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夜半歌聲之厲鬼現身

那鬼魂動不了，只能張嘴喊道：「這位道長，求你明察啊，我雖然是個鬼，但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抓我啊！」

林歸一走上前來，沒有理會他的喊叫，只靜靜地打量著他。

她發現，這個鬼魂的狀態有些奇怪。

照常理來說，一般鬼魂是不能說話的，除非殺過人，或者吞噬了其他鬼魂，染上了戾氣。

可一旦這樣做了，身上的顏色就會變化，變為戾氣濃厚的黑色或紅色。

但是看這鬼魂的樣子，白色接近透明的身體，彷彿下一秒就會消散在空中，不像是已經害過人的。

不過，奇怪歸奇怪，方才附在李思思身上的鬼魂應當不是他。

那鬼魂顏色暗紅，怨氣濃厚，絕對沒有這般平和。

林歸一在打量他的同時，鬼魂也停止了嚎叫，警惕地看著林歸一。

林歸一看他緊張的眼神，突然笑了一下，從懷裡又抽出一張符，符上鮮紅的硃砂，即使在黑暗中，也存在感十足。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符？」

林歸一兩指夾著符，在鬼魂面前晃了晃，緩緩問道。

鬼魂的眼睛隨著符來回晃動：「不……不知道。」

林歸一將符收回來，認真看著，彷彿在欣賞著上面的符咒。

「這叫做『絞殺符』，鬼魂一旦遇上了這張符，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說完，林歸一歪頭看向鬼魂，「你要不要試一下？」

「不不不，」鬼魂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道長，您有什麼話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歸一挑了挑眉，沒想到這鬼魂還挺敏銳。

「那好，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呂新成。」

「死了多久了？」

「十二年。」

「怎麼死的？」

「自殺。」

「為什麼？」

「考研失敗，受不了打擊，跳了樓。」

林歸一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那叫做呂新成的鬼魂都老老實實回答，於是林歸一終於開始問重點。

「這棟樓上，可有其他鬼魂存在？」

「有！」

呂新成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

「哦？什麼樣的，你具體描述一下。」

「唉！這就說來話長了……」

呂新成似乎也是好久沒人與他聊過天了，這話匣子一打開，便有些收不住。

不過，林歸一沒有打斷他，而是有耐心的聽著。

「我們這棟樓上，曾經有過很多鬼魂，大家樓上樓下的，都是鄰居，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處得挺好。

但是有一天，來了一個新的女鬼，她一來，我們就感覺到了不同，她身上的氣息很不友好，似乎死的很不甘心，所以我們一直盡量躲著她。

誰知有一天，她突然發起狂來，將其他的鬼魂吞吃入腹，而每吞噬一個鬼魂，顏色就變得更深一些，慢慢的由白色變成了黑色，又由黑色變成了紅色。

所以迄今為止，這棟樓上，就剩了我和她兩個鬼魂了。」

「那她為什麼沒有把你給吞噬了？」林歸一不解的問道。

「她當然第一個就想吞掉我，因為我死的時間最久，力量最強大。

事實上，我也的確被她給吞噬了，但她好像沒有辦法把我消化了，所以又吐了出來，我才倖存至今。」

「是這樣啊，那你今天見到她了嗎？」林歸一問道。

「見到了啊，今天晚上有一個女生到教室里來拿東西，我瞧著那女鬼總是盯著她，覺得她不安好心，於是把六樓的聲控燈弄壞了。

沒想到那女生也是執著，這也沒能阻擋住她的腳步，所以眼睜睜的看著那女鬼上了她的身。

我以為她這次會惹出什麼亂子，可是沒想到，只過了一會兒，她就又回來了，而且似乎還受了點傷。」

「那你知道她現在去哪了嗎？」

「知道啊！就在你身後呢。」

林歸一一驚，回頭的瞬間，用力將手中的符甩了出去。

所到之處，符咒燃起一道亮光，卻什麼也沒有。

「哈哈哈哈哈——」呂新成囂張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手中的符根本就不是什麼『絞殺符』，只是沒想到，你們道士竟然這麼好騙，太好玩了！」

林歸一回頭，看著他張大嘴笑著，嘴裡的鮮血順著下巴流下來，突然冷笑一聲，嘴巴輕輕開合了幾下。

「啊！」瞬間，呂新成便笑不出來了，只因身上的符咒彷彿繩索一般，勒著他收緊了幾分。

本來變成鬼魂，觸碰不到任何東西的他，此刻卻感覺馬上要被勒成兩半一般。

「我錯了，我錯了，道長，你饒了我吧，我待在這裡實在是太無聊了，終於有個人能看見我，我一時高興，便開了個玩笑，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剛才所說的，可有半句假話？」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發誓！」

