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0章 當年初見杏林春

第3430章 當年初見杏林春

姬邦的身份對於玄機道門而言,太特殊了。

師尊陸離之婿。

四師姐陸曼歌的夫婿。

出賣陸離行蹤的背叛者。

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姬邦與陸曼歌十萬年的夫妻,這情份,沒法算。

其實相比之下,姬邦如今的人皇身份倒不算什麼了。

在觀霞台大戰之前,姬邦的人皇身份,堪稱一道極具威懾力的護身符,就是天廟三位道祖都不敢輕易沖姬邦下手。

若下毒手,必遭天道反噬。

最後還是趁著姬邦離開洛邑前往九重天,人道信念之力的護持大幅度減弱的情況下,才敢對姬邦下手。

不過,之前天廟的三位忌憚姬邦的人皇身份,但對於如今的葉真而言,姬邦的人皇身份已經不算什麼了。

天廟的三位道祖走的道,是以天道掌人道,葉真的道是以人道證天道,本質上不同。

而人皇的本質是什麼呢?

人皇的本質就是人道,人道即天道!

這樣一對比,就非常清楚了。

天廟三位道祖要收拾姬邦,類似於外敵入侵,若成,人道的反噬會劇烈無比。

斬殺人皇的人道反噬,因為人道即天道,會從天道上反應出來,這是天廟三位道祖忌憚的原因。

可葉真的大道本質,與人皇的本質幾乎是一樣的。

這有點像是兄弟內鬥,有點像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最後無論結果如何,勝出的終歸還是自己人,這種情況下,人道的反噬對於葉真而言就聊勝於無。

當然,姬邦終歸是人皇,就算是葉真,斬殺之後,也會受到大周人皇氣的反噬,但這點反噬對葉真而言不算什麼。

所以,葉真在處置了天廟三位道祖之後,如今處置大周人皇姬邦,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現在的問題關鍵,是陸曼歌!

毫不客氣的說,若是陸曼歌打算放姬邦一馬,玄機道門內任何人、包括葉真在內,都無法反對。

再往深里說,站在師尊陸離這個岳丈的立場上,為了女兒的幸福,原諒女婿的背叛,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如何處置姬邦這件事上,葉真在內的眾人,只能聽陸曼歌的意見。

不過,葉真也很清楚,眼前這種情形,對於四師姐陸曼歌而言,太殘忍了。

無論是處置姬邦,還是放姬邦一馬,對於要做決定的陸曼歌非常的殘忍。

「師姐,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們都不會有任何質疑,會全力的支持你的決定。」看著陸曼歌的葉真忽地說道。

「沒錯,四師妹,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你。」一眾師兄弟俱都說道。

陸曼歌秀眉緊鎖,看著洛邑的方向,一臉的凝然,但是一言不發,看得眾人分外心痛。

「師姐,要不如此,由師弟我生擒了姬邦,囚困在某處秘境,日後由師姐慢慢處置如何?」葉真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

聞言,陸曼歌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看著洛邑道,「他是雄才大略的英雄豪傑,他是一統洪荒的大周開國之君,億萬年才出一個的人中之傑!

可以殺了他,但不能踐踏他的尊嚴!」

說完這句話,陸曼歌似乎就有了決定,依次向著大師兄符蘇等師兄弟往下,一個個行禮,然後說道。

「其實當年姬邦能夠泄露父親行蹤,也與我有關。姬邦是從我這裡得到的父親行蹤,我雖然是無意間泄露給姬邦的,但終歸也是我的緣故。」

說出這句話,陸曼歌整個人忽地變得無比輕鬆。

自從知道姬邦是叛徒之後,這件事就如同千鈞巨石一般壓在陸曼歌的心頭,直到此時此刻說出來,才覺的輕鬆無比。

「師妹不必自責,你也是無心之失.......」大師兄符蘇剛要安慰,就被陸曼歌以手勢制止。

「你們的心意,我都懂,但是,我卻過不了我心裡這一關。所以,姬邦這件事,我打算親自去處置,親自去問問他。」

說完,陸曼歌就看向了葉真,「還請掌教師弟給我這個機會。」

葉真輕輕搖了搖頭,「師姐何苦如此。不過,若是師姐執意如此,一切就全憑師姐決定。」

「多謝師弟成全。」

陸曼歌向著葉真微微一禮,沖著眾人揮手道,「你們且回玄機道門等我消息吧,早點定下玄機道門重立的好日子。」

「好!」

「那我們就在山門內等師姐你的好消息。」葉真答應之後,先天靈寶十二元辰諸天寶珠阿元光華閃爍間,就帶著一眾師兄師姐迴轉山門。

只是轉身的剎那,葉真心頭卻又響起了之前的一聲嘆息——問世間,情為何物.......

........

大周洛邑皇宮。

值守的內監副總管魚朝恩忽地一改往日的穩重,有些急促的趕到了東來閣門口,那略微急促的氣息,讓東來閣內靜坐的姬邦眉頭一皺,心頭有些不爽。

怎麼這剛剛提上來沒多久的魚朝恩也是沉不住氣的貨色?

