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朱小四早就死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朱小四竟然死了,那那個狡詐的兇手到底又是誰?
「他是怎麼死的?」修離很快回過神,他沉聲問道,這令他想起了當初陳興的案子來。
「不知道,朱小四沒有家人,也沒什麼朋友,他怎麼死的,也沒人清楚。」楚定容搖了搖頭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死了的。」李慕雲問道。
「嗐,這事說起來也奇怪,那朱小四本來是被派去九成宮的,但是去了沒多久,有天他突然跑了回來,滿臉病容,我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呢。」楚定容不住嘆息著說道。
「這麼說,他死前最後一個見的人是你?」向小逸瞪大眼睛道。
「嗯,也可以這麼說,可是他見了我一句話都沒說全,人就煙氣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麼啊。」楚定容無辜的說道。
這事三人聽著是越來越奇怪了,朱小四的死疑點重重,而且為何他死了之後,還有人冒充他的身份,四處作惡?
「一個錦衣衛死了,你為何不報?」李慕雲厲聲道。
「嗐,有什麼可說的,錦衣衛人那麼多,朱小四隻不過是個毫不起眼的小嘍啰,他雖然一心想要報效皇上的知遇之恩,可是他時運不濟,怎麼努力都只能混到一個守門郎,這樣的人死了,有誰在意,這不,他都死了一年多了,連三位都渾然不知。」楚定容搖了搖頭嘆道,這小人物的悲哀被他這番話道得明明白白。
三兄弟沉默了一陣,畢竟他說的沒錯,就算當初楚定容上報了,一個守門郎的死,也不會引起他們的關注的,這世道每天都在死人,更何況皇上登基之初,局勢緊張,最不稀奇的就是死人了。
「他死前是什麼模樣?」修離皺了皺眉頭,又繼續問道,「可有人追殺他?」
「我記得那個時候大晚上的,我府上有人擂門,說要見我,我好奇就出去看了,只見門外停著一輛破舊的馬車,那擂門的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夫,他說是受人之託才來的,」楚定容仔細回想那晚上的情形,細細的說道。
「我掀開那車帘子一看,嚇了一跳,那朱小四瘦得皮包骨,肌膚蠟黃,而且渾身是傷,我都差點認不出他來。」楚定容回想當時楚定容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感到心悸,「要知道原本的朱小四可是個八尺高的壯漢,才數月不見他,竟然瘦成了餓鬼一樣,真是不知道他生了什麼病。」
「你說他死前身上有很多傷?」修離仔細問道。
「沒錯,但那些傷都是他從山崖上滾下來導致的,那趕車的農夫說他在九成山下打柴的時候發現奄奄一息的朱小四,然後才把他帶了回來。」楚定容解釋道,他是個慷慨的人,當初他也給那農夫賞了銀子,自那以後,那農夫還時常來他府上蹭油水呢。
「他真的一句話都沒有留下?」李慕雲問道。
「沒有,他見了我只是莫名的哭,嘴裡念著九成宮,可是卻說不出什麼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先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楚定容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可知道,他跟哪些人關係親近一些的?」修離又問道,按照楚定容說的,這次朱小四的線索又要斷了,他實在是不甘心。
楚定容仔細想了想,最後卻在三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朱小四的家人很早就去世了,他孤身一人,獨來獨往的,除了跟我這個同鄉偶爾有些往來之外,就再也沒個朋友的了。」其實他跟朱小四之間,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因為那朱小四實在是不合群,撇去他們的同鄉關係,基本沒什麼聯繫的。
談到這裡,三人的臉上不禁都浮出了失望的神色,朱小四已經死了一年了,而且聽楚定容的講述,他死因不明,可能是因為生了一場重病油盡燈枯,也可能是因為摔下了山崖,傷了內臟而死。
可是如果因為這樣,那他為何不回九成宮呢?再孤僻不起眼的人,也都有自己的長官,他的長官不可能不理會,可是他出事之後竟然是要求那農夫把他送回都城,而不是送回山上的九成宮,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只有一種可能——九成宮上有他害怕的東西,所以他不顧自己已經奄奄一息,也要逃回上京。
