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贈衣
秦韶其實很奇怪為何昭帝會聽從南宮瑜的建議,將葉傾城派去柔然。他是極其不願意讓葉傾城捲入這件事情之中,因為就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兇險。
不過南宮瑜說的也對,既然阻力重重,就已經分辨不出在北鎮撫司和朝中其他人之中到底有誰與這件事情相互牽扯在了一起。
在迷霧重重之中,誰也說不準可以相信誰,葉傾城顯然是可以被大家所信賴的人。她的背景已經單純的不能在單純,武功好,點子有多,還是女子,若是派她出去,的確是沒人會注意她的存在。
既然是潛入柔然,身邊帶上一個女人,也容易避人耳目。
為了避免事情走漏消息,所以葉傾城這一小隊的人事先誰都不知道情況。
「葉百戶,外面有人找。」南大營的門口的一個小校跑了進來,抱拳稟告道。
「有人找我?」葉傾城有點詫異的看了看那個小校,隨後對秦韶說道,「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說完她就出了南大營的門。秦韶負手站在屋子裡,淡然的說了一句,「我等你回來。」
在門口等她的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少年,衣飾上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我家主人想見一下葉百戶。」少年彎腰行禮,聲音有點細細的。
「你家主人是誰?」葉傾城問道。
那少年翻了一下掌心,葉傾城看到他的掌心之中扣著一塊腰牌。「太子殿下?」葉傾城微微的一驚,壓低聲音問道。
「是。」少年淡淡的一笑,側身一讓,「葉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葉傾城跟著那少年走到了大營牆角的拐彎處,見路邊的樹下停著一輛看起來比較普通的馬車。
聽到有人來,馬車的車簾稍稍的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一張葉傾城熟悉的面容,葉傾城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倒不是她多疑,只是自從她到了南大營之後,蕭允墨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來找她出去。
葉傾城剛要見禮,蕭允墨就朝她一擺手,隨後示意她上來。
葉傾城看了看四周,這才提起衣擺跳上了馬車。
葉傾城在錦衣衛也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專屬與她的飛魚服已經配發了下來,做工極其精美,靛藍色的底色,將她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纖細婀娜,肩膀和胸口盤繞著的龍魚是用青白兩色綉成,又在她的柔美之上增添了幾分英武和霸氣,她的秀髮如同男子一樣高高的束起,發尾自然的垂在身後,身上任何裝飾都沒有,但是在蕭允墨看來她卻比宮裡那些裝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更美艷幾分。若是說之前的葉傾城在眼眉之間還帶著幾分憨氣,這些日子在南大營的磨練已經將她臉上的稚嫩全數脫去,留下的只有幹練和爽利。
「見過太子殿下。」禮不可廢,車裡狹小,但是葉傾城還是按照規矩見禮。
「你是我表妹,私下裡面不需要注重這麼多繁文縟節。」蕭允墨抬手托住了她的雙臂。
隔著衣衫,他握住了她略顯的纖細的手臂,就是這樣的一雙手臂竟然奪得了武狀元,蕭允墨握住之後竟是有點不想鬆開了。
「也對,你如今還是我姐夫。」葉傾城沒察覺到什麼不對,莞爾一笑,「那我以後私下是叫你姐夫還是稱呼你表哥?」畢竟這位是未來的皇帝陛下,還是有必要搞好關係的。
「還是表哥吧。」蕭允墨其實一點都不願意提及葉嫵城。
自從曹嬤嬤將葉嫵城的一切告訴他之後,他對葉嫵城就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太子妃可還好?」出於禮貌葉傾城問了一嘴。
「好。」蕭允墨的眼底流過了一絲陰雲,轉移了話題,「我聽父皇說他要將你派去柔然。」
