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擺攤

吃完飯，俞寒冬準備去洗碗，以前都是他洗碗的，夏初晴攔住他說：「我來吧，現在初三了，以學習為主，我在這裡的時候就我來洗，不過你學習上如果有馬虎，我可會教訓你的哦。」俞寒冬點頭轉身過去寫作業了。俞寒冬的眼裡以前他母親孫小華幾乎是不做家務事，有時候早上中午吃過的碗筷也要留到晚上讓自己洗，望著在廚房洗碗台上洗碗的夏初晴，俞寒冬不禁鼻子一酸，不由得落下幾滴男兒淚。

俞仲秋其實也講了幾句：「我來洗吧，你現在還是客呢。」夏初晴斜眼瞪了他一眼，便老實的住嘴走開了。

洗完碗，兩人各自玩了一會兒手機，俞仲秋便起身去洗澡了，他洗澡的溫度低些，像現在水溫沒有到核定溫度的時候，基本上他洗完澡水溫還略有上升。等俞仲秋進了洗澡間以後，夏初晴便跟俞寒冬說：「剛剛表現不錯，記住下午的事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別讓你爸知道，你知道我的厲害的，還有你這麼弱，明天早上跟我一起訓練，你爸6點左右擺攤我要跟他一起去，所以你5點多跟我一起起床，我帶你去鍛煉身體。」

俞寒冬深吸一口氣點點頭，然後嘟囔著說了句：「這麼年輕就當人家的后媽，恬不知恥。」聲音很小，但是夏初晴還是聽到了，於是哼哼兩聲說：「以後別叫我后媽，要叫姐姐，否則我生氣不給你零花錢。還有我給你零花錢的事不能讓你爸知道，你懂的。」俞寒冬白了她一眼的點點頭。

到快六點的時候，夏初晴才帶著手腳發軟的俞寒冬回家，給了他100，你沒有看錯是100，然後說：「今天報名，本來估計你爸也會給你錢，我這多給你的可以請你的同學吃些零食什麼的，畢竟你贏了比賽，同學們都羨慕著，還有這是姐姐私下給你的，別讓你爸知道，你爸給你的你也收著，別露餡了。」

俞寒冬立刻感動的淚水直流，他媽媽給他的印象從來沒有這麼憐愛過，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贏了比賽，他媽媽竟然沒有打電話過來，以前也是根本不關心他的事情，而這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便宜姐姐，實際上可能會是后媽的人，她卻還為自己考慮到了人際關係，由不得他不感動。

進門時俞仲秋已經起床了，還煮好了麵條，昨晚的雞湯故意留了一些的。鮮香的雞湯麵，上面還有荷包蛋，芳香四溢，讓剛剛做完運動的兩人食指大動，夏初晴本來想斯文一點吃，可是為了配合俞寒冬促進兩人的姐弟關係，便也跟他一起狼吞虎咽起來，這是她這輩子都沒有體驗過的吃飯感覺，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吃完飯，果然俞仲秋給了俞寒冬2塊錢，學校就在附近，中午回家吃飯，俞仲秋覺得2塊錢零花足夠了，俞寒冬倒是沒有特別感覺，老爸一直這麼摳門，可是夏初晴就驚愕的眼睛像銅鈴，同時心裡又是一陣暖意，這麼一個摳門的人，竟然會將自己身上的所有來救她這個根本不認識的人，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呀。然後心裡又不由得感動到一塌糊塗。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喜歡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對方一切都是對的，打自己一巴掌都會覺得好me

，而一個人不喜歡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對方連呼吸都是錯的。

三人魚貫而出，關門下樓，俞寒冬去學校，夏初晴挽著俞仲秋的手跟著他往市場上出發，這個時候大概6點20了。

擺地攤也是有講究位置的，而俞仲秋之前有固定攤位，即使去晚了也是他的，幾年沒擺了別人早就佔了，不過攤位合約還在他手上，他早點出發本來就是趕攤位的，別人要是已經擺好了，他也不好意思趕人走的。所以這次來擺攤還要趕早。

