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十月二十九日那晚前前後後都發生了什麼,可以說再清楚不過了。
先是戈爾德和錢特里大吵了一架。錢特里的嗓門越來越高,高到最後一段話同時傳進了四個人的耳朵——收銀員、酒店經理、巴恩斯將軍和帕梅拉·萊爾。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如果你和我老婆以為可以這樣對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只要我沒死,誰也別想打瓦倫丁的主意。」
說完他就怒氣沖沖地衝出了酒店。
這一切發生在晚餐前(沒人知道晚餐是怎麼準備的),晚餐后又恢復了和諧。瓦倫丁邀請馬喬里·戈爾德一起去被月光照亮的大海夜遊。帕梅拉和薩拉也加入了。戈爾德和錢特里兩個人打了一會兒撞球,接著來到酒吧坐到赫爾克里·波洛和巴恩斯將軍旁邊。
眾人第一次看到錢特里露出笑容,而且看起來心情不錯。
「戰績不錯?」巴恩斯將軍問。
中將說道:「我可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他一桿就四十六分全部入袋。」
道格拉斯·戈爾德辯解道:「我敢保證,那不過是僥倖。你要喝點兒什麼?我去點。」
「我要粉紅金,多謝。」
「好的,您呢,將軍?」
「我要一杯威士忌蘇打水,謝謝。」
「我也要這個。波洛先生,您喝什麼?」
「您真是客氣。我想來一杯黑加侖果子露。」
「果子露?不好意思,那是什麼?」
「黑加侖果子露。就是黑加侖果實製成的糖漿。」
「哦,是甜酒!明白了。他們這兒有嗎?我第一次聽說。」
「有,有的。不過那不是甜酒。」
道格拉斯大笑道:「在我看來這玩意兒很搞笑——不過每個人喜歡的口味不同!我這就去點。」
錢特里中校坐了下來。作為一個天生不善於社交,也不太愛說話的人,此時他明顯儘力了。
「這裡連報紙都讀不到,真不知大家都是怎麼適應的。」
將軍嘟囔道:「真不想告訴你一份《大陸每日郵報》我能讀上四天。當然,我讓他們每周都給我寄《泰晤士報》和《笨拙》,只不過要等很久才能收到。」
「也不知道巴勒斯坦的事會不會引發一場大選。」
「這件事弄得一團糟。」巴恩斯將軍正說著,道格拉斯·戈爾德回來了,身後的服務員端來了大家點的飲品。
接著,巴恩斯將軍講起一九〇五年在印度從軍的軼事,另兩個英國男人儘管沒什麼興趣,卻一直禮貌地專心聽著。赫爾克里·波洛小口啜飲著黑加侖果子露。
巴恩斯將軍講到故事的高潮處時,眾人配合地發出大笑。
過了一會兒,女人們也來到了酒吧。四個人都興緻很高,有說有笑。
「托尼,親愛的,剛才那感覺真是太妙了。」瓦倫丁一屁股坐在錢特里身旁的椅子上,高聲說道,「是戈爾德夫人的好主意。你們剛才都應該來的!」
她丈夫問道:「要不要來一杯?」又看了看其他幾位女士。
「給我來一杯粉紅金,親愛的。」瓦倫丁說。
「我要薑汁啤酒。」帕梅拉說。
「我要邊車。」薩拉說。
「好的。」錢特里站起身,把自己還沒動過的那杯粉紅金推給了瓦倫丁,「這杯你先喝,我再去點一杯。你要什麼,戈爾德夫人?」
戈爾德夫人剛在丈夫的幫助下脫下外套,她轉過身,露出微笑。
「可以幫我叫一杯橙汁嗎?」
「好的。一杯橙汁。」
錢特里向門邊走去,戈爾德夫人微笑著看著丈夫的臉。
「道格拉斯,剛才真是太好了。真希望你也在場。」
「我也想去。要不我們哪天晚上再去一次,怎麼樣?」兩人相視一笑。
瓦倫丁·錢特里舉起桌上的粉紅金一飲而盡。
「哦!太爽了。」她感嘆道。
道格拉斯把馬喬里的外套放到了一張長沙發椅上,再次回到眾人身邊的他驚叫道:「喂,你還好吧?」
瓦倫丁·錢特里靠在椅背上,雙唇青紫,一隻手捂著胸口。
「我感覺……很不舒服……」
瓦倫丁大口吸氣,感覺呼吸困難。
錢特里回來了,快走幾步上前,道:「喂,瓦兒,你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那杯酒……味道好奇怪……」
「那杯粉紅金?」
錢特里轉過頭環視眾人,然後緊緊抓住了道格拉斯·戈爾德的肩膀。
「那杯酒本來是要給我的……戈爾德,你究竟往裡面放了什麼?」
道格拉斯·戈爾德直愣愣地看著癱在椅子上的女人那張抽搐著的臉,面如死灰。
「我——我——我沒有……」
瓦倫丁·錢特里滑下了椅子。
巴恩斯將軍大叫一聲:「叫醫生來——快點……」
五分鐘后,瓦倫丁·錢特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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