林歸一聞言，這才念咒鬆了繩索，並緩緩說道：

「告訴你一句人生哲理，作為一個鬼，千萬不要去作死惹一個道士。」

突然，危險的氣息從後方逼近，林歸一眼神倏然變得凌厲。

她舉起手中的桃木劍，用力朝後揮去。

一道金光閃過，紅色的身影極速後退，卻還是被金光劃到了衣角，只見衣角上冒起一陣黑煙。

林歸一終於看清了女鬼的樣貌，這模樣可比呂新成好看的多，除了面容青白，毫無血色之外，與常人無異。

只是周身環繞的怨氣，濃的快要將她整個包圍住。

此時，女鬼的臉上滿是憤恨，眼神狠戾，死死地盯著林歸一。

「就是你壞我好事？」

凄厲的質問聲響起，在走廊中回蕩。

「好事？」林歸一冷笑，「你所謂的好事，便是附在正常人的身上，藉由她的身體，出去為非作歹？」

「哼，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我要出去報仇，我一定要殺了他！誰擋我的路，我就殺了誰！」女鬼越說越激動，身上的怨氣也越來越重。

「你要找誰報仇？」林歸一眯眼問道。

只是，剛才還愈發狂的女鬼，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她惡狠狠地看著林歸一道：「你想知道？等你到了陰曹地府，再等一等，就可以看到他了。」

說完，便又朝著林歸一衝過來。

林歸一舉起桃木劍抵擋，女鬼避也不避，直直地撞上來，雙手抓住桃木劍。

「滋滋」的皮肉燒焦的聲音傳來，女鬼咬牙忍耐，嘴角滑過一絲冷笑。

林歸一頓覺不妙，背後陰風襲來，與身前的感覺如出一轍。

這女鬼竟然還有幫手？

林歸一想要回身抵擋，手中的劍卻被女鬼死死抓住，若此時回頭，身前的女鬼必定頓時發難，但若是不回頭，背後門戶大開，後面的陰氣離自己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林歸一卻感覺身後的陰氣驟然消失，溫度瞬間恢復正常。

「我的孩子！」身前的女鬼大叫一聲，飛快的竄過去，接住自半空墜落的物體。

林歸一一愣，迅速往窗外看去，看到一片衣角劃過，只一瞬，便消失在空中。

林歸一壓下心中的詫異，持劍重新回過頭來。

只見女鬼懷裡抱著一個身穿紅色肚兜的小孩，小孩渾身雪白，毫無血色，蒼白的臉映襯著兩個漆黑的眼珠，仿若兩個黑洞一般。

竟然是個嬰靈！

那嬰靈彷彿受了傷，放聲大哭著，哭聲凄厲刺耳，惹人心煩。

但女鬼卻絲毫沒有不耐煩，反而一改之前的兇惡，溫柔地拍著嬰靈。

她抬頭看了一眼林歸一，又看看懷裡的孩子，冷哼一聲，抬手拂袖，消失在原地。

林歸一見她走了，這才迅速跑到窗邊，往外看去。

「別看了，早走了。」

聽到呂新成的聲音，林歸一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人，不是，一鬼。

「剛才那是誰？你看見了嗎？」林歸一急切地問道。

「沒看清，只看見似乎是個男的，好像還穿著大褂，大褂你知道吧？就是說相聲穿的那種。

說起來，我以前可喜歡聽相聲了，可是現在都沒人聽了，我想蹭個視頻，都蹭不到……唉，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林歸一沒有理他，只是眼睛看著窗外。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只看到那人的一絲衣角，但卻給林歸一留下了非常熟悉的感覺，彷彿……

彷彿他們認識了好久、好久。

心裡有些刺痛，林歸一搖了搖頭，自嘲道：連人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哪來的莫名其妙的感覺？

「喂！你在看什麼？怎麼？英雄救美，感動了？想以身相許？」

林歸一沒有回頭，只冷冷地說道：「你要是再胡說，我就把你勒成兩半。」

呂新成咽了口唾沫，暗忖：女人心，海底針，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林歸一又看了一眼茫茫夜色，這才收回視線，想到剛剛逃走的女鬼，開口質問道：

「為何剛才不告訴我，還有一個嬰靈？」

呂新成理所當然道：「你又沒有問我。」

林歸一眯眼，又問道：「那你可知道，那女鬼為何怨氣如此深重？她死前經歷過什麼？」

呂新成搖頭道：「具體的不知道，但似乎好像是因為什麼照片，什麼孩子的，你知道，我們在哪死的，就會被局限在哪裡，所以聽到的消息有限。」

林歸一想了想，將呂新成放開，對他道：「你最好老實一點，若是哪天被我發現你做了壞事，那你就完了。」

威脅完呂新成，林歸一也不再管他，拿著劍轉身就走。

回到宿舍，宿舍里的三人還睡得香甜。

林歸一換下衣服放好，躺到床上。她現在才感到后怕，今天是有些魯莽了，若是沒有那神秘人相助，恐怕……

神秘人是誰暫且不提，總歸是沒有惡意。

但是那女鬼，怨氣深重到這種程度，究竟是因為什麼？

今天聽她無意中透露出一點，可惜馬上卻又閉口不談。

看來要想搞清楚這件事，還要找一個消息靈通的人探聽一下。

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