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帝王之道
醫館里出了事,太和大師得知地神廟的人帶來了毒霧的真相,便趕忙帶著靜修匆忙下山,他親自為地神廟的人診治,發現果然是一樣的癥狀,可是聽了地神廟的人講述那吐蕃雪山的經歷,太和大師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這幾天憔悴枯槁,好像變老了許多,虛懷遺體失蹤的事,還有寧小仇的安危,時刻都在困擾著他,但是如今,那場奇怪的毒霧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認定,此事定不簡單。
「大師,這些人身上的毒,怎麼跟水晶石上的毒有些相似呢,當初虛懷師父食用水晶粉末製成的藥丸,起初的癥狀也是這般。」靜修沉聲說道,先前他們接診的病人都是中毒較深的,癥狀畢竟嚴重,但是地神廟的人癥狀還算輕微,與那些難民有許多不同之處,若是不仔仔細查看,還真辨認不出來。
太和大師獨自坐在堂前,仔細的看著這些天寫下的病案,「嗯,確實,那毒氣當中,有水晶石的成分。」他點了點頭,聲音蒼老疲憊的說道。
自從上次與九王爺翻了臉,翻了舊賬之後,他度過幾天醉生夢死的日子,如今卻又很快的投入治病救人中來,靜修知道,在外人看來,太和大師是個高處的神仙,但是在他看來,這位年邁的老人家,有著一顆牽挂蒼生的心。
「可是水晶石並不是尋常的東西,是虛懷師父從南海挖掘而來,此物不僅稀有,而且還有著劇毒,虛懷師父就是用它製成了移魂的丹藥。」靜修皺眉道。
那所謂的水晶石根本不是中原產物,而是當初虛懷師父為了將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趕走,所以踏遍天下,最終在南海一隅發現此物能有讓人意識剝離的作用,所以才將那些水晶石帶回來的。
太和大師也陷入了苦思之中,他也想不明白,那吐蕃高原之上,怎麼會有水晶石呢,即便有,那到底是誰帶去的,而地神廟那些人所說的地宮裡,到底都由什麼人把控著。
「錯了,那玩意兒,九成宮多得是——」而這時候,安靜的門外傳來一陣冷沉的聲音,太和與靜修齊齊望去,只見朱炎燁頂著夜色走來。
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穩,黑色的錦袍上,好似附著著一層淡淡的夜霧,那冷冽的夜色跟隨著他潛入溫暖的屋子裡來。
此時的太和谷萬籟俱寂,其他人都各自歇息去了,今天的病人比昨天更多了,原本守門的人也都被分派了任務去照顧那些病人,水榭的側院倒是一片『熱鬧』。
朱炎燁仍舊帶著那屬於李令白的面具,但是今天的他比上次卻坦蕩蕩了許多,也不再偷摸著藏在屋頂上了,大搖大擺的模樣,害得太和大師跟靜修都以為,下一秒他身後會湧出大隊的錦衣衛來。
「皇——」靜修見他氣場實在是強大,忍不住狗腿子的諂笑起來,可是剛要作揖問安,那朱炎燁卻示意不必,他雖然從容不迫的走來,但也還不敢那麼明目張胆的。
靜修訕訕的笑了笑,隨後恭敬的拿出一個蒲團,又倒了一杯熱茶,太和大師歪著身子坐在矮榻上,咕嚕咕嚕的抽著水煙,雖然這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是他們之間卻好像已經很熟絡了,彼此之間有著某種默契。
興許是因為,在大多數時候,利益總會比所謂的交情更值得信任與堅守一些,而他們正是對某些事情,達成了共同利益共識的同伴。
太和大師深居山野多年,對朝政之事,他早已經淡忘了,也早已經遠離了,只是因為德太妃的恩怨,他才不得不與宮裡的人往來頻繁。
朱炎燁從容自在的在太和大師面前坐下來,啜了一口熱茶,他嘴角的弧度才稍微好看一些。
「寧小仇今晚可是住在這兒的,你就不擔心被她發現?」太和大師一動不動的,他一邊支著水煙,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朱炎燁道。
「她在側院,揪著那個地神廟的女人不放呢,非要她說明白,到底她是什麼藥引子。」朱炎燁淡淡的笑了笑,可是目光卻很是寒冷,太和大師和靜修都知道他此時的心情。
「也沒那麼快的,那可麗莎不過是在嚇唬她。」靜修笑了笑說道,其實那可麗莎帶來的消息,都正是他們所有人都在擔心的事,更何況是朱炎燁呢。
「我手下的人帶回消息,地神廟跟吐蕃關係密切,同時,她們跟九成宮裡的那位,也是舊相識。」而朱炎燁卻不以為然,他怎能放心得下,本以為讓她以鍾清初的身份喝下毒酒,她就自由了,就安全了,可是現在卻沒想到,她的處境更加的危險,竟然要被人當成藥引子。