「你也知道了?」葉傾城點了點頭。也對,他是當朝太子,自然是會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恩。」蕭允墨是剛剛才知道的,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他其實也是不主張由葉傾城去的,這件事情他看過簡報了,能有那麼多人流入柔然,就證明大梁官場肯定有人在暗中庇護,不然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此去兇險。你要小心。」蕭允墨有點擔憂的看著葉傾城。「尤其你的背後還有一塊烙印。」蕭允墨提醒道,若是她落入壞人的手裡,就憑那塊烙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是他最最擔心的事情,只是這件事情又不能和父皇言明,畢竟事關葉傾城的隱私。
蕭允墨不提,葉傾城自己都快要忘記這茬了。
「哦。我知道。」葉傾城笑著說道,「多謝表哥的提醒。對了,您找我出來可是有什麼別的事情?」
「難道無事就不能來找你嗎?」蕭允墨輕輕的白了她一眼,葉傾城微微的一怔,這位表哥殿下這是又抽的什麼風?那一眼雖然是白了她一下,但是其中的意味顯得有點親昵加曖昧……
見葉傾城一副獃頭獃腦的樣子傻乎乎的看著自己,蕭允墨忽然心底十分的歡喜,他是真的很想將葉傾城攬入懷裡,不過現在卻是不能這麼做。
再等幾年吧。等幾年他的根基再牢固一點,他就和父皇提出納葉傾城為側妃,葉傾城雖為公主,但是也是和離之人,雖然說當一個側妃是有點委屈她了,但是凡事都要徐徐圖之,這是蕭允墨當了幾年太子總結出來的經驗。
若是操之過急,反而會壞事。
她喜歡在外面玩兒,就讓她再玩幾年,等她年紀稍大一點,玩心收一收,他會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的保護起來。
原本她嫁給秦韶,他以為自己再無機會了,哪裡知道秦韶那個傢伙竟然有眼不識金鑲玉,白白的將葉傾城又給推離開來,這就讓蕭允墨的心底再度燃起了對葉傾城的愛意。
葉傾城成親之後,他已經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盡量不出現在她的面前,也不去驚擾到她的生活。他就是怕若是他見了她,會惹出什麼閑話來,一來對自己的聲譽不好,二來對葉傾城也不好。
但是現在他似乎可以不需要忍的那麼難受了。
雖然這一次來他也是微服前來的,但是他實在是等不了了,如今他也大婚了,一切都按照他的料想在慢慢的推進,再加上葉傾城馬上就要啟程去柔然,再拖就要等好久才能見到她,所以蕭允墨才一個忍不住跑了過來。
「怎麼?進了南大營反而變得不會說話了?」蕭允墨略帶嗔意的看著獃頭獃腦的葉傾城,「以前你可是很會說的,還記得在邊城我將你撿回來的時候,你那一套一套的將我給堵的。」
葉傾城尷尬的撓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那時候不是傻嗎?」
她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蕭允墨,艾瑪,最近她遇到的人怎麼都有點抽風?例如秦韶,例如蕭允墨……
「現在變聰明了?」蕭允墨笑問道。
「也不是……」葉傾城吐了一下舌頭,對於這樣的蕭允墨她實在是有點不太適應。
「好久沒有聽你誇我了,快來再誇我一下。」蕭允墨抬手捏了一下葉傾城的臉頰,逗她道。
葉傾城瞬間……
上一次過年,為了討要紅包,她在宮裡當著惠妃娘娘的面將蕭允墨好一頓誇,誇的毫無誠意,偏生她都忘記了,可是蕭允墨卻還記得清清楚楚。
葉傾城落下了一張苦瓜臉,「表哥,咱能不這樣嗎?」
「你若是能像上次再誇我幾句,我就送你一個好東西。」蕭允墨從他的身側拿出了一個盒子,在葉傾城的面前晃動了一下。
「你莫不是又在挖坑給我跳吧。」葉傾城側目。他給她挖的坑可是不老少的。
哎呦,太可愛了,蕭允墨看到葉傾城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瞬間心情大好,嘴角不自已的就朝上彎了起來。
說真的,他在宮裡和朝堂之上都是一本正經規規矩矩的,他遇到的人礙於他的身份在他的面前也表現的戰戰兢兢,也只有這個寶貝表妹敢在他的面前流露出這麼多豐富的表情了,她剛才的樣子分明就是在嫌棄他,但是卻讓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覺得十分的好笑。
「這會保證不是坑。」蕭允墨笑著說道。
「那你先給我看看,確定是好東西我再誇誇你。」葉傾城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況且上次誇讚蕭允墨的話也著實有點過了……
「好。」蕭允墨倒也大方,將盒子的蓋打開,給葉傾城看了一眼,但是也僅僅只有一眼,就砰的一下將盒子給關了起來。
「什麼啊!」葉傾城一臉的獃滯!他動作也太快了點吧!她什麼都沒看清,就看到盒子裡面亮晶晶的一片,什麼鬼?
