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安的皇后

「我怎麼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朱小四？」劉皇后此時內心複雜，朱炎燁到底在不在宮裡，她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是卻毫無頭緒。

仔細相信，她也有一個月沒見朱炎燁了，御陽宮自從除夕之後就封死了所有的窗子，朱炎燁那段日子病的不輕，輟朝養病，可誰也不見，而朝政內外都交給了她父親劉丞相來處理。

如果他真的悄悄出宮了，那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他不是還病著嗎？怎麼忽然出了宮？而連她父親也一無所知，他到底有什麼計劃？

還是說，輟朝養病，把朝政交給丞相，這只是他的一步試探的棋而已呢？他難道是想要試探他們劉家的忠心？還是想要試探他們和朱炎嘯的聯繫？

劉皇后頓時坐立難安，這件事她拿不定主意，因為這些日子，她心裡早就放鬆著了，心想著朱炎燁病了，她父親獨攬大權，而鍾清初死了，柳嬪也走了，她已經沒什麼值得憂慮的，只要相府不倒，這天下也有他們劉家的份，而她將會母儀天下。

可是現在才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個圈套，不過好在，她的父親劉丞相這些日子很安分，做事也踏踏實實的，沒鬧出什麼岔子來。

「皇後娘娘，不瞞您說，這具屍骸確確實實是朱小四的，而他是因為被人下了奇毒，所以才死了的，我本尋思著將他的屍骸帶回來，研究那奇毒，但這會兒，當務之急是皇後娘娘的心結。」古涵薇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道，她說出來的話，總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踏實得讓人覺得，只要按照她的辦法去做，就保證不會有事。

「可本宮要怎麼認定他就是朱小四s？一堆白骨，什麼都看不出來。」劉皇后沒好氣道，顯然她對古涵薇這個提議蠢蠢欲動，但目前心中還頗有顧慮罷了。

「哎呀，皇后怎麼糊塗了，朱小四死前是失蹤了，根本沒人知道他已經死了，那現在您說他是朱小四，那就是。」古涵薇笑著說道。

劉皇后仔細的想了想，隨後卻對古涵薇警惕起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忘了，古涵薇可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靜妃，你這麼攛掇本宮，到底是何居心啊？」劉皇后冷笑道。

「娘娘又錯了，臣妾哪裡是攛掇了，這不，臣妾說了，皇上不在宮中，信不信由您，臣妾不過是給您想個法子罷了，皇後娘娘要是不屑，那就算了。」古涵薇一臉無辜的說道。

「哼，靜妃，你以為本宮真會相信，你這麼好心？」劉皇后冷笑道。

「呵呵，皇后不信臣妾，那也沒辦法，反正皇上在不在，跟臣妾都沒關係，臣妾只不過是被皇后小小的懲戒了，但如果皇上真不在，而娘娘身為皇后，卻一無所知，皇上該會覺得娘娘不夠體貼的。」古涵薇攤攤手道，很是無所謂的模樣。

其實劉皇后不得不認真思考她的話，畢竟古涵薇在這宮裡頭，孑然一身，她也沒有父兄母家需要爭榮恩，皇上對她也一直很照顧，看起來，她確實事不關己。

「再說了，我不僅知道皇上出宮，而且啊，我還聽說，皇上好像是去了吐蕃呢。」靜妃又悄咪咪的說道。

劉皇后頓時瞪大了眼睛，只是她仍舊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不想讓古涵薇察覺她的反常。

「吐蕃？皇上怎能去那種危險之地！」她故意擔憂驚呼。

「我也是說啊，吐蕃多危險了，邊境流民作亂，吐蕃的大軍又有意無意的示威著，況且啊，我聽說，其實慶王根本沒死，他逃去吐蕃了——」古涵薇搖搖頭道，眉眼間充滿了憂慮，可是那眼底卻帶著譏誚的笑意，她雖然裝作很認真的樣子，可是卻一面暗暗觀察著劉皇后的臉色。

果不其然，當她提到慶王的時候，劉皇后的臉色頓時煞白，嚇得不輕。

「你、你聽誰說的？」劉皇后聲音有些僵澀的問道，此時她手心卻早已經滿是冷汗。

「我啊，是聽那瀟湘館的樂師說的，聽說，慶王在逃走之前，還在瀟湘館里窩藏了一陣子呢，而且啊，他之所以能逃出去，是得了一位朝中權貴相助，皇上這次去吐蕃，想必也是想要查清楚這件事吧，畢竟朝廷里有叛徒，這件事可輕視不得。」古涵薇湊近她，煞有介事道。

劉皇後面色蒼白，她的眼神變得緊張而飄忽起來，由此可見，此時她的心裡頭，已經兵荒馬亂，惶恐不已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這次出宮，是去追查慶王的事的？」她故作鎮定，繼續問道。