「剛剛你說,九成宮裡也有那水晶石?」太和大師皺眉詫異的問道,他不得不佩服朱炎燁,今天才發生的事,他卻已經迅速的反應過來,把事情都查了個遍,可想而知,他此時有多心急。
「沒錯,在九成宮的卧龍院里,有一條通道通往九成宮的地下城,那裡面被改造得成了一個秘密要地,專門用來煉製丹藥,而水晶石隨處可見。」朱炎燁沉聲說道,雖然隔著面具,但是也能感受到此時他臉上的陰幽凝重。
他雖然一直都派人守住九成宮,可是先前並不知道德太妃的秘密,從未想過,一個看起來柔弱端莊的寵妃背地裡竟然藏著那麼多的心思,所以他才特意下了一番功夫讓人將九成宮翻了個遍,也才剛知道那地下城的秘密。
「九成宮的地下城本是周朝皇帝命人建造的,那裡多是岩洞,怎麼會生在海底的水晶石呢。」靜修不解道。
「當然是有人故意帶去的,不過看樣子那些水晶石都很新,應該是剛被放進去沒多久的。」朱炎燁沉聲道,他回頭仔細想,都仍然覺得有些驚險,這麼多年,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那九成宮裡的事,他一直都以為,自己的父親沉迷煉丹,也以此來打發時間,他從不過問,也不曾干涉。
但是如今,因為德太妃的存在,他不得不警惕起來,依照德太妃的手段,她若是真的對長生不老葯上心,那麼她定會不擇手段的找到辦法的,所以,拿人當藥引子,可一點都不稀奇。
「是那蓬萊道人,一定是他從南海帶來的。」太和大師想了想,隨後篤定的說道。
「他到底是什麼人?」朱炎燁皺眉問道,他讓李慕雲去查了,確實也知道最近在卧龍院里幫德太妃煉丹藥的人是一個叫做蓬萊道人的老道士,可是他們卻絲毫查不到任何與這蓬萊道人有關的信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蓬萊道人本名叫玉海龍,他本出身名門望族,祖上都是周朝的老功臣,但後來國破家也亡,他便先去了長春觀里當道士,過了幾年不如意,又跑來少林,想要入寺為僧人,但是當初卻被方丈拒絕了,當時我年紀幼小,見過他一面,那是個雖然一身破敗的道袍,但卻是個風度翩翩的儒雅男子,當時的他應該也是四十來歲的年紀了,如今他還能活著的話,也該快要滿百歲了,只是當初江湖一直都有傳言,說他學了駐顏術,所以他真正的年紀,無人知曉。」太和大師解釋說道。
「此人如今為德太妃辦事,到底居心何在?那德太妃到底給了他多少的好處——」靜修困惑道。
「沒想到,他竟然是周朝玉家的人——」而朱炎燁卻自顧的沉吟道,他的眼神慢慢沉了下來,心裡好似有許多疑團,也有許多不安。
如果說是江湖中的秘事,朱炎燁或許並不是無所不知,但如果要說各朝各都的往事,這世上可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周朝的玉家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家族,他們世代功勛卓越,可是奇怪的是,他們家的男丁,根本都活不過三十歲,數百年來,在整個周朝,玉家雖然枝繁葉茂,但是壯年的男子卻都會英年早逝。」朱炎燁沉聲道,周朝的玉家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少年的時候,他因為備受冷落,無人看管,所以他跟著宮裡的老師看了許多雜書,而他的老師也並非尋常人,見無人理會這位求知若渴的皇子,他便也放鬆了管束,時常給他講述各朝的奇事,也時常以著這些故事,來教授他君王之道。
而周朝的玉家一直都給朱炎燁極深的印象,因為他們的遭遇,真正的印證了,什麼叫做帝王無情。
「是不是有什麼遺傳的病?所以才會早逝——」靜修好奇道,這樣的事他們還真從未聽說,連太和大師都忍不住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那玉海龍的來歷,看來頗為複雜。
「並不是,他們的早逝不是天災病害,而是人禍。當初周太祖與玉家的老祖宗玉志山一同打下了周朝的天下,原本皇位該由玉志山來坐,但是玉志山卻讓賢,讓給了自己的好兄弟,後來周太祖登基為帝,王志山在朝中也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可整個玉家正是因為王志山的讓步而招來厄運,玉家雖然權勢顯赫,但是周太祖擔心其叛變奪回江山,所以曾暗中下了密詔,凡是玉家男子,不得活過壯年,每一玉家男丁,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久而久之,人們也都傳言玉家被下了詛咒,或是有著遺傳的惡疾,卻沒人想過,這其實不過是他們一直效忠的皇帝所動的手腳罷了。」
