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要的是人
「是，還請娘子帶路罷。」
蘇語嫣跟著蘭宛一起進了門，穿過長廊達到院子裡頭。
「王娘子，這便是我同您說的姑娘了。」
蘭宛恭敬對著上位的人行了禮，低聲說道。
「姑娘，請坐。蘭宛，給姑娘沏完茶，你就先下去吧。」
王婦人做人牙子許多年，大小生意也都接，什麼樣的人也都見過，所以見到蘇語嫣時並未驚訝，對待她時也沒有怠慢之色。
看著王婦人的臉，蘇語嫣心裡一陣嘆息。
她也是個可憐的人，上輩子成親不過兩年，丈夫就撒手人寰了。
碰到個婆母和小姑子也都是尖酸刻薄的，只是後來偶然拜了個師傅，做上這門生意才漸漸脫離了那一大家子。
蘭宛要是一直跟著這王娘子也罷，只是上輩子也差不多是這時，王娘子遭了病痛，不過多久便離開了人世。
後來王娘子的小姑子接手了這生意，不顧下人的死活，這才有了她救下蘭宛的事。
思及此，蘇語嫣眉心一動。
「還請娘子留步。」
正準備退下的蘭宛一愣，這姑娘是在叫自己？
王婦人也注意到蘇語嫣看蘭宛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頓時心下瞭然。
這姑娘，今日怕就是沖著蘭宛來的。
「姑娘叫你留下，你就留下罷。」
蘭宛跟著王婦人也有了些年頭，這些年因著蘭宛的身世，並沒有管事的願意收她。
王婦人本是想著若沒有人買了蘭宛，跟著她也不算壞。
畢竟這些年，也是有了感情的。
但要是這姑娘是真心待她的，隨這姑娘一起也不是不可的。
「不知姑娘叫我...」
蘭宛看著蘇語嫣，心底一種莫名的情愫竟讓她紅了眼眶。
「王娘子，不瞞您說，今日我便是來向您討了這個人情。」
蘇語嫣對王婦人行了個禮，語調溫和。
「我知曉這位娘子跟著您身邊許久，只是我早已看中了這位娘子，希望王娘子能忍痛割愛。」
聽到這話，王婦人與蘭宛相視一眼。
「姑娘，您不知我的身世，還請您收回此話。」
蘭宛走上前，拉住了蘇語嫣的衣袖，示意她慎重。
蘇語嫣聞言，溫婉的拍了拍她的手：「身世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蘭宛沒想到蘇語嫣會這樣說，內心有了些感動。
「姑娘說得不錯，重要的是人，蘭宛是個性子極好的。」
說著，王婦人站起身走了下來。
「既然姑娘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不是。只是不知姑娘姓氏？」
果然對她還是不太放心，蘇語嫣淡淡一笑。
「小女姓蘇。」
蘭宛睜大了雙眼，盯著蘇語嫣，下意識鬆開了手。
「蘇？您是蘇家小姐？」
乾龍國只有一家蘇姓富貴人家，便是現下最大的丞相府。
蘇家小姐有兩位，一位是金尊玉貴的三小姐蘇熙，一位就是不受寵愛的嫡小姐蘇語嫣。
蘭宛上下瞟了蘇語嫣幾眼，看來面前的就是蘇家嫡小姐了。
「嗯，娘子猜的沒錯，正是小女。」
蘇語嫣見蘭宛的表情，明白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蘇小姐，只是您為何…」
王婦人看看蘇語嫣，又看看蘭宛，怎麼看這兩人都不像是能搭上關係的。
「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王娘子。我是信任蘭宛娘子的，不然我也不必大費周章到這裡來找您了。」
蘇語嫣遞給了王婦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好，既如此，那蘭宛你以後就跟著蘇小姐罷。」
王婦人也是打心眼裡為蘭宛高興，能跟著蘇家小姐，以後的日子定然是不會差的。
「等著，我就去拿了你的賣身契來。」
傳言雖是說著蘇家嫡小姐不夠聰慧，是個軟弱的性子。
方才王婦人瞧了蘇語嫣的模樣，也就不信那些謠傳了，心裡只覺這姑娘出落得美麗，舉止大方，談吐也是有禮的。
王婦人識人無數，她今日是放得下心將蘭宛交給蘇語嫣，所以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小姐，您為何會看重蘭宛？我年紀已大，以前的事…並不光彩，是拿不到明面上來說的，您現在後悔還是來得及的。」
趁著王婦人離去，蘭宛將心中的顧慮講了出來。
她原是宮裡頭一個得寵妃子的貼身奴婢，後來妃子不經意間得罪了皇后。
皇後記在心中，使了手段，最後連著她一起發賣了出來，她經過幾輪買賣到了王婦人的手裡，也有願意要她的，不過大多都是為了奉承皇后的。
王婦人瞧著她可憐，便得罪了那些個管事的將她留在了身邊，也是因此，王婦人的生意不比從前，終是落到了這個小巷子里。
「以後叫我嫣姑娘就好。還有過去的事，就莫提了。」
「是，嫣姑娘。」
柳棲閣
門童站在院子外頭徘徊，思量著該怎麼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十幾年不曾出府的大小姐今日出去了並將他訓了一頓？
「咳，你鬼鬼祟祟在此作甚？」
蘇熙見著門童在柳雲院外晃悠，當即沉了臉色。
門童被嚇得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三小姐。
「給三小姐請安了。」
門童行了個禮，恭敬地問安。
「你個小門童跑來柳棲閣作何？要是被他人見了，還以為你是這院里小廝，可不叫人笑話？」
蘇熙蹙了蹙眉，冷著一張臉教訓。
「三小姐，今日僕人過來是有要事稟報夫人，還請小姐恕罪。」
知道蘇熙已經生氣，門童雙腿一軟便跪了在地上。
外頭都說三小姐脾氣性子是頂好的，只有他們這府裡頭的才清楚，這外人面前乖巧懂事的三小姐，其實是個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
「說罷，何事？」
撇了眼嚇得發抖的門童，蘇熙不屑的笑了笑，沒骨氣的傢伙！
「今，今日大小姐出了府門，朝鴻雀大街的方向去了。」
門童本想著過來給夫人稟告還能得些銀兩，哪知竟碰上了這個祖宗。
心裡哀嘆一聲，門童只道是自己倒霉罷了。
「哦？蘇語嫣去了鴻雀大街？」
蘇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使了個眼神給東蓮。
東蓮會意，立刻從袖口裡掏出了兩錠銀子扔在了門童面前。
「這是小姐賞你的。以後大小姐的事，放機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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