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真相
花瑤子聽了,無言以對,她還未意識到,金礦案遠比她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事到如今,只能先盯著慕容惜,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把那冊子拿到手,只要冊子一到手,就立馬殺了她。」熊蓉狠聲說道。
而那慕容惜確實也沒閑著,她比任何人都想早些拿到那本冊子,只是當年的行李已經散落,她不得不細細的追查。
自從那夜她在雎陽王府打了一架之後,她便沒有著急回凌寒觀,而是在忘憂居里隱居了起來,也正是這個機會,她才從自己爺爺的口中得知史上飛的真實身份。
「老爺子,當初無極門可是跟司幽厲接觸最緊密的,咱們跟姚玉郎來往,難道不是羊入虎口嗎?」慕容惜有些不安的說道,當晚她雖然沒受傷,可是卻也耗了不少真氣,畢竟先前她身子不大好,剛小產了不久,所以也是不得不先在忘憂居住休養著。
「呵呵,你怕什麼,我敢打賭,無極門也是被當刀子使了,司幽厲真正的同謀是赫紇王熊達中。」慕容華信吞雲吐霧道。
忘憂居是無極門的地方,而他們住了好幾天了,都相安無事,這讓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可是咱們已經把金礦的下落,和司幽厲的事都告訴他了,怎麼沒見什麼動靜啊。」慕容惜又說道。
原本慕容華信並不打算把這些情報告訴姚玉郎,他想著讓無極門自己找,反正他們財大氣粗的,讓他們多花些心思,免得也難對付,可是那一夜慕容惜在雎陽王府跟司幽厲過了招后,她就改了主意了。
從慕容惜的描述聽來,慕容華信斷定司幽厲心裡還是很有底,他將金礦運到赫紇,看來是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了,這樣即便他殺了司幽厲,也改變不了什麼,死去的人不會再活過來,而那些金礦留在赫紇,死無對證,反而讓赫紇白撿了便宜,因此,他思來想去,倒不如跟姚玉郎合作。
如今江湖上都在紛紛傳播,慕容家的那本冊子還在的消息,他倒不如利用這個消息,讓那些幕後的黑手都自己跑出來,同時,他也讓人放出他的消息——大名鼎鼎的沈獨歡就是慕容華信本人,而他當初捲入金礦案是被人陷害,如今他重出江湖,就是為了找到兒子留下的證據,將當年的真兇繩之以法。
此話一出,整個江湖幾乎動蕩難安,要說當年沈獨歡給武林造成的威懾,那可是史無前例,他曾隻身一人打遍了武林大會的高手,最後瀟洒離去,也曾一個人衝進樓蘭大軍之中,最後全身而退,對於沈獨歡,江湖中人毫不陌生,他的威名甚至比整個七殺堂還要響亮。
而慕容華信也就更不用說了,當初天下四分五裂,天下群雄各自佔地封王,而慕容華信與太祖皇帝,還有國公府的郭翎羽結為兄弟,一同闖蕩,郭翎羽擅文,而慕容華信善武,兩人文攻武略,而太祖皇帝精於用人,兄弟三人最終平定了天下。
而對於鉅燕來說,慕容華信是當之無愧的大功臣,幾乎再也找不出比他功勞更大的人了,可是誰也沒想到,慕容華信跟沈獨歡竟然是同一個人。
誰會想到,榮華無盡的大柱國會變成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呢?