果然兩人剛剛佔領了位置，開始架架子的時候，又來了一個中年男子，他拖著一個拖車過來就指著我的攤子說：「唉唉，幹什麼呢，這是我的位置，你們懂不懂規矩，快點搬開。」

俞仲秋嗤笑道：「這個攤位是我跟市場長租的，給你白白佔了幾年，你倒還拽起來了。趁現在還早，趕緊去找位置，要不等下好位置都被人佔了。」說完也懶得理他，繼續擺那些衣服。那個中年人也不肯離開，想過來打一頓架，又膽量差了些，畢竟有後台的也不一定會來擺攤。他乾脆就直接擺俞仲秋的攤前面。

俞仲秋攤前只有路，那個人堵在路上兩人都做不了生意還影響行人過路，所以俞仲秋篤定市場管理等下一定會管，也就懶得去翻他的攤子，不過市場管理平時從七點半開始出來收衛生費。

到了時間，果然市場管理出現了，俞仲秋不認識的，那人已上來就聽信那個中年人的，就過來要俞仲秋收攤：「你，把東西收起來，人家是交月費的固定位置。」俞仲秋雖然是跟市場簽了長租合同，衛生費還是照樣要交的，很久沒有擺攤，市場管理不認識他也不奇怪，關鍵是他的長租合同是在原來的家裡，就是前妻的房子里的，不過這些可以核查的。

俞仲秋道：「我是長租戶，已經交過十年費用了，之前沒擺便宜他了，現在我沒事做了，當然要擺攤搞生活費。」市場管理沉吟了一下道：「你是長租戶呀，那你合同呢？」俞仲秋道：「誰出來還帶那東西，我叫俞仲秋，你到管理處查一下就知道了，之前村裡的張小軍秘書負責這事，那那，張秘過來了。」

石岩鎮之前是石岩村擴建的，村的建制還在，這個市場本來也是村裡負責的，這是一塊肥肉，村裡也不可能讓出。所以村裡由張秘負責長租戶的收費以及衛生費包月，那些零零散散的衛生費就由村裡一些固定的閑散人員收取。

張小軍過來了，我給他打了聲招呼，遞了根煙過去，又給那個市場管理員發了一根，張小軍聽他們說了幾句，然後說：「這個位置是俞哥簽了長租合同的，不管他多久沒有擺，只要他要擺，交了衛生費就可以擺了，而小廖呀，你白占人家的位置幾年了，還想怎樣，這一排都是長租戶的位置，最後面那個位置那個人這一年多都沒有擺，你可以先用著，明年市場可能要擴建，到時候你趕早簽個好點的位置。」

那人憤憤不平的邊收邊嘟囔，人都是白眼狼，白給他用了幾年攤位，倒還怪起俞仲秋的不是。他搬走後，張小軍才看到俞仲秋身後還一個女人，她正在把衣服從包裝里翻出來，便問道：「俞哥，這位是？」

俞仲秋每次被問，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每次都是夏初晴自己搶答：「我叫夏初晴，是他女朋友，你好，張秘！」張小軍羨慕不已的心裡說了句老牛吃嫩草，嘴上自然親切的喊了聲：「小嫂子，你好！」

俞仲秋打開打火機，幫張小軍點上煙，那個市場管理示意自己點。張小軍拍拍俞仲秋的肩膀小聲說：「俞哥，你跟俞嫂的事現在已經傳開了，想不到你們這麼恩愛都分了，這是個什麼世道。」俞仲秋頓時也是一陣心酸，或許自己根本不懂孫小華，也跟自己現在不懂夏初晴一樣，可能所有的女人他都不懂。

聊了幾句俞孫的事，張小軍又問：「這個小夏怎麼回事？」俞仲秋苦笑一聲說：「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到火車上遇到她的，當時她沒錢買火車票，我就幫她買了，然後到了我們南鄭，她又說她親戚沒有聯繫上，要我收留她幾天，然後她就賴上我了，現在趕都趕不走。」

張小軍道：「不會吧，你把她那個啦？」俞仲秋搖頭道：「她倒是想，可是我不能呀，首先我不可能趁人之危，其次她太漂亮了，我駕馭不了。」張小軍偷望一眼夏初晴，見她氣質在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的高雅，絕對不是一般人，俞仲秋見識少卻看不出來。然後張小軍也是贊成俞仲秋的話，這是高配，不是俞仲秋玩的轉的。

