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黔州亂之桑木關
唐進的大學是在南京讀的,課餘時間也曾去過那些古城牆,高大厚重,巍峨聳立,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但是當唐進跟著大黃牙走到桑木關的時候,還是被震撼了。桑木關和太平關一樣,處於相對的兩山,城牆乃是依山而建,蜿蜒而上,恰似一道鎖鑰橫在兩山之間,真是奇險之地。這種地方別說來進攻了,就是爬也把別人累死了。唐進暗暗地嘀咕著。「大黃牙,你哪兒撿的乞丐,倒像個和尚。」靠近關城,便有熟悉的軍士沖著大黃牙喊道。唐進暗暗嘀咕,果然,自己猜得沒錯,這大黃牙還真的叫大黃牙,最起碼這是他最顯著的特徵。不過自己好像忘記問他名字了,這大黃牙也沒有問自己的名字啊。「少他娘的廢話,這可是一位四處遊歷的居士,心中裝著不知多少故事呢,若是想聽,可千萬得伺候好咯。」大黃牙不以為意,笑著回答,「將軍可在關內。」「在關內,剛從黑苗營回來,說是安撫那些蠻族軍士去了。不過臉色似乎不太好,大黃牙,你去了少不了一頓罵。」那守門的軍士好心說道。「這用不著你操心了,今兒個咱可決計不會挨罵。」大黃牙得意洋洋,昂著頭,撇著嘴。「咦,」那軍士登時驚訝起來,「莫不是那位有了消息,還是好消息?」說著話,眼睛便在唐進身上轉悠起來。「好好守著你得門吧,當心別被人抹了脖子。」大黃牙登時想起來自己帶回來的似乎不是個好消息,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大黃牙,你少咒老子,老子還得娶妻生子呢。」那軍士也瞪起了眼睛,回了一句,狐疑地看了唐進幾眼,隨即便轉過臉去,仔細守著城門,往路上看去。看來倒是真的聽從了大黃牙的話,開始負責起來。一旁的軍士亦是鬨笑了幾句,個個盡責起來,畢竟太平關兵變的事兒大家都知道,誰也不想不經意間丟了性命。罵罵咧咧幾句,大黃牙便牽著馬,帶著唐進進了桑木關。城門約有三米來寬,高有五六米,乃是好大的實木打造,看上去頗有原始味道,不過估計開關門也得好多人一起方能成功。進了城門洞,唐進便覺得眼前一暗,一陣涼意撲來,頓時把身上的汗珠兒撲掉一層。走了十幾米,便出了城門洞,卻是一個小小的城池。原來此處別有洞天,有點傻眼的唐進有點兒發愣。「小居士,跟上,城門洞中不準隨意逗留。」大黃牙忙喝道,早有兩邊駐守的軍士端著長矛瞪了過來。唐進見狀,忙答應一聲,不敢對上那些軍士惡狠狠地眼神,跟在大黃牙身後向前走去。大黃牙亦是忙忙沖著軍士道:「此人知曉太平關守將之消息,某特此帶他面見將軍。」「少裝窮酸,大黃牙。將軍有令,閑雜人等,一律仔細搜查。不過這小居士看起來也確實沒什麼好搜查的。」有個腰挎短刀的軍士喝道,「下次記著,不要堵住城門洞的道路。」最後一句卻是對著唐進說的。唐進忙忙點頭答應,跟著大黃牙往裡走去,身後隱隱傳來那軍士的嘀咕,還四方遊歷呢,連城門洞中不得隨意停留的道理都不知道。卻又有軍士應和道:「頭兒,也就你還記得這些規矩,平時哪還有人管這些。」「你們也想向太平關的軍士一樣么,糊裡糊塗地丟了性命,若不是老子平時管得嚴,你們現在就是一堆雜碎。」「就是頭兒你管得嚴,得罪的人多,也才只能在這裡看著城門啊。」那軍士又嘀咕道,這句話連那個頭兒也沒聽見,卻被已然走遠了的唐進聽了個一清二楚。看著身邊一臉嚴肅的大黃牙,唐進忽地心中一動,問道:「那個,大黃牙兄弟,這守城門的?」不待他把話說完,大黃牙就接上話茬道:「小居士,你別往心裡去。那個頭兒是關內有名的冷麵人,為人最是恪守原則。原本也是將軍的親衛,只因為有些事兒得罪了人兒,被告了一狀,無奈之下被將軍發配下來看城門。以後還要大用的,更何況如今這南疆眼見得要再起刀兵,少不得那冷麵人的立功機會。他今日言語雖然有些沖,但也是公務在身,你也別在意。」唐進應了一聲,便覺得這走的路越來越高,仔細一看,卻是往城牆上走去。不待他發問,大黃牙道:「小居士,我看你也是個伶俐人,面善且是炎族人,也不像個姦細,所以也沒用什麼手段。不過,到了城樓上面,見了將軍,那就有一說一。千萬別糊弄將軍,也連累了咱。」頓了頓,又道,「咱老黃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個,你官話說的好,即便是再優秀的姦細,也學不到你這個地步。別以為斥候都是話嘮,咱也是為了寬寬你的心,好能平平靜靜見到將軍,將話說清楚。畢竟,那可是將軍的親哥哥。」唐進默然,心中暗罵,哪個**覺得古代人智商低,好糊弄的。只是,自己待會兒怎麼跟袁念說,難不成說實話自己真的是穿越的?那估計立馬被砍了腦袋吧,自己還想吃頓飽飯呢。想到吃飯,忍不住又摸摸肚子,覺得愈發燒的難受了。額,想想別的吧,大黃牙真的姓黃?兩人無話,不知繞了幾個彎,上了多少台階,終於來到這桑木關的最高處,城樓,也是守將袁念現在的住處。早有軍士過來盤問,大黃牙將手弩並短刀匕首都遞了上去,並將前事一說。那軍士亦是知道茲事體大,當下忙忙進去稟報。四五分鐘后,便見那軍士返回,厲聲喝道:「黃三,帶著這個人跟我來。」早有別人將馬牽過,大黃牙,額,也就是黃三兒帶著唐進跟著那軍士便進去了。跨過門檻兒,進了庭院,也沒什麼裝飾,只是平整的很,間或有幾口大缸擺在院中,都有蓋子,想必裡面裝的是水。一條路直往裡走,又進了一間屋,便見一位將軍坐定,正在看著擺在案桌上的手弩,匕首,短刃。那軍士也不說話,徑直退下。那將軍亦是不曾開口,黃三也不說話,只是立在那裡,動也不動。只苦了唐進,本就腹中空空,全仗一肚子水支撐,然而走了那麼遠的路,哪裡還有什麼力氣。只覺得胃燒的厲害,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咕咚一聲,在這僻靜的環境中,顯得那麼響亮。聽到動靜,那將軍便抬頭看向唐進,目光冷冷,表情冷冷,直若一盆冷水登時將唐進那翻騰的胃澆了下去。該不會是要砍頭吧,極其不好的想法泛了起來。忍住驚駭,唐進對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