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敵 第十七章 唯心的本相
王天幕又換了一個地方，這次他站在夢中，沄城市區最高的通訊大樓上。因為夢的特性，夢中的他只要意志力堅定，就可以隨便瞬移到任意一個位置，受到攻擊身體也不會受傷流血。換句話說，現在的王天幕就是開了無敵！
剛才他站在飛機的頭頂，雖然視野上很開闊，但距離實在太遠了，地上的『怪我』小得像螞蟻，看不清楚。
而現在腳下的沄城市區中心通訊大樓是一棟足足五十六層的超高樓，站在這個位置上，剛好方便他觀察下面擠著的無數『怪我』。
眼下已經到了第十七次進入夢境，在【床上的怪人】里，這就是故事中最後一次，主角還活著的夢境。
故事裡的主角，在這次夢境結束后，硬熬了五天五夜不睡覺，最終實在撐不住了，在第十八次睡著時被『怪我』佔據了身體。
王天幕自言自語：「你們真的無窮無盡，怎麼殺都殺不完嗎。」他眼睛里有一股瘋狂，決勝的時候快到了。
下面的『怪我』也沒有第一時間就開始進攻，大概第十七天，對它們來說也有別樣的意義吧。
王天幕的臉上有些嘲諷，「其實算一算，第十七次復活，『怪我』的數量也就六萬多個。到第十八次，按規律會出現十三萬個『怪我』，對普通人來說確實無法戰勝。可十三萬個還遠遠沒到我的極限，如果最多只能復活分裂出十三萬，這場戰爭，我贏定了。」
「所以打完之後，我就回老家結婚？」王天幕冷笑著，站在通訊大樓的最高處，故意插個旗子。
在夢裡，他絕對無敵，可以假想出海量的武器，盡情屠殺『怪我』！
不過這種無敵，本質上也有上限。這個上限就是王天幕自己的精神狀況。假如『東·特別·樂』的人格催眠突然解除，或者他的精神意志消耗過於巨大，都會讓眼下的無敵狀態受到影響，進而優勢發生逆轉，突然一敗塗地。
所有王天幕現在拼的就是『怪我』的分裂復活先到上限，或者自己的意志力先被無數的『怪我』拖垮！結果只有兩個，要麼『怪我』完犢子，要麼王天幕完犢子！
看著通訊大樓下面密密麻麻的『怪我』，這東西，無臉無眼，體型神態和自己極為相似，一個兩個突然出現在夢裡確實很嚇人。現在見得多了，甚至殺了他們十六輪，已經沒啥好害怕的了。
王天幕注意到一點，【床上的怪人】里，『怪我』最後是有長相的，它們會隨著夢境次數的變多，變得越來越像真正的我。但現在......已經第十七次夢境了，下面圍繞的無數『怪我』，似乎還是原樣，皮膚病態的蒼白，沒有長出和王天幕一樣的五官。最多就是它們的神態，氣質跟王天幕更相似了，遠遠不到能以假替真的程度。
「難道因為我殺得太快，連『怪我』也來不及模仿，或者因為我催眠出了新人格，『怪我』陷入了混亂？這怪物只能在夢裡面出現，有點類似某種精神上的力量，它說不定根本看不見現實中我的真實長相，只能通過精神世界，看見我記憶中我自己樣子！在它眼裡，我現在恐怕真的是『東·特別·樂』。可惜『東·特別·樂』終究是個假人，根本沒有具體的相貌細節，所以它無從模仿！」
在人的思想世界里，有一個自我認知的概念。比如說：我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樣子的？我這些事情做得出色不出色？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等等等等。
說白了就是，我認為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怪我』很可能只能看見這個「我自己認為樣子」，從而完成模仿和替換我。但他無法真的在現實里看見王天幕的真實長相！