「八九不離十，慶王活著對皇上可是十分不利的啊，況且，他還和朝中大臣勾結，皇上怎麼能坐視不管呢。」古涵薇嚴肅點頭道。

「那你可知道，皇上認為是誰在跟慶王勾結？」劉皇后冷聲試探。

「這可就不好說了，慶王原來是太子，朝中諸多大臣都曾經擁護他，就拿那上一任禮部尚書來說，他不也是因為明裡暗裡的說慶王好，所以慘死街頭嘛，這慶王啊，可是皇上的逆鱗，任何人都觸不得的。」古涵薇道。

劉皇后這廂聽罷，心裡越來越不安了起來。

「好了，本宮累了，就先回去了，」她難以自處，煩躁不安的站起來道，而隨後卻又看了看古涵薇道：

「靜妃，既然皇上叮囑你要每天去御陽宮請脈，那本宮便收回剛才的話，你每日照常去御陽宮做你該做的吧。」

「謝皇後娘娘——」古涵薇恭敬的應道，但她那眼底卻滿含得意的笑，她知道，這一劑猛葯下去，劉皇后這下該拉攏她了。

劉皇后拂袖而去，這一夜，她終將無法入睡，不住的輾轉反側，一直在思考古涵薇所說的話。

「香凝——」夜裡，她突然起來，掀開床帳叫道。

「娘娘，您怎麼還未入睡？」香凝急忙跑到床前道。

「你說，本宮到底要不要去御陽宮？」她毫無睡意，咬牙問道。

香凝愣了愣，知道皇后原來是為此事輾轉了一晚上，「娘娘，要奴婢說，不要去。」香凝想了想，隨後沉聲說道，面色很緊張。

劉皇后顯然還猶豫不決，她要是不確定朱炎燁到底在不在，她心裡始終難安，朱炎燁若是真的出宮，那她也得趕緊找父親商量，若是他根本沒走，古涵薇只是在給她下套，那她該如何應對，也得有個定奪。

「皇后您想，不管皇上是在宮裡還是宮外，他都下了令任何人不準去御陽宮打擾，咱們帶著那一箱子人骨去，豈不是違抗了皇上的旨意嗎？」香凝道。

「可如果皇上真在吐蕃那邊查出什麼來，那豈不是糟了——」劉皇后做賊心虛道。

「娘娘，皇上查不查得出來，都跟您去御陽宮沒關係，你要是貿然去了，只會增加皇上的懷疑，依奴婢之見，咱們應當儘快跟丞相商量對策，慶王那邊暫且不要再聯繫，而朝中的事也得更加小心，不能讓皇上察覺出絲毫的異樣。」

「再說了，那朱小四，咱們不是認識嗎——」末了，香凝又神色憂慮深沉道，說道朱小四，劉皇后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你說，他怎麼就死了呢——」劉皇后忍不住暗暗發抖起來，她顫聲道。

「皇后，他死了不也正好嗎，那種人要是讓皇上抓住了，還了得？」香凝卻狠聲道。

那朱小四當初被她收買，她利用他給飛魚閣的鐘清初下毒，而在白果事件之後，她便想了法子，把他調去了九成宮。

「可你說，靜妃為何要把他的骸骨給帶回來，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劉皇后六神無主道，今夜的消息對她來說打擊不小，她已經慌了神。

「娘娘別擔心，就算靜妃知道是我們下的毒，那又能怎麼樣？朱小四都死了，死無對證，就算咱們當著她的面下毒，她沒有證據，又有誰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香凝安慰道。

「你快送信去，本宮要見一見父親。」劉皇后左思右想，還是放心不下。

「娘娘，現在已是四更天，咱們不必著急，免得讓人瞧出什麼來，您且好好歇息，等天亮了，奴婢便像往常那樣給相府送話。」香凝勸說道。

這一夜，劉皇後幾乎一夜不曾合眼，她恨不得跑去御陽宮裡，看一看朱炎燁到底是在還是不在，他如果真的去了吐蕃，遇到朱炎嘯，把劉家暗中協助朱炎嘯的事情翻了出來，那麼他們相府上下，將是誅九族的下場。

而此時的將軍府里，也並不安寧。

入夜之後，將軍府的衛兵們按照往常模樣往來巡邏，這裡的戒備跟皇宮一般，一般人是不得靠近的，但是這一夜，卻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極為靈巧的避開衛兵，隨後輕車熟路的朝牢房而去。

衛兵們絲毫不曾察覺，那人的輕功極好，而守著牢房的衛兵也不曾感受到危險在靠近，將軍府上下都知道，今晚大將軍出城辦事，不在府上，所以他們要格外的小心謹慎，不得有任何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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