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4 可惜有個陳九州
瀰漫的硝煙,足足縈繞了石城兩天兩夜。
原本豎著發冠的慕容唯,已經變成了披頭散髮的模樣。面前的石城,便如鐵板一般,不管怎麼攻,怎麼打,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死傷的士卒越來越多,連著投石都已經打完,只能填了沙袋,不斷打上城關。但這樣一來,殺傷力降到了冰點。
「王爺,退軍吧,當真是楚人,是楚人的袍甲!我都認出來了!」
軍參的話,慕容唯何嘗不知,但現在,他如果退回北平,面臨著什麼,他更清楚。
「不、不許退,繼續攻!」
戰爭,原本就是一場豪賭。誰勝利,誰的拳頭大,誰才是道理。
……
「去,告訴裴峰,可以動身了。」石城的城頭上,裹著大氅的陳九州,淡淡地開口。
原先他以為,慕容唯會稍微有點腦子,不會這麼瘋狂的攻城。但現在他想錯了,慕容唯已經徹底瘋了,不顧一切地要打下城關。
估摸著,後續的援軍還沒有等到,便要先敗退。
所以,這是裴峰最好的機會,沒必要再等。戰場瞬息萬變,若能看出敵軍破綻,便是勝利所在。
石城是一座關隘之城,只有南北兩個城門。此時,裴峰從南門繞出,往前線不斷迂迴,只等機會合適,便立即夾擊慕容唯的北燕大軍。
當然,安全起見。按著陳九州的意思,裴峰還多分出了五百騎,用來探查北燕人的援軍。
又是一日天黑。
久攻不下,慕容唯又急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一個個敗退的方陣,不斷在他的面前丟盔棄甲。反而是城頭的守軍,越戰越勇,死死守在城牆,不退半步。
慕容唯咬著牙,剛要再下令。忽然之間,聽到了後方的騷動。
「怎麼了?軍參,軍參,後面的營地是怎麼回事?」
「王、王爺,後面有敵騎殺來!」
嗡。
慕容唯腦子轟鳴,先前的時候,他留著至少三萬的人馬在後面,便是怕發生這種事情,但隨著戰事吃緊,遲遲不見生變,便索性把人都調來了前線。卻不曾想,就在這時候,敵騎居然真的殺來了!
「擋住,擋住敵騎!」
「王爺,馬廄起火了,我等無法取馬!」
「該死的!」
慕容唯心頭大亂,看了看前方的攻堅,又看了看後面的騷動,恨不得化成一個巨人,幫助北燕破陣殺敵。
「王爺,快走吧!敵騎越來越多了!」
「我不走!」慕容唯怒吼開口。他很明白,這一次如果這樣撤退,那將意味著什麼。
「王爺!」
「閉嘴!」慕容唯沉著臉,腦子裡不斷盤算。
「留一萬人斷後,餘下的大軍,無論任何方陣,全力攻城。若是三個時辰之內,能打破敵城,我等便是大勝!」
這已經不是豪賭了,這是在賭命了。
礙於慕容唯的命令,一時間,數之不盡的燕人,瘋了一般,紛紛往城關撲去。
連著在守城的邱盛,也忽然覺得不對。但沒有多想,還是立即調派人手,下達命令,抵擋著敵軍的瘋狂攻城。
「西隴國君董虎,還有慕容鹿,你們的援軍呢!」慕容唯聲聲怒喊。
……
慕容鹿其實早已經發兵,但此刻,並沒有任何攻打石城的打算。他已經查出來……楚人入了玉州。
只可惜消息晚了一步,雖然已經傳去了北燕營地,但估摸著,我沒辦法改變戰局了。
按著先前,玉州不過數萬的守軍,又缺軍糧士氣,估摸著是很容易打下的。但現在,隨著楚人的入城,這種事情,已經不可能了。
和陳九州打了很多次的交道,慕容鹿發現,但凡是守堅之戰,楚人便沒有敗退過。
再者,他現在的手裡,也不過四萬多人。這仗,要怎麼打?
「少主,要不要配合攻城?」有心腹在旁急問,「若是再不動手,只怕北燕大軍要敗了。」
「敗就敗吧。」慕容鹿面無表情,「通告全軍,立即折返胡州。」
「少主?」
「聽令!回胡州!」
轉過臉,慕容鹿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想不明白,那個陳九州,為何總跟他過不去。這一次,又莫名的出現在了玉州。然後,堵住了北燕和胡州的夾攻。
當然,慕容鹿可以冒險。
但他怎麼敢……這最後的數萬兵力,便是他的全部了。只需要再敗一場,他再沒有任何機會。
「回胡州!」雖然有疑惑,但許多心腹,都很明智地沒有多問,帶著四萬多的大軍,憋屈地往胡州回趕。
這一次之後,只怕要重新打下玉州,會更加艱難。
慕容鹿仰面朝天,極其無奈地嘆出一口氣。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陳九州,那麼,他至少有三次機會,能成功復辟衛國。
只可惜啊,偏偏有個陳九州在,讓天下許多人爭霸的美夢,化為了烏有。
當然,最後還有一次機會,只等北面的大軍南征,再伺機而動。
不過這樣一來,胡州肯定要放棄了,以陳九州的狡詐而言,要不了多長時間,肯定要兵發胡州,討伐於他。
「回胡州之後,調動五萬民夫推送輜重,立即入胡州南面的山林,暫做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