「這也算是『怪我』的一個弱點。『怪我』只能看見精神世界中的我，而無法真的看見現實世界中的我，除非它能完成了最後一步，真正替換我，在現實中蘇醒，哼，由主觀的自我轉為客觀的自我么。」王天幕記下了『怪我』這個弱點，說不定啥時候就有用。
王天幕變出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其實，他也感到一絲絲疲倦了。
這也是為什麼【床上的怪人】里，主人公僅僅堅持五天五夜不睡覺就撐不住的原因。能連續屠殺十六次『怪我』，經過十六場夢境，本身就已經消耗巨大的精力了！
如果是一個精神飽滿的人來硬撐著不睡覺，在死亡威脅下，別說五天，就算拿刀割自己提神，怎麼著也能撐個八九天，甚至十天，十幾天以上的。
「繼續轟炸。」
天穹上機群再一次呼嘯天際。王天幕冷眼相對『怪我』，他主動出擊。
通訊大樓下面的六萬多個『怪我』，數量還處於在『太陽耀斑』炸彈能夠幹掉的範圍之內，沒必要耗費更大的精力，假想更強大的武器。
世界再次化為一片熾熱的火海。因為睡覺的時候是夜晚，所以入夢的世界也是夜晚，這第十七次夢境的黑夜，又被熊熊的戰爭硝煙點燃，天際上都被火光急速燒透，通紅滾燙。
很快。
十七次終結。
......第十八次來臨！
這一天，就是【床上的怪人】里主人公死去的終點！
毫無疑問，十三萬個『怪我重新』復活！他們直接鋪滿了視線所及，蔓延到了能看見的馬路、街道、小巷、房頂......直到地平線的盡頭！
有句古話叫做，人一上萬，無邊無際，而眼前，有足足十三萬個皮膚灰敗，體態長相一模一樣的無臉男。
這種數量，哪怕『怪我』們高密度的擠在一起，轟炸機用『太陽耀斑』來投彈轟炸，短時間內也清除不了了。
這是普通熱武器也無法應對的龐大數量，難度已經達到了一場大型戰役，甚至比一場大型戰役更加艱難的境地。而這十三萬多個『怪我』王天幕必須全部幹掉，一個都不能剩下！
「這種密度，一個都不能剩下，用子母彈好，或用溫壓彈？」王天幕短暫的思考著。
現在的難度，王天幕必須消耗更多精力，假象一種更強大的武器了。
那子母彈又稱作集束炸彈，將數百顆子炸彈裝在與一般炸彈同樣大小的彈體（母彈）中，機群空投母彈后，母彈會在空中解體，散布出大量的子炸彈，對大範圍的地面目標造成區域性殺傷。
而那溫壓彈，則是雲爆彈的加強版，機群投下溫壓彈后，溫壓彈第一次爆炸，會將大量的可燃燒物質均勻分散到周圍的空氣內，然後下一瞬間第二次爆炸，點燃整個空氣中的可燃燒物質，連同空氣一起引發劇烈爆燃，造成大範圍的高溫高壓衝擊，大規模殺傷敵人。
王天幕衡量著，這兩種都是應對高密度敵人的範圍殺傷武器，威力大差不差的，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哪一種假想起來，自己精神上的負擔會比較小。
而且，王天幕隱隱約約有種直覺。這一次的假想武器選擇，將是他最後一次選擇。之後無論『怪我』如何增殖復活，他也不準備用更多的精力，去假想出新的武器進攻了。
根據他推測，第十八次之後，『怪我』或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既然【床上的怪人】故事最終在第十八天終結，那麼『怪我』的極限，就應該是第十八天！
假如第十九次來臨，『怪我』要麼無法再繼續復活增殖，要麼......就不按每次乘二的規律，或更少，也或更多！
說不定第十九次，會直接冒出來五十萬個『怪我』，也說不定一個『怪我』也沒有，夢境到此終結。
機群呼嘯天穹。
「選溫壓彈吧，集束炸彈數量太多，想象起來浪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