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折他右手認罰
劉婉又氣又心疼,衝到兒子面前,一把推開王木匠,然後拉起了兒子,喝道:「敬兒,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是讓你這樣跪的!你給我起來!」王木匠不防被劉婉一推,向後踉蹌了幾步,他不覺得是劉婉力氣大,還以為是自己沒站穩。他卻不知道,劉婉自吃了健體丸,力氣大增,尋常壯漢都沒有她力氣大。王敬看到娘親來了,眼巴巴地看著她,眼裡含著淚水,臉腫了,很疼,想哭又不敢哭。娘親終歸是婦道人家,讓她來,只會讓她難受,徒增煩惱。今天這一劫是逃不過了,王敬羞愧地看著劉婉。里正叫王清河,也是王氏宗族的族長,他正站在上首,若有所思。事情還沒搞清楚,他一時也不好表態發言。但是面對王木匠不依不饒的樣子,他也並無好感。王木匠早年學了木匠活回村裡,成了村裡唯一的木匠,大家找他打傢俱,他都推三阻四拿喬。為了做傢俱,村民得捧著他,除了給工錢,還得孝敬他酒和肉。村民們對此早就怨聲載道了。可是如果到外村去請木匠做傢俱,一來工錢更貴;二來路途遙遠,傢俱做好了,再運回村又怕磕壞碰壞。所以村裡人無奈,但凡想做傢俱的,都得捏著鼻子去找王木匠。有門手藝就是了不起,王木匠在村裡活得可滋潤了。至於他收徒弟的事兒,里正早就有所耳聞,每個徒弟在他家裡干一兩年,最終都會被他以各種借口趕走。這樣一來,他不用教人家手藝,又免費白用了人家一兩年,連工錢都不用給,打得一手好算盤。王敬這孩子,應該就是碰上了這茬,王木匠正想藉機發作,把他趕走,就拿了這件事逼王敬。王敬爹剛凶死,王木匠也是看人下菜的,王大志在時,凶名在外,他不敢這麼對王敬。現在王大志死了,家裡只有一個寡婦,還有幾個未成材的孩子,王木匠欺負他家沒人,故意把場面弄得更大一些,好讓王敬不敢要工錢,知難而退。讓里正沒想到的是,劉婉趕來了,第一個動作就是把王木匠推開,把兒子扶起來。有點意思。劉婉讓王敬站起來后,蹲下來給王敬解手上的繩子。一看到劉婉這個舉動,王木匠就急了,說:「王敬他娘,你這是做啥呢?自己孩子不好好養,成了賊,你還護著他嗎?你這樣護子等於殺子知道嗎?」「我的兒子是什麼品性我清楚,再說了,你還沒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把我兒子捆到宗祠里來,你是不是看不起王家其他主持公道的長輩?」劉婉可是談判專家,幾句話就把這件事牽扯成王木匠不尊重宗族長輩一事上。果然,被劉婉一說,幾位聞訊趕來的族老臉色都沉了下來。也是,事情還沒查清楚,王木匠也沒有提前通報他們,讓他們定奪,就直接把人綁來宗祠,著實不妥。
說深一點,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這幾年王木匠賺到錢了,挺囂張的,平時口無遮拉,不把他們看在眼裡,他們早就對王木匠有成見了。這時,被劉婉這句話一帶,那股厭惡湧上心頭,自然沒有好臉色給王木匠看。王木匠是個粗人,不懂得審時度勢,不知道風向不對了,繼續粗聲大氣地說:「王敬偷我的木料做私活,我把他偷制的半成品都帶來了,他用我的工具,木料,做自己的活,從未告知我,還不是偷嗎?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王大志不是什麼好東西,能養出這樣的好兒子,也不奇怪!」王木匠說完,放肆地笑了起來。王大志一家的名聲,在村裡都被他濫賭的行為搞臭了,因此村民對王大志的家人並無一絲尊敬之意,大部份人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來的。此時,聽王木匠說得有理,也跟著笑了起來,言談間,亦是鄙夷地看著王敬。劉婉見王木匠笑得囂張,欺身上前,王木匠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啪」,劉婉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了王木匠臉上。「你,你敢打我?」王木匠也沒想到劉婉出手這麼重,臉被一擊,幾乎都要歪了,他疼得捂著腮幫子,一時忘了有其它反應。「打的就是欺負孤兒寡母的你!你是看我們家大志不在了,所以就蹬鼻子上臉了是吧?大志在的時候,你可是和他稱兄道弟好多年,我們敬兒當初被大志領到你家時,你也說了,收他當徒弟,好好教他手藝,大志每年都送肉和酒給你,你敢說沒收嗎?可是你是怎麼教敬兒的?他在你這裡學了一年多,你什麼都沒教他,光使喚他了。」「胡說,我沒教他,他怎麼會做榨油機?」王木匠到底是專業人士,眼睛很毒,一下子就看出來,王敬做的是榨油機,不過還是個半成品。劉婉一到祠堂就看到榨油機半成品了,她心中還暗暗讚歎兒子手藝不錯,做得和她說的一樣,維妙維肖的,應該能榨得出油來。但就象王木匠說的,王敬能把榨油機做成,肯定不是沒學到手藝。「就是嘛,王木匠說得對,如果沒教手藝,王敬能有這本事?我才不信呢!」村民自是相信眼見為實。「娘,王三叔、不,王木匠確實沒教我手藝,是我在跟他的時候,自己慢慢琢磨學的,他從沒教我一招半式。」王敬委屈地道。劉婉本意就是揭露王木匠剝削徒工的本質,此時見王敬配合得那麼好,心裡暗暗給他點了個贊,必須加雞腿。「王敬,你這樣就不象話了,不光偷我的木料,還偷學我的手藝,族長,我建議給這個小偷狠狠的教訓!」「哦?什麼樣的教訓?」王里正這時才開腔問道。「把王敬的右手打折,這樣他就做不了木匠活了,算是把偷的手藝還給我。」王木匠狠戾地道。眾人一聽,不由倒抽了口涼氣,十指連心,王木匠要打折王敬的手,真是狠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