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讓你失望了
「你不知道嗎?這麼著名的地方。」秦陽睥睨著她道。
鍾清初困惑的歪著頭,看著那塊金黃色的牌子,左看右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為何單單這裡被標註成了一個景點呢?
「長寧宮是後來的事了,我是在皇上跟劉皇后大婚的時候出事的,怎麼會知道長寧宮裡的事。」鍾清初再次重申道。
她雖然去熟悉了許多大銃的歷史,但是歷史也只是說了個大概,並非是什麼事情她都能一眼看全。
「黃金牆可是個著名的景點,話說這裡是當初朱炎燁跪下來哄老婆的地方。」秦陽滿臉不屑的說道。
看到鍾清初臉上的困惑越來越深了,秦陽只好繼續不耐煩的說下去。
「這麼說吧,你當了皇后之後呢,朱炎燁給你建了這個長寧宮,然後有一天晚上,你因為那皇帝老兒不准你吃甜的發膩的糕點,怕你蛀牙,所以你就氣得離宮出走,皇帝老兒鞋子沒穿的追了出來,在這裡跪著哄你回去,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朱炎燁這一跪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啊,所以此處就被人稱作黃金牆了。」秦陽侃侃說道。
鍾清初聽了卻不屑一顧。
「呵,胡扯,這不過是後人杜撰罷了。」鍾清初不以為然道,這怎麼可能呢,她根本不愛吃甜的,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而且這樣荒唐幼稚的事情,無論是她還是朱炎燁,都不可能會做出來的,她無法想象朱炎燁向她下跪的樣子,他一向冷酷威嚴,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啊?杜撰?怎麼可能,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史書上記載的,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朝野皆知,你自己不是看了書了嗎,怎麼會不知道呢——」秦陽翻了個大白眼道,黃金牆的故事可是幾百年來出了名了,往後的朝代都喜歡用黃金牆來代指妃子盛寵。
鍾清初的神色越來越困惑,她覺得很奇怪,縱使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可是以她對朱炎燁的了解,這樣的事情是絕不可能發生的,而她從小就不愛吃甜食,現在也依然不愛吃,反倒是每次吃飯,秦甜甜都會給她買那些甜的發膩的糕點,說是以前的寧小仇嗜甜如命——
「她們的靈魂應該都已經各自回到自己的身體了,皇上您就耐心的等待鍾清初醒來吧,」一場空笑著說道,雖說這移魂術是針對被移魂的人,可是施術的人卻極容易為反噬,他已經儘力了,而為了那一千兩黃金,他差點讓自己英年早逝,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朱炎燁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的臉色忽明忽暗,變化莫測,讓人猜透他在想什麼。
「皇上懸賞的一萬兩黃金——」一場空悄眯眯的看了看朱炎燁,不安的說道。
空氣陷入沉默之中,四周的氣息肅殺陰冷,床上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蒼白的臉上卻布滿了血痕,那是方才她痛苦萬分之時,皮膚下的血管爆裂而留下的青紫痕迹,那些痕迹讓人無法忘卻她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現在躺著的人已經是鍾清初了嗎?寧小仇她已經走了是嗎?
「放心,朕言而有信。」良久,朱炎燁淡淡說道,一場空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想到一千兩黃金到手,他剛才的驚險也不算什麼了,心裡美滋滋的,而朱炎燁的氣息實在是太過於冷冽了,他為了自保還是悄悄的溜了出去。
「皇上,是否立馬回宮?太子詐死,只怕背後的動作不少。」修離沉聲詢問,他們都很清楚,太子詐死這意味著什麼。
半年前太子明明已經橫屍太子府,是向小逸親自下的手,而其實朱炎燁當時根本沒想殺太子,可是當時情況緊急,朱炎嘯可是要對他下死手的,他不得不反擊,而朱炎嘯眾人殺紅了眼,根本沒法算受降,打鬥之中,朱炎嘯被向小逸誤殺,而其餘皇子也是死在了錦衣衛的手上。
殘害手足雖然不是朱炎燁的本意,但是他們因為他而死,即使他被天下人冠以殺手足的罵名,朱炎燁也從不後悔,因為他知道,在皇權面前,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手足親情,無非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可是到頭來,朱炎嘯竟然狡猾的在他的眼皮底下詐死,還能夠瞞得過他手下的錦衣衛,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錦衣衛中,有朱炎嘯的人!他的皇城上京,危機四伏!
