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討涼州叛軍進程(三)

第五十五章:討涼州叛軍進程(三)

就在關羽與華雄產生衝突之際,在漢陽城內,一名身穿布衣的中年人來到了郡府外。

當時縣府外有兩名郡卒守衛,較年輕的那人抬手阻止道:「此地乃郡府,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年紀較大的郡卒拍了一下腦袋,罵道:「休要胡言亂語!」

說罷,他在年輕郡卒愕然不解的目光下,對那名中年人拱手說道:「蓋太守莫怪,這小崽子是最近新招的,南邊西縣人,因此不認得您,您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原來這位中年男子便是漢陽郡前太守蓋勛,去年時因見新任涼州刺史耿鄙專信治中從事程球,他在屢次勸諫不從的情況下斷定耿鄙必然失敗,故在心灰意冷之下棄官回家,由冀縣令范津暫代漢陽太守之職。

正好當時傅燮與中常侍趙忠結怨,趙忠見傅燮在崇德殿因涼州叛亂一事怒斥崔烈,遂趁機勸說靈帝任命傅燮為漢陽太守,趁機將後者調來漢陽。

簡而言之,蓋勛與傅燮是前後任的關係。

「蓋太守,您怎麼來了?您不是回家去了么?」打發年輕郡卒回到崗位,年紀較大的郡卒低聲問蓋勛道。

蓋勛搖搖頭說道:「金城郡乃叛軍老巢,我老家在敦煌,如何回得去?對了,如今我已不是漢陽太守,莫要再呼我太守了。你……」

他猶豫看向面前的郡卒:「我記得你好似叫……范……范……」

「范良。」郡卒連忙自報性命,避免了蓋勛。

「對、對。」蓋勛連連點頭,旋即便注意到了范良胸前露出了滲血的綁傷布,不由得面色一滯,在沉默半響后乾巴巴地問道:「前段時間叛軍攻冀縣,傷亡厲害么?」

「唉。」名為范良的郡卒聞言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若非朝廷軍隊及時來援,傅太守與冀縣皆不能保全……」

您說傷亡厲害不厲害?他將這一句咽回了肚中。

但蓋勛又羞又慚,半晌懇求道:「范良,我知道你等怨我,我亦不奢求你等原諒,但懇請代我通報傅太守,拜託了。」

「蓋太守言重了。」范良連道不敢,旋即告訴蓋勛道:「傅太守在城外的軍營練軍呢,如今在郡府署的,乃是右中郎將朱儁、朱中郎將。」

蓋勛聞言面色一正,懇請道:「請代我通報朱中郎將。」

時朱儁正在府署內,與一干參軍幕僚對照著涼州各郡的地圖推演戰略,不多時來到了屋外,在門外稟告道:「中郎將,前漢陽郡太守蓋勛、蓋元固求見。」

「……」

朱儁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幾許驚訝,在略一思忖后,點頭道:「請他進來。」

「是。」范良躬身而退,片刻后帶來了蓋勛。

此時朱儁已暫時令那一干參軍與幕僚退下,專程在屋內等待蓋勛,見後者來到,正要開口,卻見蓋勛深躬作揖道:「罪人蓋勛,拜見中郎將。」

朱儁驚呼道:「蓋太守這是作甚?」

說著,他連忙上前扶起蓋勛,卻見後者一臉羞愧說道:「昔日我見耿鄙寵信程球,屢勸不從,我料他必敗,又兼胸中氣鬱,一氣之下便棄官而去,跑到阿陽一帶的山中居住……前些日子,我聽說叛軍攻入漢陽,包圍冀縣,幸得朝廷及時派中郎將率援軍而來,冀縣才得以倖免,我思前想後,覺得心中有虧,今日特地前來請罪,請中郎將處置。」

朱儁聞言恍然,扶起蓋勛寬慰道:「耿鄙剛愎自負,又無識人之明,最終害人害己,亦害得涼州落到今日這等境地,蓋太守棄他而去,非是罪過。不過,你因一時意氣,拋下漢陽軍民,這一點,你卻是不如傅太守。」

「蓋勛知罪,請中郎將懲處。」蓋勛羞愧道。

見此,朱儁笑著說道:「懲處就不必了,既你心中有愧,就當為討平涼州叛亂出一份力。……你可願意?」

蓋勛連忙道:「草民此次正是為此而來。」

朱儁大喜,握著蓋勛的手說道:「既如此,且委屈你暫在我身邊任別駕從事、兼參軍事……」

蓋勛拱手道:「中郎將說得哪裡話?丟官罪人,豈敢挑三揀四?」

不多時,漢陽太守傅燮亦得知了消息,匆匆而來,待見到蓋勛時,欣喜說道:「果然是蓋太守……」

而蓋勛看到傅燮,面色卻愈發羞愧。

畢竟傅燮初上任那會兒,得知蓋勛棄官隱居于山林,還特地派人尋找,希望蓋勛助他一臂之力,然而當時涼州刺史仍是耿鄙,蓋勛厭惡此人,又得知傅燮是自己的接任者,心中難免有些情緒,便斷然拒絕。

而前些日子,他聽說傅燮在王國率叛軍攻打冀縣時,死守冀縣、誓死不降,待城池即將被攻破時,還帶著所剩無幾的郡卒出城死戰,寄希望於殺死王國,他又驚又羞,難以成眠,於是便來投奔,希望彌補過錯。

