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懲罰

第六十一章  懲罰

在一旁的宮人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卻絲毫沒來得及反應,他們眼睜睜的看到寧小仇突然竄了上去,一把抓住柳嬪的衣襟。

柳嬪被這猝不及防的舉動嚇得連連慘叫起來,在一旁的太監宮女們都還未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寧小仇便乾脆利落的把柳嬪推了個圓滿,兩人一起噗通一聲掉下水去。

「不好!你們快去請皇上!」李慕雲聽到那柳嬪的慘叫聲,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他連忙是拋下一句話,隨即朝那人堆奔去。

「娘娘——」而此時,岸上的人已經亂做一陣,像是一群沒了頭的蒼蠅似的到處呼喊,而此時水裡的寧小仇如魚得水一般,毫不留情的反覆把柳嬪的頭往水裡按。

「讓你打我!讓你打我!」寧小仇豪氣萬丈,她死死的摁著柳嬪的頭,將她反覆的往水裡淹,身手敏捷至極。

「咳咳——救命——咳咳——」柳嬪拚命的撲騰著,她雖然會武功,但是奈何水性不行,從小最怕的就是水了,而又偏偏的,那寧小仇最大的愛好便是游泳,在水裡她可就像是一條魚一樣的自在。

「柳嬪是吧!你以為你很厲害是吧?!」寧小仇向來記仇得很,她一邊罵著,一邊對柳嬪是又按又掐的,把平日里用來對付朱炎燁的手段都用上了,那柳嬪怕水得很,又已經嗆了好幾口水,已經是瀕死的狀態,哪裡招架得住,只能任由她掐著撓著,掙扎的力度也漸漸的弱了下去。

當朱炎燁趕到的時候,兩人都已經被李慕雲撈上了岸,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李慕雲也自知自己這一次的差事沒辦好,臉色發白的等著被發落。

那柳嬪則是委屈可憐的哭個不停,她平時是最為光鮮講究的人,可是現在,她頭髮披散,渾身衣裳被湖水泡的皺巴巴的,還破了幾個口子,狼狽十分。

寧小仇是唯一一個跟朱炎燁面對面站著的人,她身體站得挺直,依然高高的噘著嘴,滿臉的不屑著,渾身濕漉漉的模樣,活像一直傲慢的落湯雞。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朱炎燁身姿挺拔的站著,不怒自威,他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來,頗有興師問罪的意味,但是他這句話卻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著。

「她打我了,然後我就打她,就這麼回事!」寧小仇沒好氣的說道,在朱炎燁面前她氣焰向來最囂張,今天她還被打了,更是氣不過了。

她雖然面對他站著,而是卻故意將頭轉向一旁,不正眼看他。

這是這一個月來,她第一次見到他,張靈說的沒錯,他確實是瘦了一些,但卻變得嚴肅了許多。

「嗚嗚,皇上,臣妾不知是鍾姑娘,只以為是個沒教養的宮女,便想要管教管教的,誰知道,嗚嗚——誰知道鍾姑娘竟然把臣妾推入水中——」柳嬪可憐楚楚的哭訴說道,跟之前打人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

「呸!你打人還有理了?難道是個小宮女就活該被你扇耳光了?!」寧小仇看到柳嬪嬌滴滴的跟朱炎燁撒嬌,而朱炎燁還一副心疼似得皺眉看著,她心裡頓時一陣莫名的窩火。

「放肆!」突然,朱炎燁厲聲呵斥道,眾人紛紛噤聲,柳嬪也趕忙止住了哭聲,只敢弱弱的啜泣,不敢言語,但依然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寧小仇被他突然一喝,怔怔的看著他,但隨即卻不肯示弱的頂撞道:「你吼我幹什麼!是她先打的我!要吼你也應該吼她!」寧小仇插著腰,一如既往的潑辣蠻橫。

朱炎燁臉色陰冷鐵青,他眼神冷鶩的盯著寧小仇,跪著的宮人們早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這麼久以來,她們哪裡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竟然敢這樣衝撞皇上。

「她是朕的妃嬪,你是什麼?」朱炎燁狠厲說道,他一字一頓的,那眼神甚至還帶著陰冷的哂笑。

寧小仇愣住,剛剛還在氣勢洶洶的嚷嚷著的她,頓時腦子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看著朱炎燁,看到他那冷漠陌生的眼神,心頭突然猛地扯疼。

是啊,她算什麼?她不過是鍾清初的替身,不過是他一時貪圖新鮮的玩物。

寧小仇此時感到羞恥極了,臉上已經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他明明也是對她動過心的,那些情愛溫存不可能是假的,如果不喜歡她,怎麼可能乎那麼溫柔的包容她,任由她鬧呢。

可是如果他是真的喜歡她,那怎麼可能會面不改色的說這樣的話呢,她是他的妃嬪,而她算什麼。

「我、我是鍾清初!」寧小仇依然語氣不善道,她依然皺擰著臉,不肯低頭,但是那底氣已經弱了許多。

她是什麼呢?她是寧小仇啊,可是寧小仇算什麼,寧小仇什麼都不是,她甚至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是寧小仇,只有說自己是鍾清初,她才能保住她那可憐的自尊與面子。

