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說實話罷
「那雲兒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蘇振天眼神冷冽，目不轉睛地看著柳雲。
他更願意相信是蘇語嫣挑起的是非，因為在他的心中，柳雲一直是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子。
「老爺，雲兒是被嫣兒誤會的，嫣兒…」
柳雲面上閃過一絲竊喜，看來蘇振天還是相信她的。
「父親，女兒知道父親不喜女兒，但女兒還是想與父親解釋一下。今日嫣兒剛剛回府，就聽晴歡丫頭說姨娘身子不適，想著趕緊過來探望姨娘。哪知，哪知姨娘見不是父親前來，便對女兒破口大罵。」
蘇語嫣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柳雲的話，說到這裡，還故作堅強地擦了擦眼淚。
「你，蘇語嫣！你在胡說什麼？信不信我撕爛…」
突然意識到蘇振天還在，柳雲停住了話語，瞪了眼蘇語嫣後走到了蘇振天面前。
「老爺，您聽雲兒說，不是嫣兒說的那個樣子。」
蘇振天看著面前的柳雲，皺了皺眉。
柳雲知曉蘇振天現在心情非常不愉快，立馬就流出了眼淚，抱著他的胳膊抽泣了起來。
「老爺，是嫣兒她……」
蘇語嫣冷眼看著柳雲的這番作態，在蘇振天視線移過來時，睜大了眼睛，任由淚水往下流。
「父親，女兒想著姨娘身子不適，還吩咐了女兒身邊的宛娘去請郎中。可是姨娘好像對女兒有很大的偏見，她說…說……」
似是莫大的委屈上了心頭，卻又怎麼都說不下去了一般，蘇語嫣只顧著擦拭眼淚，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郎中呢？」
蘇振天看著蘇語嫣臉上的紅腫握緊了拳頭，看著她厲聲詢問。
「那時，晴歡這丫頭她先是攔著女兒不許女兒來探望姨娘，女兒心急，走到一半才想起竟是忘了請郎中。」
蘇語嫣頓了頓，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晴歡。
「女兒吩咐宛娘去請郎中，晴歡她又攔著宛娘不肯去，女兒想著姨娘定是難受得緊，便訓斥了她一頓。她不服氣，仍是攔著宛娘，宛娘心急如切就重重拍下了她的手臂。」
「晴歡，可有此事？」
蘇振天的視線轉向了晴歡，晴歡心裡本就慌亂，當即就跪下，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柳雲。
「奴，奴婢。」
探到柳雲陰狠的目光時，晴歡又害怕的低下了頭，止不住瑟瑟發抖。
「沒有，大小姐所說的話都，不，不是真的。」
輕嗤一聲，蘇語嫣嘆口氣，搖了搖頭。
「父親，既然晴歡都敢如此污衊女兒，女兒也是無話可說了。您只看晴歡手臂上是否有紅印便可知女兒是否說謊了。」
晴歡神色一僵，下意識就捂住了被蘭宛打傷的手臂，又覺不妥，趕緊放開了手。
蘇振天注意到晴歡的小動作，心裡也明白蘇語嫣所說的應該就是真的了，但他看了看柳雲哭泣的模樣，心裡又一陣不忍。
懷著一絲僥倖，蘇振天咳嗽兩聲，冷漠地說道：「晴歡，將你衣袖拉上去。」
「老爺！這不妥啊，晴歡還是個姑娘，也是個要清白的。」
柳雲見狀不妙，立馬抱緊了蘇振天的胳膊，哽咽得更加厲害。
「晴歡是要清白的，嫣兒就不需要嗎？姨娘，您再不喜嫣兒，嫣兒都認。您帶人擅闖嫣兒的閨房，嫣兒也忍了。可是今日，您辱罵嫣兒的母親，嫣兒忍不下了。」
蘇語嫣向著蘇振天行了個禮，接著跪在了蘇振天面前。
「還請父親為女兒作證，若是父親不能公平行事，那女兒也不介意報官，讓知府大人為女兒作證。」
「胡鬧！家中之事竟還想著報官，你個逆女是嫌上次丟臉丟得還不夠嗎？」
蘇振天伸手就將身邊的茶盞扔到蘇語嫣的額頭上，頓時鮮血就從她額頭上的傷口裡冒了出來。
鮮血混合著眼淚順著蘇語嫣的臉滑落到嘴邊，看上去十分嚇人。
蘇語嫣鋒利的眼神看著蘇振天，勾起了紅唇，輕聲笑了出來。
「啊呀，嫣姑娘，這是怎麼了啊？」
蘭宛走進屋裡，就見到蘇語嫣半邊臉都沾滿了鮮血，霎時間就紅了眼眶。
「嫣姑娘，來，跟著宛娘出去，郎中在外頭。」
蘭宛扶著蘇語嫣就要離開。
「放肆！你是哪裡來的賤婢？主子之間處理事情，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柳雲走到她們兩人面前，指著蘭宛，趾高氣昂的辱罵她，在看到她的臉那一瞬間，柳雲愣在了原地。
小的時候她救過皇后一命，從那以後她與皇后便交好了起來。
她是見過蘭宛的，方莞黛還在的時候，她就常去皇後宮里走動。
那時候佟貴妃與皇后不對頭，皇后和她說過，佟貴妃身邊那個掌事姑姑春嵐是個可培育的，不過是與她立場不對罷了。
柳雲看著面前這張與春嵐一模一樣的臉，眯了眯眼，不是說春嵐已經死了么？
蘇語嫣抬起頭，看向柳雲的手，低聲道。
「拿開你的臟手，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
話音落下，柳雲背後生涼，她清楚的看見了蘇語嫣眼底的狠厲，彷彿真的能將人殺死。
訕訕收回手，柳雲轉身想要撲倒在蘇振天的懷中，但蘇振天拉住了她。
「逆女，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蘇振天捏響手指的骨頭，咬牙切齒地斥責蘇語嫣。
「呵，既然父親這麼不分是非清白，那女兒也就不必多說了，還有父親莫要忘了，這丞相府從前是姓方的。」
後面這句已經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蘇語嫣在蘭宛的攙扶下緩慢起身。
「你！」
蘇振天指著蘇語嫣的鼻子，手止不住地顫抖。
「宛娘，咱們走。」
牽著蘭宛的手，蘇語嫣頭也不回朝門外走去
「是，嫣姑娘。」
蘇振天突然想到了官家的那句「朕還在看著」，頓時被氣得胸口起伏不止。
「你給我站住！逆女！你怕不是要翻天了！」
蘇語嫣停下了腳步，回頭深深看了眼蘇振天，但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老爺息怒，您莫要因為這不聽話的嫣兒而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柳雲撫著蘇振天的胸口，眼裡卻是滿滿的得意。
「雲兒，人走了，說實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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