童海洋，「要不你去看看她，萬一出事兒了呢？」

童海洋皺眉，很吃驚，苗香香這個人一貫的自私，佔有慾很強，只要她還稀罕的還喜歡的東西，別人看一眼，她都覺得他在搶。

是她改變了，還是她不愛他了。

一想到苗香香不喜歡他，他就有一種如同陷入黑暗的旋渦中一般，這旋渦好似還有龍捲風一般的驅動力，負面情緒不停地蔓延，能把周圍一切都吞噬。

栗嫊歌洗完碗，轉身就看到站在廚房房門框子中間，站的筆直，不倚不靠。

他的眼睛滿是陰翳、無助……

栗嫊歌很熟悉他這副模樣。

「你別多想，我這是怕她會想不開，傷害自己。」

苗香香解釋了一下，童海洋心領神會。

「沒事，她這麼大的人了，不至於這麼脆弱。」

兩個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九月，苗香香要入學了。

童海洋的手續剛好提前了一個月。

苗香香提前一天離開，這樣子在告別部隊的時候，他不會覺得難為情。

戰友們晚上給他踐行。

栗嫊歌沒有想過她在部隊的時間這麼短，也就半年的時間。

她平素又宅，懶得出門，這偌大的地方，臨走了，她竟然發現她都沒有逛全，遺憾。

可能潛意識覺得時間還很長，可真到了離開的時候，才覺得好多美好的地方都不曾留下她的回憶。

金秋九月，七月錦書寄，九月佳人至，處暑已經過去了。

苗香香開學的這一天，陽光明媚，天空很藍。

滿校園的藥用植物旺盛的生長著，花兒在風中搖曳，梧桐銀杏，抬頭看，稀疏的陽光從樹葉間隙射過。

空氣中滿滿的植物的香氣。

學校里的同學們穿著樸素又不失朝氣。

報道第一天，栗嫊歌被學長們搭訕，幫忙拎行李，她笑著拒絕了，一來，她行李不多，她和童海洋又提前來了一個周，她們已經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小四合院，學校宿舍先住著，等開學，看在宿舍節約時間還是在自己家省時間。

栗嫊歌報的是臨床醫學，課程還是很緊很重的。

寢室是上床下桌，六個人一個屋子。

栗嫊歌來的時候，寢室里已經有個女孩子了。

她的臉圓嘟嘟白嫩嫩的，有點微胖，眼睛很大，一眨一眨地看著她，讓人感覺這個姑娘善良又單純。

栗嫊歌朝著她笑了笑，女孩子也朝她笑了笑。

兩個人沒有交流，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但是空氣中瀰漫著和諧和友好的氛圍。

陸陸續續的，寢室的人多了起來，也熱鬧了起來。

「嗨，大家好，我叫李豆豆。」李豆豆剛來寢室，就跟每個人打了招呼，也把每個人的名字都問了一遍。

栗嫊歌感覺她就像是一團火。

李豆豆眼睛也是大大的，說話間好似有光在閃爍，她的臉很白，好像白玉，可惜白玉有瑕疵，她的臉上有痘痘。不過她渾然不在意，痘痘導致的臉色晦暗倒是活生生地讓她的精氣神讓人忘了三分。

那個圓臉微胖的女孩子，叫崔海晏，她說話溫聲細語的，語音語調不緩不慢的，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還有一個很瘦的女孩子，留著齊劉海，臉色是有點偏黑的黃色，也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子。聽寢室其他人說，她的英語很好，她叫鄭麗君。

栗嫊歌的對床叫蘇晶晶，她從進來就一言不發，戴著黑框眼鏡，皮膚是真的很好，細膩得連毛孔都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