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消逝

「怎麼會！」

隨著巨柱的崩潰，瑪麗安娜發出了慘叫般的聲音。

「思考升降梯……我和瑪麗安娜，還有哥哥的夢想崩潰了……」

看著天空中漫天飛舞的黑色羽毛，查爾斯瞪大著雙眼，吃驚的說道。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沒想到卻會在這裡失敗。

「查爾斯，算了吧。這太愚昧了。」

c.c.抱著雙膝坐在了地上，平靜的說道。

「c.c.，只要我們的刻印還在……」

話還沒說完，查爾斯就發出了驚愕的聲音。他看向了自己的腳下，原本應該支撐著他身體的雙腳已經消失了。不止是這樣，異變正在吞噬他全身，如同溶化於太陽下的海市蜃樓一般，查爾斯的整個身體正在逐漸消失。

「這不是謊言，而是現實的答案。」

看著查爾斯的變化，魯路修閃著紅光的雙眼中充滿了冷漠。

「親愛的。」

跑到查爾斯身邊的瑪麗安娜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腳也開始消失了。同查爾斯一樣，化為空中美麗的星屑。

「不可能，我分明是不老不死的，竟然被c的世界吞噬了？」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啊。」

突如其來的大笑，來自雷克斯。他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指著正在消失的瑪麗安娜，如同在看著非常好笑的戲劇一般，露出了誇張的喜悅表情。

「你這……」

「是時候說再見了啊，瑪麗安娜。為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懺悔吧，現在的你能夠做的只有這個而已。」

一切都如同預計的那樣，被世界拒絕的他們會被世界本身所吞噬。看著這個如同噩夢般的女人正在逐漸毀滅，雷克斯的心情簡直興奮到了極點。笑聲無法抑制的從他嘴中傳出，直到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后，他才停止了笑聲。

「唔……」

瑪麗安娜用著憤恨的目光注視著雷克斯，但她卻無法做些什麼。身體的崩潰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腰部。

「查爾斯，瑪麗安娜。我很喜歡你們，相互傾訴理想的你們非常美麗。但是很遺憾，我發現了，你們只喜歡自己。」

他們所追求的只是不會傷害自己，只對自己溫柔的世界罷了。強加的善意與惡意又有什麼區別呢。c.c.將臉深深的埋入了膝中，不再去看那兩個走入末路的人。

「魯路修，拒絕了我的話，這之後就將會是那傢伙，修奈澤爾的世界了。善意和惡意終究只是一張卡的兩面，即使如此你還要……」

查爾斯用著足以噴射火焰的目光凝視著拒絕了自己的魯路修，至此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消失了，恐怕再過不久，查爾斯.di.布里塔尼亞這個存在將會永遠消失。

「即使如此，我也要否定你的世界。」

看著自己曾經景仰過，而後又憎恨過的男人。魯路修平明的雙眼中沒有一絲波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大喊道。

「消失吧！」

話音剛落，吞噬查爾斯與瑪麗安娜兩人的速度立即加快了。如同燃燒著的火焰一般，兩人的身影化為塵埃，被吸進了那作為人類根源的c的世界，希望改變世界的兩人被這個世界自身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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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抬頭望著天空的雷克斯維持著姿勢，緩緩說道。

「結束了嗎。」

「啊，是的。」

回應他的是c.c.，從地上站起來的c.c.已經站在了雷克斯的身後，正用著某種奇妙的目光注視著雷克斯的背影。

這時，同樣看著天空，或者說是看著自己父母消失的魯路修說道。

「不對，現在才剛要開始而已。選擇了讓現實、讓時間的步伐前進這條道路的我們，還有需要事情需要我們去做。」

「說的也是……呢……我……」

聲音在途中突然輕了下去，感到有些疑惑的魯路修轉過頭去，隨後便看到了雷克斯正緩緩倒下的身影。

「雷克斯？！」

像是早有準備一樣，站在雷克斯身後的c.c.準確無誤的接住了他倒下的身體。但她很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只堅持了一會後，她便隨著雷克斯一起滑倒在地。沒有想象中堅硬的觸感，雷克斯感覺自己枕在了一片非常柔軟的地方。吃力的抬起眼睛，c.c.的臉就在他的正上方。