國公府的郭翎羽已經七十多歲了,他不再是當初那個俊秀的書生,而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滿頭白髮的他卻一個人獨自躲進了屋子裡,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用人伺候。
當郭術親自去照看祖父的時候,卻看到他那嚴厲的祖父像個小孩一樣,坐在搖椅上默默的擦眼淚。
「祖父為何哭了?可是想祖母了?」郭術推門進來,點了一盞燈,隨後恭敬跪坐在郭翎羽的身前,好奇的問道。
他的祖父和祖母伉儷情深,而自從兩年前祖母過世之後,祖父便時常獨自落淚。
「唉,我啊,想你二爺爺了。」而郭翎羽靠在搖椅上,目光飄忽道,耄耋老者的眼角還淌著苦澀的淚水,這令年輕的郭術動容不已。
郭術也知道了那個消息,沈獨歡重出江湖的消息,而當初早在大漠的時候,他偶然遇到慕容華信,可是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祖父,因為在祖父的心中,他敬愛的慕容二哥已經去世了,與其讓他再挂念,還不如不要再提起,就當慕容華信早已經逝去。
「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還活著,可是他為什麼就不回來看看我呢——」郭翎羽難過哽咽道,「二哥啊,三弟對不住你啊——」年邁的郭翎羽仰天長嘆道。
「祖父,其實去年孫兒在大漠的時候,就遇見了老將軍,可是孫兒不敢回來告訴您。」郭術誠實的說道。
「這是為什麼?」郭翎羽詫異道。
「因為孫兒想,老將軍縱使還活著,可是慕容家已經不在了,而老將軍還背著沈獨歡的名字,他未來的日子會很艱難,生死已經不在話下。」郭術低著頭,坦然的說出心中的憂慮。
郭翎羽愣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他臉上有些怒意,但是轉而卻又漸漸的散去,只剩下一聲聲的嘆息。
「唉,你二爺爺命苦啊,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苦的人了——」郭翎羽又忍不住抹淚道。
「可是孫兒始終不明白,二爺爺是大柱國,慕容家當初是那麼的強盛,他為何要突然離開,變成沈獨歡呢?」郭術從不敢問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從小到大,這個家裡,慕容華信是不能提起的,他的二爺爺是個神秘的人,不管是好的壞的,他祖父從不允許任何人妄議,而每次郭術若是忍不住問起,祖父即便不訓斥,他也會擺出一張嚴肅而敬重的臉來。
「都是因為沈歡歡那個女人,還有慕容華義,都是因為他們,二哥才會離家出走。」郭翎羽忽然滿腔怒火道,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世紀,可他每次想起來,仍然忍不住要多罵幾句。
「你該知道,慕容華義就是所謂的逍遙子,當初你跟皇上私底下去找他練劍,我本不想理,但礙於皇上那顆赤誠之心,我便親自給他寫信,請他指導,可是你不知道,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比起我二哥,那可差遠了!」郭翎羽憤怒道。
郭術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和司幽子夋之所以能暗中做了這麼多事,能瞞著司幽信成立楚天盟,其中少不了祖父的打點。
「當年,我們四處征戰,沈歡歡本是周國人,二哥率領大軍攻破了周國,也因此與沈歡歡結識,他本不是個痴心情愛的人,那沈歡歡雖然貌美無雙,可是二哥當初並無意與她,可是誰曾想,那沈歡歡為了報仇,竟然故意接近二哥,她的溫柔終是征服了大銃的戰神,可其實,她早與慕容華義相識相戀,對此毫不知情的二哥向皇上請婚,他要娶沈歡歡,而這場婚事也埋下了禍根。」郭翎羽語氣陰沉憤慨的說起當年的事來。
如今沈歡歡和慕容華義都已經死了,「每當提起這兩人,老子就恨不得去掘了他們的老墳!咳咳——」郭翎羽憤怒道,忍不住一陣急咳起來。
郭術連忙端來潤喉茶,安撫這暴怒的老國公。
「難怪逍遙子曾四處找尋二爺爺的下落。」郭術喃喃道。
「那慕容華義是二哥的親弟弟,可是卻痴愛文墨,也算是有一肚子的墨水,風流倜儻自然早就俘獲了沈歡歡的芳心,可是當沈歡歡嫁進將軍府時,才知道原來自己昔日的戀人是丈夫的親弟弟,而那蠢鈍如豬的慕容華義竟然因此憎恨自己的哥哥,認為自己的哥哥橫刀奪愛。」
「枉費二哥一直將那沈歡歡當做心頭至寶,他也一直悉心照顧幼弟,可是卻換來兩人的憎恨,和藕斷絲連。」郭翎羽喘著粗氣道。
「後來,這一切都被二哥得知了,這兩個人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可是卻都背叛了他,他本是個極有風度的男人,他本可以殺了那兩人,可是他沒有,而是悄然離開了慕容府,把家業都留給了那兩個人,自己隻身離開。」
郭術聽了,噓唏不已,他不禁想起慕容華信那張滄桑而堅毅的臉龐來,試想,他在自己最意氣風發的時候離開,這是該是多麼的絕望。
「二哥離開之後,便以沈獨歡的名字行走江湖,這我和太祖皇帝都是知道的,可是你聽聽,沈獨歡,獨歡啊,他始終放不下那個女人,甚至為了她,寧願四處殺人去找夜光杯,一心只想治好他的病。」郭翎羽悲聲道,「我跟太祖皇帝曾幾次找到他,勸說他,可是他都不為所動,二哥是認準了便一頭扎進去的人,九頭牛都拉不回,就像他愛沈歡歡,明明她對不住他,可是她他一輩子都在為她奔波,真是造孽啊——」
「老將軍甚至為了夜光杯而參與金礦的運輸——」郭術沉聲道。
「我的二哥絕對不是一個壞人,即使他是七殺堂的老大,他也從不濫殺無辜,太祖皇帝更是下了密令,不許人追究,這是我們唯一能為他做的,當初在戰場上,我們幾條命都是他給撿回來的,可是卻不能讓他善終。」郭翎羽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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