朱炎燁冷靜的說道,每次想起玉家的遭遇,他都不得不警醒幾分,而他之所以如此果斷決然,其中玉家的功勞不小,他不敢手軟,是因為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玉志山。
靜修聽了,啞然驚愣,這樣的往事,雖然也過去上百年了,可是仍然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果然人心比任何的詛咒惡靈都要危險得多,那麼顯赫的一個家族,在外人看來,他們被周朝的皇帝恩寵萬千,皇帝聖恩,給了他們數百年的榮華富貴,可是卻沒想到那背後竟然是骯髒得令人窒息的殺戮。
「這麼說來,玉海龍之所以躲過一劫,是因為周朝亡了。」太和大師徐徐感嘆道,他眼前不禁浮起那玉海龍的模樣來——高高大大,身姿挺拔,相貌俊朗,儼然是個富家出身的公子哥,他本該娶妻生子,承襲爵位,過著優渥光鮮的一生,但當初的他站在少林寺門前時,卻只有一身破爛陳舊的道袍。
「嗯,周朝亡國后,玉家也徹底的散了,而玉海龍到底是玉家的第幾代人,我倒是不知道了,我只記得,玉家最後的一個男丁在周朝破國的時候依然守在周朝皇帝的身邊,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也早已經死在那九成宮的地下城裡了。」而朱炎燁卻話鋒一轉,他有些不大敢肯定的說道。
在他的記憶中,他認為,玉家的人早就死光了,而這個玉海龍到底是玉家哪一支的人,他無從知曉,也興許是因為,當初兵荒馬亂的,周朝皇帝自顧不暇,應該也不會再繼續暗殺玉家的男人了。
「這個玉海龍身份都還是個謎,而他曾遠渡東洋,還帶來了那些水晶石,由此看來,他對秘術確實有自己的見解,而且與當初的虛懷師父可一較高下。」靜修擔憂的說道。
「他們可在虛懷的身上找到些什麼?」太和大師靜默了良久,隨後他有些疲憊的問道,而他的話語中顯然帶著諸多的不安。
「虛懷的遺體保存完好,我的人也無法深入那地下城,蓬萊道人在裡面幹什麼,也沒人知道。」朱炎燁有些遺憾的說道。
「那你可找到雲斐的下落。」太和大師繼續問道。
朱炎燁微微抿了抿薄唇,「他在九成宮裡,整天陪著父皇下棋喝茶——」他幽幽說到,語氣里多了幾分冷笑的意味。
太和大師有些訝異,他看了看朱炎燁,想要洞察他內心的反應,但是卻只見他眼底一片漆黑,根本無法看穿。
靜修也下意識的看了太和大師一眼,他知道這對朱炎燁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們是父子,親親的父子,雲斐是司花蕪所生的雙生子中的大哥,若是沒有司赤芍,他會成為朱盛林最喜愛的兒子。
可是如今看來,即便司赤芍搶走了一切,即便他們並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什麼人,但是卻能夠坐在一起下棋喝茶,這樣的關係,只怕是那些在朱盛林身邊長大的皇子都不曾輕易有的。
尤其是朱炎燁,他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機會坐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好好的說過話。
果然他們才是真正的父子,雲斐才是真正繼承了父皇大統的人。
「皇上,你可恨雲斐?」太和大師向來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他知道,朱炎燁的決定,可不在於他是否開口。
四周隨著太和大師的話而變得死寂起來,三人圍著那桌上的一盞燭火,靜默無語,可是三雙眼睛卻各有冷光。
「朕恨他。」良久,朱炎燁冷冷回答說到,他認真鎮定,也坦白淡然,絲毫不掩飾。
「他與太上皇的關係,傷了你的心——」太和大師猜測道,他善於洞察人心,也知道朱炎燁一路成長的不易,所以對於自己的猜測,他很篤定。
「不——」可是朱炎燁卻依然冷酷的否認道,「朕生來,就無父母緣,朕不在乎,可是他想帶寧小仇走,朕絕不會放過他。」朱炎燁冷笑道,一場空的身份雖然讓他大為震驚,但是他卻也出奇的冷靜,他登基為帝,本就是收拾了一場爛攤子,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太和大師跟靜修紛紛怔住,他們看他如此的決絕,心想,當初雲斐潛入地牢想要帶寧小仇遠走高飛的時候,他的心裡定然癲狂萬分。
「呵,為了一個女人,你值得嗎——」太和大師哂笑道。
「可那個女人,是朕的全部。」朱炎燁毫不猶豫的說道,如此直白,讓對面的靜修和太和大師一時間都無言以對。
只是血緣這種東西還真是奇妙,兩兄弟,竟然都對那樣的一個野丫頭奮不顧身。