他羞愧地對傅燮道:「傅太守的忠義,蓋勛遠不能及,希望傅太守原諒我先前種種……」

傅燮笑著說道:「蓋太守這是說什麼哪裡話?蓋太守願與我等共擊叛軍,保衛涼州,在下求之不得啊,中郎將,您說是不是?」

「哈哈。」朱儁撫須而笑。

他早前就聽說過蓋勛的名聲,對其印象不壞,今日見其能知錯就改,也就不在計較對方當初擅自棄官一事。

三人就當前的局勢談論了一番,期間朱儁也想蓋勛透露了這次朝廷剿滅涼州叛軍的決心,已經朝廷分別對他與皇甫嵩、張溫三人的安排:「……朝廷命我三人分別坐鎮長安、三輔、漢陽,又派來劉玄德、孫文台、董仲穎、曹孟德等驍將,必能剿滅叛軍!」

蓋勛萬萬沒想到朝廷這次攻剿涼州叛軍竟然是這等陣容,又驚又喜,正好開口,忽聽到屋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下一刻,步兵校尉王榮匆匆而入,急聲說道:「中郎將,出事了,有人來報,關羽率河南騎跟董卓麾下的河東軍打起來了。」

「什麼?!」朱儁又驚又怒,急道:「劉玄德呢?叫他立刻來見我!」

王榮抱拳道:「劉備已經帶人趕過去了,屯騎校尉趙芳也跟著去了,還調走了屯騎。」

朱儁聽罷又驚又怒,忙帶著蓋勛、傅燮、王榮幾人騎馬匆匆前往平襄。

平襄距冀縣有足足六十餘里,他們幾人是別指望能趕得及了,甚至於,劉備與屯騎校尉趙芳也沒趕上。

最先率軍趕到的乃是董卓,他趕到之時,關羽帶著二百餘河南騎,正將董璜、李傕以及他們手下數百名河東軍包圍其中。

甚至於,地上已經躺下了至少百餘名河東卒,一個個中箭呻吟,痛苦哀嚎。

也是,雖說河東卒有數百人,可關羽麾下都是騎兵,且配有騎弩,河東卒就算再勇猛,又哪裡打得過騎兵呢?

也就是關羽沒這心思,只要他想,他與麾下二百餘河南騎,輕易就能殺光這數百河東卒。

當然了,這樣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關丞。」

有河南騎一名隊正低聲對關羽道:「此處距平襄不遠,董卓若得知,必定帶人前來,介時我等恐占不到什麼便宜,不如早退。」

關羽單手捋髯,搖頭說道:「我並未犯罪,為何要退?我若退去,反而像是我有過錯。」

他的話還未說完,忽然有一名河南騎指著平襄方向道:「關丞,平襄方向有軍隊前來,是河東軍!」

關羽轉頭觀瞧,還未開口,就聽董璜在一群河東軍的保護下恨聲罵道:「關羽,我叔父來援了,我看你還如何猖狂!」

「哼!」關羽輕哼一聲,不屑於與董璜爭吵。

不多時,那支河東軍便來到了此處,果然是董卓親自前來。

只見他掃了一眼董璜那邊的情況,見地上躺著許多他河東軍的士卒,面色頓時沉了下來,喝問關羽道:「關雲長,某敬你師與史侯同門,先前已處處忍讓,豈料你竟然擅自率河南騎對董某麾下將士痛下狠手,關雲長,你是要造反么?!」

關羽撥馬上前兩步,敷衍般地拱了拱手,旋即沉聲說道:「董太守莫要誣陷關某。今日關某奉中郎將之命,率河南騎在附近一帶巡視,卻看到董太守之侄帶兵將攻打村鄉,搶掠財物,屠戮無辜,故上前勸阻,豈料董太守手中都尉華雄,卻威脅關某離去,甚至還對關某拔劍相向……」

「……」

董卓聞言皺起眉頭,其實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他沒想到,董璜等人這麼巧就撞到了關羽。

「華雄!」他高聲喊道。

話音剛落,就聽董璜在遠處大喊道:「叔父,華雄被關羽劈死了!」

「什麼?!」

董卓又驚又怒。

此時,與董卓一同而來的李儒已趁前者與關羽說話時,趁機暗示麾下軍隊將關羽並那二百餘河南騎包圍起來,見董卓一臉驚怒卻又帶著幾分猶豫,他低聲說道:「不如先拿下這關羽,再與劉備對峙。……有關羽作為人質,劉備到時候也只能認罪。」

董卓頓時醒悟,對關羽道:「關雲長,你殺我手下都尉,還不快下馬認罪?!」

關羽淡淡說道:「關某無罪,倒是董太守,縱容手下兵卒殺人搶掠,不知要如何向中郎將解釋?」

見關羽如此倨傲,董卓心下大怒,喝道:「誰給我拿下關羽!」

「我來!」

話音剛落,司馬張濟拍馬而去,徑直朝著關羽而去。

他哪裡是關羽的對手,與關羽力拚了幾招就失去了後繼之力,眼見關羽一刀劈下,張濟暗道一聲:我命休矣!

然而關羽並未殺他,他將偃月刀的刀刃停在張濟的脖頸處,一臉倨傲道:「關某並未見你殘害無辜,不欲傷你,你且自己退去,莫要自誤。」

張濟滿臉羞慚,撥馬退去。

見此,董卓麾下另有三名司馬對視一眼,一同拍馬迎戰關羽,豈料關羽以一敵三,竟絲毫不落下風,相繼用刀面將其拍落馬下。

在二百餘河南騎的歡呼助威聲中,董卓臉上亦露出幾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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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劉辯,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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