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百一十四章 找人去
當初馮清荷給了她這個瓶子,她便一直都放在身上,放在其他的地方,生怕被人發現,所以也覺得隨身帶著安全一些,但現在,在司幽子夋面前,這一個隨身帶著的瓶子,彷彿成了一顆威力無窮的炸藥,隨時會將她炸的血肉模糊。
「呵呵,是嗎,朕知道你對朕一向是忠心耿耿,那你應該知道,朕並沒有殺慕容惜的打算吧?」司幽子夋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地的她,笑幽幽的說道。
燕靈秀的心,不禁得咯噔了一下,一提到慕容惜,她便更是覺得悚然可怕極了。
「奴婢,知道——」燕靈秀雖然在極力的揣度司幽子夋的意思,但她還是失敗了,在司幽子夋面前,她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只能乖乖的回答他的問題。
「那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接過馮清荷的砒霜,為何還要偷偷的瞞著朕啊?」司幽子夋話鋒一轉,四周的氣氛頓時冷滯了下來,燕靈秀在一瞬之間,彷彿墜入了冰窟窿裡頭一般,她再也無法若無其事了。
「皇上饒命!奴婢該死!請皇上饒命!」燕靈秀頓時惶恐求饒道,她的聲音變得沙啞乾澀,可見她心中的恐懼。
燕靈秀本以為自己可以瞞著司幽子夋,本以為自己私藏的小計謀可以得逞,可是她還是錯了,這麼多年跟隨在他身邊,她明明知道司幽子夋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還是愚蠢的在他眼皮底下做著小動作,此時,燕靈秀後悔極了。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馮清荷故意走漏消息?把她給賣了嗎?不應該啊,馮清荷沒有理由這樣做,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婢女,對馮清荷來說,不足掛齒,她甚至記不清自己叫什麼名字,根本不可能會給自己下套。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燕靈秀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想,朕怎麼會知道此事,是嗎?」而司幽子夋犀利的看穿了她內心的活動,他依然是那般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帶著些許的得意與陰狠。
燕靈秀此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她的臉色而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變得猶如死屍一般的蠟黃青紫。
燕靈秀不敢說話,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而內心的愧疚,似乎遠比司幽子夋帶來的陰沉危險,讓她更加的無法抬頭。
她愧疚極了,甚至想著要為自己的背叛行為而自盡,她無法接受背叛了司幽子夋的自己。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王大富是朕的人,那太妃宮裡什麼雞毛蒜皮,朕都瞭若指掌。」司幽子夋的聲音冷冰冰的的鑽進了燕靈秀的耳中,真相竟是這般的簡單,而簡單之中,卻又是這麼的可怕。
燕靈秀頓悟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王大富竟然是他的人,她卻一點都不知道,這讓燕靈秀震驚極了。
他們與他幾乎是如影隨形,身為他的心腹,但卻對此渾然不知,燕靈秀此時不得不震驚於司幽子夋的幽深強大。
她本以為自己對他的事情什麼都清楚,什麼都了解,但現在才知道,自己知道的,遠不是全部,燕靈秀再一次為自己的愚蠢與自以為是感到羞愧難當。
「皇上,奴婢自知自身罪該萬死——」主僕二人沉默了良久過後,燕靈秀緩緩的從懷中掏出那瓶已經被汗水浸得濕滑的百色藥瓶來,她聲音嘶啞而誠懇的說道:
「但奴婢斗膽請求皇上再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好好伺候皇上!」燕靈秀眼眶含淚道,其實此時的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若是這個時候,司幽子夋讓她去死,她也毫無怨言,她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司幽子夋看著她,好一陣子都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陰狠冷肅卻漸漸的緩解了一些。
「起來吧——」過了好一會兒,司幽子夋親自伸手將燕靈秀扶了起來,燕靈秀顯然很是訝異,也很是感動著。
「這麼多年來,在朕的心裡,你們已經不僅僅是奴才,你們更像是朕的兄弟姐妹,是真的朋友。」司幽子夋直視著燕靈秀,語氣很是嚴肅而誠懇的說道。
燕靈秀怔怔的望著他,感動與羞愧的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
「謝謝皇上——」燕靈秀知足的哽咽說道,她看著司幽子夋,回想與他出生入死的種種,他一直都保護著他們,從未因為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身份卑微而不把他們的性命當回事,反而同生共死。
