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范家這幾天卻是整個籠罩在愁雲慘霧這中,范二少爺要麼就是暈睡不醒,一旦醒來就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叫得聽到的人都毛骨悚然、肝膽俱裂,只能用藥讓他一直暈迷不醒,活活地等著變成一具枯骨。
唐欣縮在屋裡,用被子蒙著頭,一聽到范二少爺的慘叫她就渾身發抖,一連幾天都沒有出過房門。
萬嬤嬤終於在第三天晚上上門來了。
萬嬤嬤讓丫環都退出了院子,離得遠些,自己徑直走進屋內。
「你到底一輩子就這樣了嗎?"看了看還倦縮在床角的唐欣,走回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陰沉地說道。」
你現在這是在自責嗎?」
唐欣聽見萬嬤嬤的聲音,便從被子里伸出頭來,一張小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嬤嬤,二哥的叫聲太可怕了。」
「這不是你做的嗎?
如果換成是那丫頭,你聽到她的叫聲會如何?」
萬嬤嬤冷笑著說道。
「可是!
我沒想過。」
唐欣支唔著說道,」你說只是用來控制人的心神,我沒想到會這樣。」
「既然你已想好要做了,最後變成模樣有什麼分別嗎?
雖然我沒有告訴范老夫人這盅是誰放的,不過我相信她很快也能查出來。」
萬嬤嬤冷冷的說道。
「那怎麼辦,老祖宗一定不會饒了我的。」
唐欣驚慌失錯地道,跪著慌亂地在床上打著轉。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人不敢小看你,不敢惹你。」
萬嬤嬤陰聲道。
「對,不敢小看我,不敢惹我。」
唐欣慌亂點著頭無意識跟著說道。
唐欣從床上爬了下來,衝到萬嬤嬤的面前,緊張地道:「嬤嬤,我該怎麼辦。
"
「那盅下就下了,范二少爺現在死了反而是他的解脫,況且他要是不動那般心思,這盅本來也是能解的。」
萬嬤嬤看了看唐欣,緩聲道,」我們黑巫之人做事,做了就做了,就算是錯了也犯不著自責,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是他們咎由自取「唐欣眼神茫然地重複著。
「對,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我教你的東西用心練,總有一天你能比那丫頭強的。」
萬嬤嬤拍了拍唐欣的手說道,站起身走了出去。
「能比她強!
我一定能比她強的。」
唐欣喃喃自語道。
夜深人靜的時候,范疆站在了范海的窗前,」大少爺,天氣涼,你別站久了。」
小廝在旁邊說道。
「二弟還有多少日子了?」
范疆平靜無波地問道。
「聽大夫說,就這一兩天了。」
小廝輕聲地答道,「大少爺你可得多注意身體,後面的事還有得忙呢。」
「恩,回吧。」
范疆淡淡地說。
「大少爺,你這幾日都早出晚歸,也不跟老祖宗,老爺夫人請安,只怕!」
小廝在後面跟著,忍不住輕聲說道。
「他們說什麼了?」
范疆滿不在意地問。
「這到沒有,不過老祖宗道是責罵了幾次。」
小廝低頭輕聲說道。
「隨她吧,她還是忙二弟的事要緊,我也就不去跟前煩她。」
范疆一邊說著,一邊饒過二進的假山,往前院去。
這時只見遠遠的在東北角上有一團小小的火光,火光印照下一個人影蹲在那裡,彷彿是在祭拜點蠟燭、燒紙錢,范疆瞟了一眼,想轉身離開,又停了下來,對小廝說道:「你在這等我。」
然後輕輕地住那邊火光處緩步走了過去。
「菩薩保佑,願你能早些投胎轉世,重新做人,別再來找我了,我也沒有辦法。」
范疆走近了一些,只聽到一個女人碎碎叨叨的低語。
「給你燒點紙,不管你能不能收到,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你可千萬別再來找我了。」
范疆站了一會,便打算離開,剛抬起腳準備邁腳,就聽見:「苑娘,我知道你去的不甘心,可這!
哎,如果能投胎轉世,你就好好去吧,別再想這著這些了。」
范疆立馬立在了當場,轉頭快步往那女人走去。
「你是誰,你在給誰燒紙?」
范疆低聲喝道。
「啊!」
那女人嚇得一聲驚叫,轉過頭來一看,原來是范老夫人身邊的玉香。
「大少爺,我!
我這是燒給紅菱的。」
玉香忙起身答話。
「你撒謊,我明明聽到你提起苑娘。」
范疆厲聲斥責道。
"沒有,真沒有,大少爺,你一定聽錯了。」
玉香堅決的搖頭。
「你!
當真不是?」
范疆又再一次厲聲問道。
「不是,不是,大少爺你聽錯了。」
玉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堅持地說道。
范疆看玉香是絕意不肯承認,恨恨地說:「我一直會有辦法讓你說實話的。」
然後甩了甩袖子,快步轉身而去。
玉香見他走遠,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一片茫然。
第二日,范疆一早起來,用過早飯就準備進門尋朋訪友,談詩論道,只聽見二院里有些丫環僕婦們匆忙奔走,忙喚來小廝,「發生何事,如此吵鬧?」
「大少爺,今早有人發現玉香在屋裡上吊了。」
小廝壓低聲音說道,「老祖宗說她是去給二少爺陪葬的,還說要再選兩個丫環去陪少爺,這會正人心愰愰呢。」
「胡鬧,老爺也不管嗎?」
范疆大怒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老爺一早出門上朝了,還不知道呢。」
小廝回道。
「這府里就沒有王法了嗎?
沒人能管嗎?」
范疆氣憤地一拳打在了桌面上。
「大少爺,你小心手。」
小廝忙勸道。」
只有等老爺回來吧。」
沒多久,殷蝶這邊就收到了范珍託人偷偷送出來的信。
殷蝶拿著信讀了半晌,然後輕嘆一聲,放在了桌上。
扣兒端著點心和熱茶進來,把托盤放在桌上,轉身一邊收拾著屋子,一邊問道:「三小姐說什麼了?
不太好的事嗎?」
「范二少爺估計就這兩天了吧。」
殷蝶用手指敲著桌面說道:「珍表姐說,她看見一個老嬤嬤去見四小姐,我猜想一定是萬嬤嬤,我想四小姐的盅也是從她那裡得到的。」
「她為什麼要去*,四小姐柔柔弱弱的,根本就和她們不一樣?」
扣兒氣呼呼地說道。
「靈彩最近回來了嗎?」
殷蝶問道。
「沒有,這兩天都沒見到人,說不定今晚就能回來了。
"扣兒把箱子里的布料拿了出來,說道:「小姐,你打算用哪塊料子做去參加壽筵的衣裳,可沒幾天了,再不做怕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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