送走了楚定容,修離立馬下令召回負責在九成宮守衛的長官令周明義,而他又想起那個被自己關進牢房的老乞丐,便帶著李慕雲向小逸一塊去審那老頭兒。
將軍府的牢房條件其實還不錯,尤其是那老頭被關押的地方,有吃有喝,還有暖和的床鋪。
他們來到牢房時,那老頭兒正喝的醉醺醺的,嘴裡神神叨叨,除了大罵修離,便是仰天長呼,呼嘆人心不古。
「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人啊,臭烘烘的。」一進門,向小逸打量一番,忍不住皺眉嫌棄道。
「大哥,這就是前些日子在吐蕃人飯莊鬧事的乞丐?」李慕雲對這件事有些耳聞。
「嗯。」修離點了點頭,但神情嚴肅,他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老頭說的話,和那朱小四的死多少有些聯繫。
那老頭聽到聲響,才抬起醉醺醺的眼皮,瞟了他們一眼,「喲,這不是,修大將軍嗎?」那老乞丐湊上前,姿態放浪,他直接拿手指著修離道。
「喂,老頭,你幹嘛?敢這樣指著我大哥!」向小逸怒斥道,他可是最敬愛兄長的。
「你大哥?」那老頭轉頭看了看向小逸,聲音含糊道,有些詫異,「那你是李慕雲呢,還是向小逸啊?」
「讓我來猜猜——」他繞著向小逸打轉,嘴中念念有詞,他們兄弟三人都不吭聲,只是捂著鼻子看,「四大錦衣衛里,鍾清初已經死了,而傳說李慕雲性子高冷,寡言少語,但瞧瞧你,相貌稚嫩,眉眼活潑,出言不遜,依我看啊,你是四大錦衣衛中的小頑童向小逸。」沒想到,那老頭竟然一猜一個準,說得頭頭是道。
這讓兄弟三個不得不吃驚,他們素未謀面,可是他卻對他們了解頗深,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到底是什麼人?」李慕雲是警惕道。
「你們先別管我是什麼人,就問一句,剛剛我說的,到底對不對?」而那老頭頗為得意,他勢要聽到一句誇,才肯罷休。
「沒錯,老先生實在厲害,竟然一眼便認出了我的兩位兄弟,真是令晚輩佩服。」修離卻換了一副態度,他很是恭敬的說道,這令那老乞兒更是滿足極了。
「嘿嘿,還是你這個大哥看得明白——」老乞兒得意的捋鬍子道。
「老先生,我們兄弟三人這次來,是想問你,關於吐蕃的事。」修離開門見山道,他預感事態不簡單,此事必須速戰速決。
「哎喲,當初你不是說老夫滿口胡言嘛,怎麼,現在特意到這牢房來問話?」那老乞兒得意冷笑道。
「老先生有所不知,錦衣衛內部出了姦細,而那日先生所言事關重大,晚輩不得不先將先生拘到這裡來,以免走露風聲,打草驚蛇。」修離本是個大氣之才,朱炎燁之所以重用他,也是因為他能屈能伸,敏銳又穩重,能成大事。
而那老乞兒一聽他說錦衣衛內部有姦細,頓時激動起來,「我早就說吧!哎呀呀,大銃危矣!大銃危矣啊!」
「修離懇請,老先生務必要知無不言。」修離嚴肅又誠懇道。
「老夫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老乞兒雖然瘋癲無禮,可是卻清楚輕重緩急,他正要跟修離說,可是又警惕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向小逸和李慕雲倆人。
「他倆信不信得過啊?」那老頭湊近修離跟前,壓低聲音道。
李慕雲兩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老頭顯然是膈應人。
「先生請放心,任何人都可以背叛皇上,可唯獨我們兄弟三人不會。」修離篤定道,他們可是跟著朱炎燁浴血奮戰走來的,這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他們三個最忠誠的人了。
「那就好,」老乞兒放心點了點頭,他本就沖著修離來的,當然只相信修離一個人,不過有了修離的擔保,他當然也放心了。
說罷,那老頭便將自己的來歷一一道來,原來他叫馮禮生,雖然是大銃人氏,但少年時便遊歷四海列國,最後給吐蕃的王子洛桑當老師,前幾年是吐蕃王死了,那洛桑當上了大王,他這個老師自然也風光。
可是洛桑的親叔叔,那吐蕃親王昆布掌管兵權,身份無異於攝政王,他處心積慮的排擠洛桑的親信,試圖將他當做一個傀儡王,而馮禮生處處與那昆布作對,還看穿了昆布的陰謀,那昆布自然不會放過他。
在昆布的陷害下,馮禮生從一個國王的老師變成了一個老乞丐,他被昆布放逐在吐蕃的雪原上,而他不九死一生,一路上既要躲著吐蕃的兵馬,又要警惕那暗中交易的人,一路上風餐露宿的才混回了中原,回到了大銃,也才保住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