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慷慨激昂
十五日後，黃昏。
黑波禹的海盜船甲板上燈火通明，載歌載舞，正在進行著一場開心的晚宴。
明日，航船便將抵達清州劍門港，也就是說，明天靠港之後，船上的大部分人將各奔東西。
於是，徐尊這才在船上安排了一場晚宴，要與眾人開懷暢飲。
人們在甲板上點燃篝火，烹煮海鮮美味，既有美酒也有佳肴，其間還有一流武者表演精湛武技，以及有身材曼妙的舞姬們翩翩起舞。
樂師們也是憋屈太久，演奏時全都特別忘我投入，使得氣氛很快達到高潮。
作為這艘船的最高指揮官，徐尊自然是最受關注的那一個，無論水軍、侍衛，還是一流武者，紛紛向他敬酒。
徐尊今天也是徹底放開，酒喝得相當盡興，甚至還跟貌美的舞姬們有著令人無限遐想的互動。
而喝到嗨處，徐尊更是一展歌喉，唱了一首「滄海一聲笑」:
「滄海一聲笑，濤濤兩岸潮，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也挺無奈的，自己這記詞的水平竟然爛到如此地步，第二句就忘了詞，只好用啦字來替代。
不過，這滄桑鏗鏘的旋律還是引起了眾多武者的共鳴，也紛紛跟著哼唱起來。
有人揮劍一展武姿，有人則揮毫潑墨，直接在甲板上寫起了豪氣干雲的詩句……
看到火候差不多，徐尊便沖火阿奴使了個眼色。
但見火阿奴拉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出現在徐尊面前。
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長得妖嬈嫵媚，身穿一襲褐色緊身衣，身材凹凸有致，曲線誘人。
女人低著頭，情緒異常低落。
此人正是在古風島被苦娘打傷的瘋刀神婆。
看到瘋刀神婆忽然被帶到甲板，那些興緻正濃的武者頓時安靜下來，全都看向了她。
這些一流武者和瘋刀神婆的關係可謂非常複雜。
一方面，有很多武者對瘋刀神婆恨之入骨。因為如果不是瘋刀神婆把他們騙到古風島，他們也不會遭此大難。
其中，
很多武者因此失去了師兄弟、摯友，甚至愛妻！
而另一方面，又有一部分武者對瘋刀神婆心懷感激，因為沒有古風島的擂台曆練，他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現在的武技水平。
對他們來說，古風島意味著因禍得福。
此外，還有一方面，在打雷台的時候，由於瘋刀神婆戰力驚人，經常贏得擂台，所以在場有不少武者都被她「點」過。
其實，瘋刀神婆長得風韻十足，也是一個美人，被她點了也不吃虧。
可是，當時瘋刀神婆卻易容成一個老太婆，那就讓這些被他點過的武者很尷尬了。
因此，現在看到瘋刀神婆之後，眾武者眼神複雜，情緒難講。
「唉！」徐尊來到瘋刀神婆面前，搖頭說道，「算了，給她鬆綁吧！」
「這……」火阿奴瞪眼，然後下意識地掃了眾武者一眼。
「啊？」瘋刀神婆卻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沒有料到徐尊會給自己鬆綁。
「你雖然沒做什麼好事，」徐尊說道，「但也沒有觸犯大玄律法，我這個提刑官，又怎麼能判你的罪呢？難道，要判你個試圖強暴本官嗎？」
「這……」武者裡面，有人顯然有異議，但又不好說出口。
「你……」瘋刀神婆難以置信，「你真的要放了我？」
「眾人皆醉我獨醒，」徐尊滿臉通紅，顯然是喝多了，醉醺醺地笑著說道，「這感覺可不怎麼好！來吧，跟我們一起醉吧！」
說完，他便把酒壺遞給了瘋刀神婆。
火阿奴見狀，也只好給瘋刀神婆鬆了綁。
「大……大人……」瘋刀神婆沒有接過酒壺，臉上依舊滿是詫異，激動地說道，「我真的……真的是迫不得已啊，王典的話我要是不聽，他會要我的命的！」
「你可真啰嗦，」火阿奴扯掉繩子，「大人都放你了，你還解釋什麼？」