蕭允墨故意不給葉傾城看清楚,知道她會問,但是沒想到她的表情會如此的好笑,頓時笑的前仰後合起來。
「不至於吧!」葉傾城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笑的很「嗨」的蕭允墨,「這很好笑嗎?你動作那麼快,鬼才能看清楚。」
「你就說想不想要吧。」蕭允墨止住笑問道。
「要!」葉傾城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管他呢?雖然沒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但是盒子里亮晶晶的一片,總之她是吃不了虧的就是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說啊。」蕭允墨抬起眼梢笑眯眯的看著葉傾城,「我等著呢。」
「表哥,幾日不見啊,你怎麼越來越帥氣了,這模樣,簡直是帥的驚天地泣鬼神!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表哥你帥的貫通古今,什麼樣的帥哥站在你的面前只有一個字滅!兩個字:毀滅!三個字:滅成渣!」葉傾城一口氣將話說完,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也給噁心到了……
她炯炯有神的看著蕭允墨,蕭允墨已經笑的扶著額頭直抽氣了。
這些詞她是怎麼想出來的?偏生還能說的如此的一本正經。
「小表妹果然有才,居然兩次都不重樣。」蕭允墨笑著說道。
「有才吧,武狀元也不是白考的。」葉傾城得瑟,那小模樣更是讓蕭允墨又忍俊不禁起來。
「行了,別笑了,東西拿來吧。」葉傾城一攤手。
「好好好。」蕭允墨將盒子放在了葉傾城的手裡,「這是天絲寶甲。」他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笑容,正色說道,「這是打從先聖孝仁皇后那邊傳下來的,大梁如今已經無人會造了,當初能造出來的也不過百件,一共還有三件,父皇那邊有一件,這兩件是父皇賜給母妃和我的,我知道你要去柔然,此去可能極其的風險,所以從母妃那邊將這件天絲寶甲給借了出來。你記得穿在裡面,雖然不能說是刀槍不入,但是卻可以最大限度的減輕對你的傷害。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傾城打開了盒子,將裡面所謂天絲寶甲拿了出來,抖開看了看,寶甲上果然是一片亮晶晶的,那是天絲在反射著的光芒。這是一件背心,樣式看起來特別像現代的防彈背心。如果說是從聖孝仁皇后那邊傳下來的,葉傾城就不覺得奇怪了……畢竟大家是同鄉。
「這麼珍貴的東西……」葉傾城撫摸了一下天絲寶甲,觸手之處一片清涼之意。「你還是帶回去吧。萬一被我穿壞了怎麼辦?」蕭允墨說的很明白,這不是刀槍不入的東西,不過天絲的韌性和這種編織的方法可以緩衝掉砍在身上的刀劍的威力,讓原本致命的傷減低成輕傷。所以這算是消耗品,才會從當初的百件,減少到現在的三件。
「你的命更寶貴。」蕭允墨深深的看了葉傾城一眼,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所以答應我,要好好的,一定要回到大梁來。」
「恩。」葉傾城見他難得展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心也不由跟著一沉,她點了點頭。蕭允墨都將這種東西送來了,也就是說這次柔然之行真的不會十分愉快了。
「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宮了。」蕭允墨將天絲寶甲替葉傾城折好重新放回盒子里,隨後對她說道,「你走的時候,我不能去送你。但是一定要記得我說的話,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恩。」葉傾城又點了點頭。
蕭允墨這才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額頭,「回去吧。「他說道。
就在葉傾城告辭準備下車的一瞬間,蕭允墨又再度拉住了葉傾城的手臂。
「怎麼了?」葉傾城不解的問道,「你不會是又捨不得這寶甲了吧?」
「怎麼會?」蕭允墨笑道,「我就是想問問你,秦韶好看,還是我好看?」
葉傾城不由默默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搞什麼啊!這算是什麼鬼問題。
「各有各的好看。」葉傾城誰也不得罪。
「那你剛才誇我的話……」蕭允墨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呃!」葉傾城頓時頭一縮,「你好看,你好看總行了吧。」
蕭允墨這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了手,「你記得你說的話就是了。」
「記得記得。」葉傾城揮了揮手,下了馬車,抱著盒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面。
秦韶還在原地等著她,見她抱著一隻錦盒跑了進來,臉上還帶著笑意,不由好奇的問道,「是誰找你?」
「太子殿下啊。」葉傾城這裡沒有外人,所以不用擔心什麼隔牆有耳,她對秦韶笑著說道,「他還送我一樣好東西。」
蕭允墨居然來找葉傾城,秦韶的心底就是咯噔了一下。
「什麼東西?」秦韶穩住自己的聲音,假裝不怎麼在意的問道。
「天絲寶甲!」葉傾城獻寶一樣的在秦韶的面前拉開了盒子,「你別到處去說啊。」她還不忘叮囑了秦韶一句,雖然她知道秦韶不是什麼亂嚼舌根的人。
秦韶凝眸看了過去,果然是天絲寶甲!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底頓時就不是滋味起來。
蕭允墨出手可真大方啊,居然將自己的天絲寶甲都讓了出來……他不知道這是蕭允墨去借的惠妃娘娘那一件,還以為是蕭允墨平時自己穿的。
之前蕭允墨還未當太子之前,頻頻遇刺,昭帝就將這寶甲從庫房裡拿了出來,賜給他了一件。
他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葉傾城的安危會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嗎?
