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治腦癱的
「噢。」傅言又重新把板車交給男人:「回去如果沒事,就跟我上山挖藥材。」
取魚簍子也用不了多少時間,慕定安那個破院子,能有什麼事?
見男人不語,傅言以為他不情願,道:「這樣吧,你跟我上山挖葯,我也跟你去取魚簍子。」
慕定安還是雷打不出一個屁來,傅言也就當他默許了。
一路上,沒有再遇到那兩個官差,不過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會著重查找這個範圍。
到了村子里,傅言把床上用品鋪好,然後做午飯,慕定安在廚房給她打下手。
「咱們先去山上找藥草,回來經過河邊,再取魚簍子,免得多跑一趟。」傅言道。
「等掙的銀子多了,燉只雞,燉只豬腳吃。」
她的臉上洋溢著期待和喜悅,生活有盼頭了,心情自然是不一樣的。
慕定安的目光從她的面上掃過,又繼續清洗盆里的那一小快五花肉。
五花肉七八成干煸,再加上辣椒,蔥花,很香。
慕言一邊做紅燒茄子一邊哼歌,比起一開始來到這個異世的不安,她心裡多了三分穩妥。
幻想著哪一天銀子充足了,蓋個漂亮房子,自立一戶,不用天天討慕定安的嫌。
吃過了中午飯,這個村子的里正劉應找上門來。
慕定安是流放的身份,按照朝廷規定,里正每過一個月,都要來查看情況,登記在冊。
「慕兄弟,你在這裡安安分分的,大家都知道,我每次來也只是意思一下,做做表面功夫,有個交代,不過這一次,還有別的事情要跟你提一下。」
劉應客客氣氣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這個院子的男主人原本出身高貴,是顯赫宮門的世子,在皇權鬥爭中落得這個下場,雖然不稀奇,卻也令人唏噓。
再不管怎麼樣,人家出身擺在那兒,村子里的人對慕定安,陸雲染都還算有幾分尊重,巴結的都有。
萬一哪一天人家突然爬起來呢?
「你說。」慕定安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里正看了傅言一眼:「這位姑娘是外來人,還沒有詳細登記,這是不符合規定的。」
「好,這就登記。」
傅言說,她已經把假名想好了,又飛快杜撰了一個走投無路的悲慘故事。
「也不是這麼簡單。」劉應似乎有些為難,頓了頓,終於還是開口:「你們是什麼關係?」
傅言:「啊?」又很快反應過來:「我們能有啥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幫慕定安幹活,他提供給我住處,就這樣簡單。」
沒有注意到,慕定安面上隱約多了一層冷意。
「所以這才麻煩啊,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同處於一個屋檐下,少不得被人說閑話,對村子裡頭正值談婚論嫁年紀的青年男女,更是一個不好的引導。」
劉應道:「已經有好幾個人到我的跟前反應這個問題,大家意見是不小,就怕他們的娃兒不學好,不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成親住到一起,這樣下去,豈不是亂套。」
「我的話不太好聽,但不得不說,你們也不要怪我,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沒別的理兒,你們還是想想法子吧,三天後我再來,這件事得緊著。」
里正的話說到這份上了,意思不言自明。
「還是為你們好,尤其是丫頭你,這是損名節的事兒,別人說得更難聽,你得周全一些。」
劉應走了。
傅言的生活才有一點希望,此刻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她知道里正的想法,要麼她走,要麼,和慕定安成親,做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
當然,還有另一個法子。
「當時你買這個院子,花了多少錢?」她問慕定安。
慕定安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不過如實道:「院子三兩,地基三十兩。」
破院子不值錢,值錢的是地基,買下來,就是自己的,想蓋什麼樣的房子都可以。
三十多兩,三天的時間,她去哪裡湊?
慕言終於知道自己的打算是多麼不現實了。
慕定安很快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她還想買個地基,立一個戶頭。
且不要說這麼多銀子難湊,湊夠了,未必能找到賣地基的。
一般是一家一個地基,兒子成親才可以申請一個地基,除非人家放棄不住了,不然幾乎買不到,他以及陸雲染被流放到這一片,輾轉好幾個村落,買地基就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勸你還是打消這個主意。」慕定安涼涼道:「除非你能忍受在湊夠幾十兩銀子后,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風餐露宿尋找肯賣地基的人家。」
而三天之內,她連銀子都湊不齊。
「唉,活著怎麼就這樣苦。」傅言感慨了一句。
慕定安沒有搭理她,將替換的魚簍子放到背簍里。
該幹活了。
還有三天的時間,慢慢想法子,傅言調整了一下情緒,上山。
出門之前,她把早上吃剩的兩塊煎餅帶上,水壺裝滿了涼水。
這才跨出門,一陣腳步從院子外跑開,傅言循聲看去,只看到一角衣影。
看來,剛才一直有人在偷聽。
這身形,傅言還是有些熟悉,但還是不太確定。
這個寨子裡面,年輕的女子多了去,有相似的也不一定。
慕定安也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是誰,看出來了嗎?」
傅言尋思著慕定安對這裡比她熟悉,如果是那個人,他會不會說?
「可能是陸雲染。」慕定安其實差不多已經確定了,他當然不喜歡有人來偷聽牆角,皺了一下眉頭。
傅言若有所思,現在,陸雲染應該會很擔心吧,從她那兒入手,說不定會是一個解決之策。
有了新想法,傅言倒是沒那麼鬱悶了。
慕定安察覺到傅言的情緒緩解,不由得尋思,難道她又生出了什麼點子。
再是什麼法子,那些棘手的難題可不好解決。
到了山上,他詫異地發現,對哪個位置有藥草,傅言很是精準,像是有什麼在指引她一樣。
傅言在一堆荒草里翻來找去:「抓到你了,往哪裡藏,嘿嘿。」
這一株藥材外形跟荒草差不多,費了她一陣子工夫。
「慕定安,來挖。」
慕定安坐在不遠處的荒草地上俯瞰山谷,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傅言喚他,扛著鐵鍬起身來。
找藥材都是傅言來,傅言也不告訴他要找的藥材是什麼樣子的,他無從參與,不過她找到了,他就負責挖。
慕定安力氣很大,兩大鋤頭,就將藥材連根挖了出來。
「這是治什麼的?」他突然多問了一句。
「治腦癱的。」
慕定安:「——」
他眉頭凝了一下,懷疑傅言在含沙射影罵他,可是又不確定,不知道該不該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