「很遺憾，我的道路到此為止了。」

蹲下身去的魯路修立即發現了，雷克斯腹部的衣料早已經被血液所浸濕，血正慢慢的朝下滴，頃刻間就在地上積起了一個小血潭。

「這個是……」

「有點……努力過頭了呢。我已經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魯路修臉上的表情十分驚訝，腹部的傷勢十分嚴重，雷克斯一直以來竟然是以這樣一副身體在行動，其意志力實在是太驚人了。但同時，魯路修又有些無所適從，他沒有任何醫療技能。雖然和雷克斯的關係談不上很好，兩人甚至一直是在防備對方，但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

「我要感謝你，c.c.。沒有你的話……我只會永遠的被蒙在鼓裡……隨後一無所知的逝去吧。」

雷克斯盯著上方的c.c.的臉說道，實際上他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了，能夠分辨的出的，只有那一頭永遠鮮明的綠髮。

「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啊，小鬼。」

說不清楚c.c.臉上的表情是悲哀還是什麼，這樣的經歷她已經遇見過太多了，或許連悲傷該怎樣表達，她都已經忘記了吧。

「哼，我果然還是……最討厭你了啊。」

儘可能的將目光朝旁邊移去，沒過多久，雷克斯就找到了在他另一邊的魯路修。

「快走吧，魯路修。神根島已經不安全了……修奈澤爾不會無視這邊的行動，恐怕現在已經距離這裡很近了。」

「但是你……」

最關鍵的是，他的部下，還有最深愛的那個人仍然在外面激戰。沒有zero的統帥，他們不可能戰勝隨後出現的敵人。

「就讓我在這裡度過最後的時間吧。我可不想讓其他人看見我現在的這副樣子。特別是……唔咳！」

暗紅色的血液從雷克斯的嘴中流出，身體明明已經遭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卻還無視這些隨心所欲的行動，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奇迹了吧。但也已經到此為止了，無論內外都已經滿目創痍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魯路修……答應我。」

「什麼。」

雷克斯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虛弱，就算下一秒就會消失，魯路修也不會覺得奇怪。

「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卡蓮……不要再讓她陷入危險。」

「這是當然的，卡蓮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儘管至今為止說盡謊言，但雷克斯感覺的到，此時的魯路修話語中的認真。因此，他滿足的閉上了眼，過了幾秒后，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睜開了。

「還有就是……別對她出手啊……」

「……」

「去吧。」

c.c.動作輕柔的讓雷克斯平躺在地面上，對於雷克斯說想要在這裡迎接終結，她並沒有什麼意見。最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c.c.毅然的轉過身去，向著遠處走了幾步。

「雷克斯，我也要感謝你。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在默默的注視了雷克斯幾秒后，魯路修甩動著身後的披風，跟隨著c.c.一起離開了這片虛幻的空間。

……

「好冷啊。」

不止是地板上的冰涼，這種寒冷是從身體內部發出的。只剩下雷克斯一人的黃昏之廳，就如同為他演奏悲鳴曲一般，充滿著凄涼的氣氛。

「我就要死了嗎。」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原本就是殘破的身體。能堅持到這裡就已經很不錯了……

「本以為自己會了無遺憾呢。果然，我還是……」

雖然緩慢，雖然仍然在顫抖，但雷克斯還是艱難的舉起了手，像是要握緊什麼東西似的，朝著天空伸去。而那上方，是被稱為根源的事物。神――集合無意識，人類的根源。

「想再……見你……一面啊……卡……」

倒映在雷克斯逐漸失去生命光輝的雙眼中的，是一副再次出現的，展翅飛向空中的巨鳥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