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贖,紅杏
柳嫣等了許久,才等到風不離帶著官兵等人前來鎮壓。
與官兵一起進城的路上,柳嫣忍不住小聲問及風不離:「紅杏呢?」
風不離:「我先送她回府,才去的衙門。」
柳嫣豎起大拇指,感嘆道:「夫君想的周到啊。」
風不離挑眉:「都是娘子調教的好。」
調教?她調教什麼了?
還沒來及問,領頭的官兵凶神惡煞道:「嘀咕什麼呢!」
爾後,似乎覺得不該拿對犯人那套對待證人,那名官兵又僵硬地收回視線。
風不離身側的官兵小聲道:「別理他,他平時性格也就這樣,在下姓柴,敢問老爺夫人如何稱呼?」
風不離作揖,「在下姓風。」
「風老爺,風夫人。」交換了姓氏,這位柴小哥就像打開了心扉,拉開了話閘,一個勁兒往倆人吐出信息:「這算辦了大案,這夥人不曉得坑害了多少貴人,朝廷前幾天才下了通緝令,要徹查呢,沒想到被風老爺夫人給辦了。厲害啊,老爺夫人在哪兒學的功夫底子?在下可否討教一二?」
柳嫣不由地雙眸放亮,「通緝令都下來了?那可有賞金?」
「有是有……」
柳嫣哈了哈手中的拳頭,道:「我家夫君柔弱不能自理,不若我同柴小哥討教一二。」
柔弱不能自理的風不離,表情逐漸龜裂。
柴小哥沒覺得哪裡不對,正要抽出腰間長刀,就被前方的人勒令道:「小柴!」
柴小哥這才慫噠噠道:「哦,我曉得了,不亂來……」
柳嫣跟對方保持小聲承諾,「柴小哥且放心,找個恰當的時間也是可以切磋的。」
柴小哥立馬來了精神。
朱紅大門口鎮著兩座石獅,牌匾熨著金色大字,四周還有著小攤子叫賣聲,柳嫣忍不住感嘆,「這就是衙門吶。」
柴小哥昂首挺胸,猶如殊榮,「威風吧。」
柳嫣好歹也是進過侯府大門的人,但為了賞金一事,還得順著來,「威風。」
衙門老爺問了些問題,師爺負責記錄,等問完,柳嫣二人才兜著銀子離開。
馬車就停在衙門府外,沒人敢動。柳嫣一鑽進了車廂,就把銀子踏踏實實放進了空間。
風不離駕著車來到一處府邸,對馬車裡數著空間內銀子不亦樂乎的女人道:「娘子,到了。」
柳嫣這才撩開帘子,跳下車廂,「終於到了。」
眼見下人要接過風不離手中的韁繩,被柳嫣直至了,「領我們去馬廄吧,順帶叫你們老爺夫人過來。」
柳嫣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馬廄處,她用馬毛刷給馬順了順毛,又餵了些乾草,就聽到腳步凌亂的聲音漸行漸近。
她抬眸望去,就見為首穿的是綾羅綢緞,男女面部慈善,紅中飽滿,眸底噙著淚光。
風不離客氣道:「老爺,夫人,在下姓風。」
那名夫人有些失了儀態,聲音都打著顫,「我女在哪兒……」
那位富商老爺還算沉得住氣,揮退了一干人等,柳嫣才指了指馬車。
那位夫人火急火燎地趴進了車廂。
須臾,似乎醞釀好的情緒沒崩住,悲慟萬分:「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啊……」
柳嫣對沒忍住眼角溢出淚的商老爺道:「我與夫君二人原是逃難而來,碰巧救下永安侯府嫡孫,如今被安置在梨花村某處宅子,若老爺夫人日後有何問題,可來尋。」
這哪是自曝家門,而是旁敲側擊,自個兒是有背景的。你想為家裡名聲殺人滅口,也得看得不得罪得起侯府。即便永安侯府落寞了,那也比商戶人家強得多。
富商老爺面色一僵,微微作揖,「多謝二位相助,為小女保下死後清白。」保下的何止女兒清白?是整個家族姓氏未出閣女兒家清白。
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即便富商老爺好名在外,也不能避免。官宦商大家講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只要一個女兒名聲受了損害,其他女兒也會受到印象,不好說人家。
柳嫣微微頷首,「別的不說,我與夫君只想詢問那被送回來的紅杏姑娘,如何了?」
紅杏被關進了柴房,還未被處置。
紅杏被捂了眼,捆了四肢,就連嘴裡也塞了布,她感受到黑暗,渾身發抖,度日如年。
救命恩人將她往府邸一放,就走了。
人剛走,老爺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命人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才剛逃脫虎口,回到生活了近十年的院子,就被終日慈善的老爺這麼對待?
爾後,她聽到其他傭人談論著。
「老爺怕是不會留下紅杏吧?」
「小姐沒活著回來,一行人單就她活著,這不得殺雞儆猴?」
「紅杏也是,怎地亂了分寸,我要是她,還回來作甚?乾脆逃了……」
「哪有那麼容易,現在外面難民那麼多,她孤身一人混跡其中,不得任人宰割?況且紅杏身契還捏在夫人手裡……」
紅杏自小陪伴小姐長大,該有的心思手段都有,不然也做不了貼身丫鬟。但今日確實被嚇破了膽,見到了血腥,自己還差點被……
紅杏亂了分寸,腦海中只餘下活著的慶幸,以及回到給予了近十年安全感的府邸,誰曾想,為人和善的老爺會在救命恩人一走瞬變臉。對人慈善的夫人,到現在也沒動靜,幾乎默認了老爺的做法。
也是。
婢縱然再得寵,主子一死,還有活頭?不得落個護主不忠?
婢終歸是奴,主家再和善,也不得以下犯上。是她逾越了,在主家找安全感,終是她太天真。
嘭——
柴房門被打開,隔著一層布,她都能感受到火光。
「你可真是走運,有人保你,快走吧。」
紅杏一片茫然。
有人保她?是誰?
她爹娘嗎?
不,她爹娘每次一來,只會問她要銀錢,有次還差點把她拐了,之後主家以手握身契為由告了她爹娘。她爹娘在衙門挨了板子,就沒敢再出現。
斷然不可能是她爹娘。
所以,究竟是誰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