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瓊漿玉液
杜伏威一怔,顯然被孫夢春嚇了一跳,卻不悅道:「你適才不是說與你無關嗎?不是說我作什麼決定你都不會反對嗎?現在這麼說你是什麼意思?」
孫夢春支支吾吾道:「這,這。回伯父,令千金雖與我自幼青梅竹馬,但我從未有非分之想,所以我才會說與我無關。但伯父你要把令千金許配給王世充的兒子,實在是糟蹋了您千金,葬送您千金的畢生幸福,所以我才會反對。」
杜伏威沉聲道:「王世充現佔據洛陽,自稱鄭帝,勢力也是雄踞一方。他的兒子和玉兒也稱得上是門當戶對,怎麼會像你說得如此不堪呢?」
孫夢春連王世充的兒子是誰也不知道,卻知道如果這門婚事若成,那要杜伏威歸降就徹底成了泡影,只好信口開河道:「那王世充的兒子十足草包一個,而且到處拈花惹草,風流好色,難道伯父因為懼怕王世充,竟要令千金做如此大的犧牲?」
杜伏威聞言勃然大怒道:「呸,王世充算什麼東西,我會懼怕他?」孫夢春硬著頭皮針鋒相對道:「如果伯父你不懼怕王世充,為何一定要委屈令千金呢?」玉兒趁機哭道:「爹,女兒真的不願意嫁人,情願一輩子留在爹的身邊。」
杜伏威沉聲道:「這次我拒絕李世民招降,相信李唐很快就要對我用兵。我怕王世充、竇建德之輩鼠目寸光,定會坐看我與李唐拼個你死我活,說不定還都希望假借李唐之手將我除掉!」
孫夢春不解地問:「既然如此,那王世充為何還要提出和伯父聯姻呢?」杜伏威笑道:「那王世充生性多疑,定是怕我降唐使他腹背受敵,所以才會提出聯姻來籠絡我。」
孫夢春暗想,如果杜伏威拒不降唐,與王世充聯姻抗敵的確是最佳之策。卻道:「王世充這人我也知道,不僅生性多疑,而且反覆無常,他一定不會因為他兒子的第一百零八個相好是令千金,就全力助你抗敵,左右不過是穩住您,讓您全力與李唐拚命罷了。」話雖說得粗魯,但委實也有幾分道理。而杜伏威統領江淮軍,本身就是草莽出身,聞言只是皺了皺眉,道:「你說得倒也有幾分歪理,容我再好好想想!玉兒,你放心,爹絕不會拿你的終身幸福來做交易的。」
玉兒破涕為笑,頓時如春花綻放,盈盈下拜道:「多謝爹爹。」忽然美目注視著孫夢春,略帶靦腆地道:「多謝良子。」
卻在這時。
韋總管匆匆前來稟報,卻是王世充的兄長王世惲帶著侄兒王玄應已經來到歷陽城門口了。
杜伏威沉聲道:「立即有請。」
半個時辰后。
孫夢春無奈地看著王玄應進了楚王府。卻見王玄應倒也相貌堂堂,且身材魁梧,比孫夢春還高了半個頭,頗有幾分英雄氣概。孫夢春自然更是嫉恨。
杜伏威設晚宴招待。
孫夢春既為禁衛軍總統領,雖然坐在末座,倒也有機會做陪,只是惦記房中飢餓的竇線娘,頗有幾分不安,盤算著該如何不露痕迹地帶點食物給她。更想起昨晚旖旎風光,不由地心神蕩漾,當然也就沒留意玉兒不時地在暗中打量他。
酒過三巡。
王世惲借敬酒之際,公然提親。
杜伏威已有幾分酒意,聞言仔細地打量一番王玄應,卻見他舉止頗為得體,竟滿口答應。
孫夢春頓時如遭雷擊,熱血上涌。他深知似杜伏威之流人物,自然一諾千金,絕不會輕易失信,豈不要糟?當下再也顧不得了,忙在眾目睽睽之下站了起來,大聲道:「杜伯父是不是酒多忘記了,您已經答應將玉兒許配給末將了。」
杜伏威頓時怔住。
王世惲見孫夢春只不過坐在末席,輕蔑地道:「你是什麼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滾下去。」孫夢春忙道:「我與玉兒自幼青梅竹馬,現在更是楚王府禁衛軍總統領。王大人,莫忘了這裡是歷陽不是鄭州,你才沒有說話的份!」
杜伏威本怪孫夢春在場面上出言無狀,但偏偏王世惲目中無人的話更引起了他的反感,反而覺得孫夢春替江淮軍掙回了臉面,竟對孫夢春絲毫不予叱責。偏偏王世惲還不識趣,見孫夢春地位低下,居然還敢當面頂撞他,頓時氣得發抖,向杜伏威告狀道:「豎子好生無禮,人人都說江淮軍賊性太重,定是被這種人壞了名聲。」饒是杜伏威修養再好,也不禁怫然變色。
孫夢春看在眼裡,喜在心裡,趁機挑撥道:「我們江淮軍生來光明磊落,的確生來就是反賊!但我們縱是賊性再重,怎麼也比不上某些卑鄙無恥,靠殺死自己伺奉的君王而竊國的大賊!」卻自然是指前不久王世充殺死越王楊侗登上帝位一事。在座的幾個江淮軍首領都忍不住大聲喝彩,王世惲卻氣得渾身發抖。
卻見王玄應道:「多謝岳父大人賜婚,今後大鄭軍和江淮軍就是一家人了,不再分彼此。」孫夢春忙道:「慢著,王公子可得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大鄭軍和江淮軍就是一家人了,不再分彼此?」王玄應一怔,卻道:「你莫非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已經是秦晉之親,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大鄭軍就是江淮軍,江淮軍就是大鄭軍了。」
卻聽孫夢春笑嘻嘻地說:「那也就是說今後大鄭軍和我們江淮軍一樣,都只聽從杜伯父的號令了!」此言一出,江淮軍首領狂喜,紛紛擊案叫好!