秦韶的手不由輕撫了一下這傳說之中的寶甲,手心一片冰涼,他的心也變得涼涼的。
他抬眸看著葉傾城,「太子殿下怎麼會將這種東西賜下?」難道~
「他怕我出事吧。」葉傾城笑著說道。
「恩。穿上吧。」秦韶順了一口氣,「這的確是好東西。」雖然他心底對葉傾城會貼身穿著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十分的不喜,但是轉念一想也就釋然,這東西的確是可以保護葉傾城的安危,他雖然會全力照顧著葉傾城,但是總難免會有疏忽錯漏的地方,萬一這種情況出現,葉傾城再出什麼事情,那他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或許蕭允墨只是出於好心,並無別的意思。
秦韶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御花園之中,葉嫵城獨自一個人坐在冬暖閣裡面看著外面的景色。
她的目光有點清冷,雖然說這幾日蕭允墨都在她那邊就寢,但是她連半點新婚的喜悅與體貼都體會不到。
不能說蕭允墨對她不好,但是她不是傻子,她能看得出來蕭允墨對她一直都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吃飯睡覺,都好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偏生他又做的極其的完美,她就是憋著一肚子的氣,也無從對別人說起去。
就連回門,他也做的面面俱到,外人看來,蕭允墨與她相處融洽,但是真實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也只有她自己能體會的到。
她在成親的第二天就見到了蕭允墨的另外兩個侍妾了,一個曾經是他的貼身宮女,還有一個是蕭允墨自己帶回來的。對於蕭允墨那樣身份的男人來說,身邊只有兩個侍妾,的確是不多,但是看到那兩個侍妾跪在她的面前,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撕了那兩個人的臉。
那兩名侍妾都生的十分的漂亮,尤其是那個叫鈴兒的侍妾,眼眉之中竟透著幾分讓葉嫵城熟悉的樣子。
她長的有四分像葉傾城!
葉嫵城等認出之後,心更是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嫉妒與憤恨。
看著鈴兒低眉順目的跪在她的面前,她就好像看到了葉傾城在朝著她笑,笑容之中帶著不齒和輕蔑,好像是在嘲笑她,即便是她最後嫁給了蕭允墨那又如何,在蕭允墨的心底還是喜歡的她葉傾城,看吧,你的丈夫找的侍妾都有幾分像葉傾城的樣子。
鈴兒她是遲早要弄走的,但是現在她出入皇宮,也只有一個忍字了。
就在葉嫵城坐在暖閣裡面百感交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悠揚的琴聲。
葉嫵城可以說琴棋書畫上都頗有造詣,所以一聽就知道撫琴之人技藝高超,是經過名家指點的。
開始她只以為是哪一宮的娘娘,但是越聽越覺得這琴音之中隱隱的帶著幾分鬱鬱寡歡之意,倒是暗合了自己現在的心情。
葉嫵城站了起來,「淺綠,知道琴音是哪裡傳來的嗎?」
淺綠聽了聽,「回娘娘的話,大概能找到的到。」
「那咱們就去看看吧。」葉嫵城對淺綠說道。
蕭允墨並沒將東宮執事的權利交給她,所以只要蕭允墨不在,她閑的幾乎要發霉。左右也是無事可做,不如去尋那個彈琴之人,看看到底是哪一個在宮裡也一樣壓抑憋悶。
淺綠和幾名宮女在前面的引路,這皇宮的御花園甚大,繞過了一條幽靜的小徑,葉嫵城停在了另外一處暖閣之前。
琴聲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讓葉嫵城奇怪的是門口居然沒有其他宮女守著,看起來好像是那人孤身一人出來的。
許是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琴聲戛然而止,「是誰站在門外?」一個清越的男音傳了出來。
男的?
葉嫵城微微的一驚,想要迴避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暖閣的門已經被人從裡面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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