很明顯，瘋刀神婆的解釋不是給徐尊聽的，而是給這些武者聽的。
她自然擔心徐尊肯饒過自己，可這些武者不會。
「不過話說回來，」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徐尊竟然直接摟上瘋刀神婆的脖子，像老朋友那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現在弄成這樣，名聲是不是已經不好了？」
「……」所有人看傻了眼，更加相信徐尊醉酒。
「大人，」瘋刀神婆被徐尊搞得滿臉通紅，趕緊澄清，「我的名聲一直也沒好過啊！」
「哦……好吧！那……」徐尊越摟越緊，「你上岸後有什麼打算呢？怕不怕王典又去找你？」
「這……」瘋刀神婆半點也不敢動，皺著眉頭回答，「大人，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大牢里老死一生，我以為……」
在此之前，徐尊早就命人給瘋刀神婆灌輸思想，說她的事牽扯到皇家重桉，她這一輩子都將在大牢里度過。
因此，現在徐尊突然說要放她，讓她一時接受不過來。
「這樣吧！」徐尊把酒壺強行塞到瘋刀神婆手裡，說道，「我給你指條明路如何？你非但不用坐牢，而且還能徹底擺脫王典那個邪魔！」
「大人，」瘋刀神婆本想跪倒，可徐尊死死摟著她，讓她不敢亂動，只能勉強抱拳，「還望大人指條明路！」
「我可以安排你進神捕司！」徐尊說道，「今後，你便是神捕司的捕快，江湖上將再也無人敢動你！」
「啊？」瘋刀神婆嚇壞，臉色變得更加難堪。
江湖中人本就看不起官府，對於神捕司更是不屑，甚至以進入神捕司為恥。
「徐大人，」瘋刀神婆哀求道，「您……您要是讓我進神捕司，還不如讓我跟著您的好！如果我進了神捕司，恐怕王典更會來找我……」
「不會吧？」終於，輪到斬臂惡人魔趙羽登場了，他故作驚訝地說道，「你們還不知道神捕司和以前不一樣了吧？」
「當然了，」火阿奴一唱一和，「他們一直被困在古風島，怎麼會知道聖都的變化？」
變化？
不僅瘋刀神婆，在場的武者們也紛紛好奇。
「是啊，」徐尊將臉貼近瘋刀神婆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岳驚雷已經坐陣神捕司的事吧？」
喔……
此言一出，果然驚呼一片。
「百……百步神拳！？」瘋刀神婆不可思議，「他……他會加入神捕司？」
「這還有假，」趙羽說道，「那岳驚雷被我們徐大人一朝罵醒，不但加入神捕司，還非要跟我們徐大人結為兄弟呢！」
「喔……」
百步神拳岳驚雷也是當世十大高手，但因為他的武功至剛至陽，名聲又好，所以比起王典和毛濟方來，更加受武林人士追捧。
如今聽說他能加入神捕司，而且還是被徐尊罵醒的，眾武者簡直不敢相信。
「罵醒？」瘋刀神婆忙問，「怎麼罵醒？」
「咳咳……」趙羽清清嗓子，學起了當初在內衛府門外，徐尊所講的那番話來，「我們大人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趙羽學得惟妙惟肖，說得康慨激昂，而在這一番康慨激昂之後，在場的武者們全都沉默了！
是啊！
他們窮極一生為了至高武學，可擁有至高武學之後又能怎樣呢？
難道只是為了打敗別人？只是為了逞強好勝？那樣的人生顯然是可笑的，可悲的。
徐尊的這番話，宛如醍醐灌頂，讓在場的眾武者陷入深深的沉思。
「大人！」而這時，瘋刀神婆也終於掙脫徐尊的摟抱，跪倒在徐尊面前，誠心誠意地說道，「瘋婆子願意加入神捕司，瘋婆子永遠銘記徐大人的話，瘋婆子願為我大玄子民做些好事！」
「嗯，好，好！」徐尊滿意點頭，偷偷地掃向其他人。
而此時此刻，眾武者的眼睛里也都發出了希冀般的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