王玄應頓時尷尬至極。
杜伏威倒也不願意就此回絕婚事,忙調和道:「小女蒲柳之姿,難得世兄欽慕。但婚姻大事,自要從長計議!今日世兄遠道而來,就請痛痛快快暢飲一番,其它之事,待明日再議。」
宴畢。
孫夢春回到房中,想起席間之事,頗感興奮,不由地向竇線娘吹噓一番。竇線娘原在吃他帶回來的美食,聞言卻不禁沉思起來,忽然道:「我們要想個辦法破壞這門婚事。」她的父親竇建德與王世充、杜伏威原本三足鼎立,如若王世充和杜伏威結為親家,對竇建德來說自然有百害無一利。
這自然正合孫夢春心意,可怎麼破壞呢?若有辦法他早就實施了。
卻聽竇線娘頗為羞澀地說:「不如我先去偷件王應玄的隨身物品,然後假扮王應玄,暗中潛入杜伏威女兒的閨房假裝非禮,裝作是他為了達到求婚目的而想生米煮成熟飯。」孫夢春笑道:「此計甚妙!這裡的地形我已經了如指掌,就由我帶路吧。對了,你的身形和王應玄相差甚遠,可不要被玉兒,就是杜伏威女兒看到。」
三更。
孫夢春領著竇線娘悄悄來到王應玄所住的客房。卻聽到隔壁王世惲酒醉鼾聲震天,王應玄房內竟空無一人。
兩人頓時面面相覷。孫夢春心道:「莫非王應玄才真的會未卜先知,所以事先躲起來了?」
卻見不遠處有個黑影一閃,依稀竟是王應玄的模樣。孫夢春心中一動,拉著竇線娘緊緊跟隨。
這個黑影顯然對楚王府不甚熟悉,但繞來繞去,竟來到玉兒的小樓前。孫夢春第一次見到玉兒,就是在這裡,自然格外熟悉。
卻見這個黑影竟毫不避嫌,闖入了玉兒的閨房。
孫夢春又驚又怒,忙對竇線娘道:「這裡就是玉兒的閨房,那黑影一定是王應玄,原來他真的想對玉兒不軌!」
竇線娘卻是又喜又怒,笑道:「這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倒也省心不少。我們快進去吧,遲了你的玉兒就要吃虧了。」
兩人立即進去,卻見玉兒的兩個貼身丫鬟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錦繡羅帳前,一個黑影正在站床邊,得意地說:「繞是你再貞烈,還不是得乖乖地投懷送抱!」果然是王玄應的聲音。竇線娘笑道:「只怕不見得!」王玄應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向竇線娘襲來。雖是黑夜,孫夢春卻依稀看清王玄應悄悄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立即對竇線娘道:「小心他手中的匕首。」竇線娘武藝高強,經驗豐富,雖未像孫夢春這樣看到,卻也拔出長劍做了準備,聞言更是小心。王玄應一交手就知道竇線娘武藝不在他之下,更加上邊上還站著個似乎深不可測的孫夢春,當機立斷立即翻身而逃。竇線娘還未抓到證據,自然緊追不捨。
兩人均是翻窗而走,孫夢春哪有這等本領只好望窗興嘆。
卻聽錦繡羅帳內玉兒呻吟陣陣,怕她有什麼意外忙過去察看,卻見她睡衣整齊這才寬了心。只是玉兒依稀滿臉緋紅,嬌軀不斷地扭曲著,似乎十分難受,不由地關切問:「玉兒,你沒事嗎?」
卻不知玉兒聽到孫夢春的聲音,突然熱情似火,雙臂緊緊摟住他,樊素櫻口緊緊吻住孫夢春。孫夢春只覺得口中麝香陣陣,香舌曼妙,情不自禁吮吸起來,似乎瓊漿玉液不斷地流入他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