而不僅是過去同生同死,現在,將來,他們依然會繼續艱難前行,這一刻,燕靈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她似乎徹底的拋去了那些雜念,似乎做好了為他拼盡全力的準備。
「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該做的,就不要去思慮。」司幽子夋沉聲說道,他對部下,終歸是珍視的,畢竟對他來說,能夠培養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是十分不容易的。
而對燕靈秀,他確實是將其視作朋友一般的,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她與古千絕的陪伴,他自然不會輕易的殺了她,或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懲罰她,畢竟也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當初他早就知道燕靈秀被馮清荷拉攏了,知道她接了馮清荷的葯的時候,司幽子夋確實動過殺人的念頭,他最忌諱的便是背叛,不管是誰,犯了什麼錯,都可以有商量的餘地,唯獨不能是背叛。
但後來暗中觀察,發現燕靈秀猶豫了,她並沒有向慕容惜下手,也興許是他暗中減少了燕靈秀接觸慕容惜的機會,也可能是燕靈秀心中早有計劃,但還未來得及實施。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他都不想再去細究,只要燕靈秀還對他效忠,他便可以做到既往不咎,當然這也只是因為慕容惜還未被毒害罷了。
往後的日子,司幽子夋時常想,慕容惜不在宮中,如果王大富不是他的人,他沒有及時知道那瓶砒霜的存在,沒有及時防範,慕容惜被毒死了,他再也見不到那個每日跟他拌嘴置氣的小少女了,那他的餘生該會是多麼的凄涼落寞。
「這麼晚了,非要把我叫醒,我看你是存心的——」半夜三更的,風無南睡眼惺忪的走進燈火通明的紫龍殿時,滿嘴禁不住的抱怨著。
而他看到司幽子夋坐在書桌后,滿臉陰沉毫無困意時,頓時意識到了事情了嚴重性。
「他們還沒找到人?」風無南明知故問道,但他卻也不是在說風涼話,他雖然知道如今暗衛們還找不到慕容惜,但心裡頭總覺得,很快慕容惜便會回來的。
畢竟她是一個身份見不得光的殺手,接受主人的命令進宮當皇后,如果她敢亂跑,那司幽信不得宰了她,而這洛安城裡頭,處處是司幽信的人,任憑慕容惜本事再大,也去不到多遠的地方去的。
「傍晚時候,皇叔來了,旁敲側擊的問了皇后的事情,若是再找不到人,他定會起疑——」而司幽子夋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龍椅上,沉聲說道,顯然,慕容惜出走的事情,已經把他弄得焦頭爛額的了。
風無南聽了,也不由得而暗自沉默思索起來。
「攝政王生性多疑,皇后又是他的人,若是知道皇后深夜出走,那敵我雙方,等於是完全暴露了——」良久,風無南也正色說道。
「嗯,你自己說過的,如今我們的實力無法跟他抗衡,若是在這個當口讓他察覺出問題來,那一切都將功虧一簣——」司幽子夋沉聲道,眉宇間滿是憂慮。
「那你想我怎麼做?」兩人之間是有默契的,風無南知道他這麼著急的找自己來,不是為了講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的,他直接問道。
「朕想讓你出宮去把皇后找回來——」司幽子夋直視著站在桌子對面的風無南,他直接的說道,聲音很是平靜著。
他們是師兄弟,也是朋友,交情是過硬的,如今也是一條船上的,司幽子夋自然是信得過風無南,天底下,如果只能信任一個人,那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信任自己的師兄。
風無南沉默住了,他顯然是有些顧慮的,但是想來想去,如今最好的辦法似乎也只剩如此了,他是去尋找慕容惜最好的人選,不管是在能力上,還是身份上,他去找人,都是最理想的。
畢竟宮裡的其餘人,若是離宮太久,定會引起注意,而他不一樣,他本是個宮外的人,在宮裡也只是打著寄居的名號罷了。
「你想我什麼時候出發——」良久,風無南抬起頭問道,他是默認接受了這個提議。
「明天一早如何?」司幽子夋微微一笑,那原本緊皺的眉頭略微有了放鬆的痕迹。
「我還是今夜便動身吧——」而風無南沉吟一番,隨後決定說道,此時換成他變得憂慮了起來,「畢竟你那個皇后性子可是被你慣得隨時能躥上天了,晚了只怕會惹出什麼禍端來——」風無南臨了,還不忘調侃司幽子夋道。
「呵呵,朕現在也是後悔著啊——」而司幽子夋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那眼中的無奈是真切著的。
是啊,想當初慕容惜剛進宮的時候,是何等的溫順乖巧,再看看如今,膽子大得都敢半夜離家出走了,這還不都是因為司幽子夋的慣縱,她骨子裡的野性是一天比一天長進了。
當夜,風無南回竹影閣簡單的收拾衣物過後,便從宮裡的側門悄悄的離了宮,第二天,會有人說他是告假採風去了,理由很是正當,而臨行前,風無南刻意交代了琴童們,若是思敏公主找來,便說他過幾日便回來,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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