張小軍走後，俞仲秋開始把沒有擺好的繼續掛好，批發市場的老闆介紹給他的都是最新款式，不過不代表就一定好，因為算是開張，發了朋友圈，所以來了一些朋友，一上午賣了三十多套，賺了大概三百多，純屬薄利多銷，而夏初晴出奇的一聲不吭，有人看向她，就微笑點頭示意，有人問起兩人關係，她也沒有做聲了，俞仲秋介紹是他遠房表妹，她也忍住不做聲，搞的俞仲秋還有點不習慣安靜的她了。

中午俞寒冬放學就會到市場上來，然後俞仲秋點了兩個快餐，多打了一個飯，三個人就在攤位里將就著吃了起來，夏初晴跟俞寒冬問了一些學校的事情，而俞仲秋也插不進嘴，不過見他們相處融洽，也是比較欣慰的。吃過飯，夏初晴拿了100塊錢帶俞寒冬出去轉了一圈，給他買了些學慣用品。

下午還賣了十多套，都是一些朋友圈給面子的朋友，俞仲秋知道明天就不會有這麼好的生意了，但手上終於是有些閑錢了，不過這些錢要用來進貨，但至少已經可以不用賒飯錢了。下午擺攤到三點多，就已經沒有什麼人到市場里轉了，俞仲秋買了些肉食蔬菜什麼的，又買了些零食，俞寒冬下午回家一般會叫餓，而且中午夏初晴也吃的不多，估計也是會餓的。

收攤回家路過那家快餐店時，俞仲秋把第一筆賬還了。老天爺不會一棒子把人打死，老天爺餓不死一隻瞎雀兒，人肯做，飯總是會有吃，總不會被餓死。

開門紅，所以俞仲秋晚上煮的是紅燒肉，帶江南省味道的紅燒肉，色澤紅潤又辣又香，夏初晴其實不吃辣椒的，可是當俞仲秋笑眯眯的幫她夾了幾塊時，她甜蜜的咬了下去，然後馬上就辣的吐出來，哇哇直叫，就再也沒有風度的大口喝水，大口哈氣，見那兩父子哈哈大笑，不禁怒從心起，想拍桌子罵人，見俞寒冬懂事的遞過來餐巾紙，便接過來擦嘴。

俞仲秋見她狼狽不堪，還是心生不忍，轉身進廚房端出一碗沒有放辣椒的紅燒肉放到夏初晴面前，然後說：「我說嘛，你的決定草率了，你的口味都跟我們不一樣，我覺得你還是回上海，你一直在這裡，你的家人會傷心的。」

這句話倒是刺激了夏初晴，她表面柔弱不喜爭辯，其實也是倔犟不服輸的人。於是夾起一塊紅燒肉一口咬進嘴裡，那種辣味的刺激，讓她口腔都麻木了，火辣辣的感覺直從喉嚨往下衝進胃裡，胃都有些痙攣了，整個臉上布滿止不住的淚水，不是哭是辣的淚水直流。

儘管辣的夠嗆，夏初晴還是倔犟的用麻木的口舌攪動，把肉吃了進去，其實除了辣，還有就是香，那種油炸過的香，以及濃郁的肉香，只要抗住了辣，剩下的就是回味無窮了。

俞仲秋會做兩種紅燒肉，今天這種就是先用白蘿蔔把肉燉好，再用熱油把燉好的肉炸至金黃，放入冷水中浸泡，這樣皮會起皺猶如虎皮，切成糰子每塊都要帶皮，加蘿蔔和肉湯再稍微煮一下，辣味隨意，加本地土蒜苗出鍋。

第一次吃辣其實不能吃太多，會吃壞肚子的，俞仲秋給她遞過去一盒純牛奶，夏初晴猛喝兩口，才終於緩過勁來，俞仲秋說：「你行，我承認我小看你了，賭氣就不要了，下次再吃辣了吧。」

夏初晴哼了一聲，又夾了一塊，這次她和飯一起吃，吃的特起勁，於是俞家父子也就開始吃飯了。吃完飯夏初晴問道：「沒看到你買牛奶，什麼時候買的？」

俞仲秋笑道：「買菜的時候就想到你可能會被辣到了，所以買了，可能放到菜中間你沒有看到而已。」夏初晴心裡不禁又是一陣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