如果問遭遇背叛是什麼樣的感覺,那麼朱炎燁應該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道不盡的,此時的他彷彿被人在背後猛地刺了一刀,憤怒已經淹沒了一切。
「此事要保密,切勿走漏風聲,有人在下一盤大棋,我們不要打草驚蛇——」許久,朱炎燁才冷沉的開口說道,他的目光落在床上女人的臉上,眼中卻說不清楚是什麼神情,複雜且煩躁著。
「是!」修離沉聲應道。
「還有,你仔細盯著錦衣衛內部,朱炎嘯能給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詐死,一定有內應。」朱炎燁沉聲說道,此時屋裡只有他跟修離二人,對他來說,此時任何人都有可能內鬼。
「是。」修離神情嚴肅道。
「還有,把清初抬到船上,立即返京。」朱炎燁站起來,命令道。
「是——」修離立刻為回京做準備,既然鍾清初已經回來了,那他們確實要儘快回上京,朱炎嘯詐死的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他們務必要立馬趕回去做出相應的行動。
在那場移魂術之後,眾人都知道朱炎燁的情緒不大好,他整天都垮著一張臉,神色陰冷如冰霜一般。
「皇上!」正在準備返航的時候,突然向小逸慌慌張張的跑來。
「說。」朱炎燁站在碧波潭前,仰望那塊白玉石壁,他神情冷峻之餘,眉眼間夾帶著一股憂愁與落寞一般,原本意氣風發的君王,好像在一夜之間頹靡了許多。
「醒、醒了,人醒了,不、不過——」向小逸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不過什麼?」朱炎燁一記陰寒的目光射去,嚇得向小逸急忙把舌頭擼直了。
「是寧小仇!」向小逸急聲喊道,「不是清初!醒來的是寧小仇!」向小逸的話還未落地,朱炎燁便已經幾個箭步朝那草廬奔去。
草廬中,寧小仇身體虛弱的躺在床上,她那雙大眼睛清醒的睜著,但是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整個人氣息奄奄的,好像是生了一場重病一般。
「哐當——」一聲,門口傳來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皇——」向小逸趕忙扶住險些踉蹌摔倒的朱炎燁,可是他話還未出口,朱炎燁便嚴肅的示意其閉嘴。
朱炎燁一臉嚴肅的,他站直了身子,他整理了一番衣袍,隨後深呼吸幾次,再昂首挺胸,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進那草廬里。
寧小仇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獃獃楞楞的,又帶著幾分陌生。
「咳咳——」朱炎燁氣宇昂軒的,他背著雙手,站在門口,目光強作冷靜的看著床上剛剛清醒的她,他清了清嗓子,隨後冷聲道:
「你醒了?」
寧小仇沒什麼反應,她的眼睛紅紅的,整張臉除了那些血絲之外,依舊是蒼白一片,這樣獃獃的模樣,讓朱炎燁一眼確定她就是寧小仇,而不是鍾清初。
「朱炎燁,我是寧小仇,讓你失望了吧。」冷冷淡淡的聲音,依然帶著獨特的軟糯清甜,但卻多了許多的冷淡。
朱炎燁一愣,怔怔的看著她好一會兒。
失望?寧兒,你到底要朕怎麼辦呢?你一定要讓朕難受你才開心是嗎?你一定要把朕的心剜得鮮血淋漓,你才高興是嗎?
朕怎麼會失望呢,朕以為你走了,一整夜都無法入眠,清初對於朕來說確實是很重要的人,可是你不知道,朕現在有多高興。
本以為讓你離開一段時間沒關係,可事實卻證明,朕無法忍受你離開片刻,從你吃下丹藥陷入昏迷的一那刻起,朕就已經開始想念你了。
「呵呵,是啊,你怎麼還沒走?朕以為是清初醒了。」過了一會兒,朱炎燁冷冷的說道,隨後他淡漠的轉身離去,門口的向小逸看得卻是一愣一愣的,他只得連忙追上去,聽候吩咐。
寧小仇坐在床上,倔強的表情在朱炎燁出門的瞬間便崩塌了,那酸楚的眼淚刷的便紛紛掉落。
「嗚嗚——」寧小仇將頭埋在被子里,嗚嗚的哭著,錦衣衛都跟隨著朱炎燁,她一個人壓抑的哭泣著。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出現在了門口,他只是默默的看著那躲在被子里哭的寧小仇,並不靠近。
那雙漂亮的眼睛似乎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明亮犀利,沒有人注意到,一場空眉眼間的神采變得與之前截然不同,此時的他沉穩冷靜,好像在思索著什麼,又好像只是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喂,寧小仇,你要不要吃小雞燉蘑菇?」高大的身子倚在那門框上,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還是帶著絲絲的嫌棄。
「嗚嗚——要——」被子里傳來悶悶的哭聲,「放一點蜜糖嗚嗚——咳咳——會更好吃——嗚嗚嗚——」哭聲含糊一片,但每個字卻十分的清晰響亮。
男人的唇角微微揚起,雙眸清亮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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