「噠噠噠——」而這時候,屋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聽起來帶著某種不愉快的情緒,朱炎燁眉頭一挑,眼中的神采忽然間變得柔軟了起來。
「哎?你怎麼在這裡?」只見寧小仇滿臉沮喪的走進來,她看到朱炎燁的時候,不由得愣了愣,隨後語氣帶著些許驚喜道。
靜修和太和大師頓時也都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呵呵,李、李公子他來換藥呢,臉上的傷還沒好全——」靜修激靈道。太和大師也輔以點頭微笑,煞有介事的。
「寧姑娘似乎有些累了?」朱炎燁微微笑著,他搖身一變,立馬變成了李令白,聲音變得明朗溫和了起來,一旁的太和大師跟靜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寧小仇不疑有他,她苦巴巴著一張臉,鬱悶的挪著腳步過來,「哎呀,別提了,那個老女人真是氣死我了,什麼都不肯說——」寧小仇一屁股往那矮榻上一擠,毫不客氣的把靜修擠到一邊,隨後往那榻上一倒,筋疲力盡的說道。
那精緻嬌俏的眉眼中,滿是擔憂,朱炎燁的眼神不由得心疼的緊了緊,但隨後他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道:
「方才我聽大師說,今天醫館里來了一些西域的女子,而其中一個女人口出狂言,說有人要拿寧姑娘做藥引子?」他笑著問道。
「是啊,可麗莎說得有板子有眼的,可是她就是不說是誰要拿我做藥引子,幹嘛要拿我做藥引子啊,我又不是人蔘——」寧小仇沮喪無奈道。
朱炎燁剛要勸說,想讓她安心一些,可是還未開口,就聽到她滿腔驚乍的喊道,「我知道了!」
三人齊刷刷的看向她,好奇的想要知道她知道了什麼。
「肯定是有人想要照著我的模樣整容!」寧小仇一把坐起來,自信而且激動的說道,三人一愣,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是朱炎燁卻是一臉的嚴肅認真。
「你們說是不是?」寧小仇問道,以她的認知,所謂的藥引子,就像書上寫的,拿女子第一次的經血煉丹,可是她跟朱炎燁都沒羞沒臊了無數次了,哪來的血,所以這條路是不通的。
如此看來,也只能剩下整容這件事了,古代不也是有易容術的嘛,肯定是這樣的,有人嫉妒她的美貌!
靜修剛要打擊她,可是卻聽到朱炎燁一本正經的說到,「在下也是如此認為的,西域女子向來喜歡修容,以美貌悅人,而姑娘生的標誌,她們覬覦也是正常的。」
靜修差點驚掉了下巴——堂堂一國之君,哪有這樣睜眼說瞎話的。
而寧小仇聽他這麼說之後,卻也安心了許多,她甚至還感受到了被誇讚的愉悅,這樣一來,她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呵呵,我、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小事而已,所以啊,你就別去折磨人家了,人家今天剛斷了手,沒了半條命,你又上竄下竄的揪住不放,等會兒那另外半條命也被你磨沒了——」靜修只好順著朱炎燁的話哄騙道,其實他和太和大師也都不希望她知道真相,他們擔心她會害怕,而寧小仇本該就是個無憂無慮的野丫頭才對。
「哼——」她不屑的吐了吐舌頭,隨後又往那床上一倒,困得哈欠連連,無論靜修怎麼叫喚,她都紋絲不動的,隨後實在架不住那眼皮的沉重,竟自個兒的睡去了。
「已經困得不行了,但是因為害怕那些人說的話,所以一直不肯去睡——」太和大師慈愛的撫了撫她光潔的額頭,無奈的說道。
「唉,別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實膽子小的要命,怕死得很——」靜修也嘆息道,他拿出安神的藥膏,在她鼻間輕輕地點了點,好讓她睡得踏實一些。
朱炎燁心疼的看著熟睡的面容,他知道她不安,擔心沒人保護自己,所以這麼多天都不敢下山,聽到有人要對她不利,她也嚇得睡不著覺,而他記得,以往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她從來不是這樣的,就算天塌了,她也知道他會給她頂著。
「大師,朕今晚可否借宿一夜?」朱炎燁看著她,沉聲問道。
夜深了,太和大師跟靜修悄然離去,內屋裡只剩他們二人,朱炎燁確定她真的已經熟睡后,便摘下臉上的面具,隨後將她抱入懷中,無聲的撫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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