朱炎燁冷沉著臉,他深邃的目光冰冷如霜,眼底除了冷意,便不再有別的,寧小仇好像不認識他了一般,這樣的朱炎燁真的好陌生。

「呵,你是鍾清初——」幽冷的聲音緩緩響起,那刻薄尖銳的嘲諷讓寧小仇再一次頭腦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瞪著他,看到他眼中的輕蔑漠然來回遊移,明明是炎炎夏日,可是她卻覺得冷意徹骨。

朱炎燁,你也太小氣了,你明知道我只是在生氣,在鬧彆扭,你為什麼不再像以前那樣哄一哄我呢?從碧波潭回來,你就不再來看我,把我一個人扔在無聊的瑤花閣,現在還這樣嘲笑我,你怎麼這麼小氣!

你就不能再哄一哄我嗎?你若是再哄一哄我,那我就不生氣了,可是你不但不哄我,我被人打了你也絲毫不關心我,還跟那柳嬪眉來眼去的,還故意這樣羞辱我!不就是你告訴我,在外面要說自己是鍾清初的嗎?我都乖乖聽你的話照做了,你為什麼還要嘲笑我!

「我什麼都不是!這下你滿意了吧!」寧小仇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眶便濕了,她就是什麼時候都改不掉愛哭的毛病啊,真是討厭死了。

「呵,真想知道是誰給你這樣的膽子,不知死活!」朱炎燁冷嗤道,他臉上翻湧起了明顯的怒意。

他的話一字一頓,冰冷凌厲,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把匕首一樣,毫不留情的扎進寧小仇的心臟裡頭。

是誰給我這樣的膽子?朱炎燁,你為什麼要這樣問呢,難道我不是一直都這樣不知死活的嗎?我一直都是如此啊,是你給了我這樣的膽子啊。

「來人,將她拖入掖庭!」朱炎燁冷聲命令道,他的淡漠,他的冷酷,將眾人威懾得脊背發涼。

掖庭,那是犯了錯的人才去的地方,去了那裡,就是罪人,繁重的粗活足以把一個人折磨致死。

寧小仇茫然的望著他,她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這麼魯莽,可是她後悔不是因為害怕懲罰,而是因為,她並不是真的想要故意氣他的,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生氣。

「我——」寧小仇心間著急鬱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以往她也時常惹他生氣,可是他都是縱容著她,從不真的動氣,但是這一次,朱炎燁真的累了,寧小仇在他那凌厲的眉眼之中,看到絲絲疲憊,她忽然有些難過。

可是寧小仇的著急慌張,在眾人看來,都覺得那是她害怕懲罰的表現,甚至朱炎燁也認為,她就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你若是知錯,向柳嬪認了錯,朕可饒你一回。」他到底還是心疼她的,看到她呆愣不知所措,心頓時軟了下來,雖然臉色依然是冰冷的,但是在言語中已經給了她極大的縱容。

君子怎能戲言呢?他既然要罰她去掖庭,怎麼能夠旋即就給她新的機會?

柳嬪心中千不甘萬不甘,他明明那麼的生氣,可是卻依然自己壓抑著怒火,給她新的機會,他這是在炫耀他們之間的深情嗎?柳嬪怔怔的望著那個偉岸的男人,望著那個她愛了許多年的男人,她忽然覺得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前所未有的遙遠。

她從十五歲便開始傾心於他,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為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為什麼,她從未見過他這樣不舍與心疼的樣子呢?她知道他是個冷清的人,她以為他對所有人都是那樣的冷漠無情,所以這麼多年來,即使被他冷落,她也覺得沒什麼,畢竟沒有哪個女人能夠真的讓他流連忘返,靜妃得寵又如何,花房的周福春還不是說斬就斬了。

但現在呢?鍾清初以下犯上,如此的猖狂頑劣,換做別的人,早該當場杖斃了吧,可是他呢,他說如果她肯認錯,那就饒了她,就這麼的簡單,只要認錯,他就可以不計較一切。

為什麼總是鍾清初呢,為什麼他偏偏喜歡她,她明明已經武功全廢,成了一個廢人,他卻比以前更在乎她了,而她柳嬪做的再好,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她一直想要殺了鍾清初,想要除掉她,可是現在她的心底忽然有了疑問——即便鍾清初真的死了,他就真的能夠忘記鍾清初,真的能夠愛上她柳瑾兒嗎?

「明明是她錯了,你為什麼要我道歉——」寧小仇心裡憋屈,她低著頭嘟囔說道。

朱炎燁拂袖而去。

「叫掖庭的人好生看著!沒有朕的命令,不許進出!」那冷厲的聲音在風中回蕩著,不再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寧小仇獃獃的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心中忽然一陣落寞苦澀。

混蛋,我衣服都濕了,好冷的,你也不管我,還讓我去什麼掖庭,真是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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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皇上:皇后最近有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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