但下一剎那,魚朝恩的急急的聲音響起,就讓姬邦臉色變得異常的詭異!

「陛下,啟稟陛下,皇後殿下回宮了。」

東來閣內,姬邦猛地站起,神情呆住,雖然聽清了,但還是忍不住的又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回陛下,皇後殿下回宮了。」

姬邦呆住,「已經回來了?」

「是的,皇後殿下已經回宮了,並且交待老奴,她稍事梳妝之後,會前來給陛下問安。」魚朝恩答道。

「給朕來問安?」

姬邦再次楞住,猛地大步而出推開東來閣,看向了後宮的方向,一臉的不明所以。

幾乎是同一時間,內監的大總管於和也趕了過來,剛來,姬邦就問道,「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她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帶了其它人?」

「還說了什麼?」

姬邦連續追問道。

「陛下,皇後殿下是一人獨自回來的,看上去再正常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就是給老奴說,她稍事梳妝之後,會前來給陛下問安。」於和說道。

「真給朕來問安?」

姬邦一臉的狐疑,有些想不明白陸曼歌到底要做什麼。

夫妻十萬年,他太了解陸曼歌了,外剛內柔,但在某些時候,卻是內外俱剛。

按姬邦的了解,這時候的陸曼歌,應該手提天誅斧殺進東來閣,與他大戰一場才是,最後劈上他姬邦幾斧頭才能解氣。

可現在梳妝之後過來問安,算是怎麼回事?

只是還沒等姬邦想明白,遠遠的就響起了通傳聲。

皇后陸曼歌前來問安。

於和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沉思的姬邦問道,「陛下,皇後殿下你是見還是不見?」

見不見陸曼歌,此時此刻確實是個問題。

姬邦有些頭痛!

但很快的,就不是問題了。

在宮門處帶著侍衛擋著駕的魚朝恩和一干侍衛,被陸曼歌踢成了滾地葫蘆,陸曼歌幾乎是瞬息間就來到了東來閣門口。

「姬邦,你還是不是男人,自個女人都不敢見了,怎麼,怕我殺了你還是一斧頭劈了你?」

「虧我還在掌教師弟面前誇你,誇你是雄才大略的英雄豪傑,是一統洪荒的大周開國之君,是洪荒億萬年才出一個的人中之傑。

如今你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見,幹了虧心事之後,就這麼慫嗎?」出現在東來閣門口的陸曼歌,直接破口大罵,周圍一干內侍此時此刻只恨自己多生了一對耳朵,恨不得馬上昏過去。

東來閣內,姬邦卻是一臉無奈和苦笑。

是啊,幹了虧心事,所以慫!

不過,正如陸曼歌所言,總不能怕到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見吧?

說實話,陸曼歌在葉真面前虧他姬邦的那幾句話,姬邦聽著還是十分的順耳和舒服的。

能夠在自己心愛人的口中,得到這樣的激賞,心頭感覺自是非凡。

東來閣的大門忽地洞開,大周開國太祖姬邦連忙踏出,迎到了陸曼歌身前,陪笑著,「夫人說笑了,朕這不是做錯了事吧,所以有點怕。

夫人,要不你拿斧頭出來劈我幾斧頭可好,解氣就好。」

周圍一眾內侍齊齊哀嚎,今日聽到看到這等隱秘,不是活不長,就是要被發配到那些隱秘之地,終身不得出了。

陸曼歌上下打量了姬邦一眼,「你現在這身板,挨得住劈嗎?」

姬邦苦笑。

觀霞台大戰,他重傷未復。

而同樣受傷不輕的陸曼歌早已經修為全復,這就是身後有一位道祖的好處,還是精通時序力量的道祖的好處。

「只要夫人能夠解氣,挨不住也得挨。」姬邦一個勁的賠笑。

陸曼歌卻是搖了搖頭,「今日我不劈你,今日,我卻是與你來喝酒的。」

「喝酒?」

姬邦愕然。

「沒錯。」

陸曼歌一招手,就有侍女奉上了酒壺酒具,隨手一揮,一套椅榻就擺了東來閣門前的廣場上,一揮手,一眾內侍就俱都遠遠散開,唯有於和留侍在姬邦身後。

「陛下,還記得這酒嗎?」陸曼歌倒了兩海碗酒,各放一碗在自己跟姬邦面前,然後將酒罈遞給了姬邦。

姬邦詫異的看著陸曼歌,接過了酒罈,微微一嗅,忽地凝神道,「這是......杏林春?」

眼眸中流露出回憶之色,「這杏林春,可是你我當年在安源城杏林小鎮第一次相遇時,喝的酒。」

「沒錯。幹了!」

陸曼歌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大酒碗,沖著姬邦一示意,就一口乾了,灑液淋漓而下,說不盡的洒脫。

姬邦拿起酒碗,卻有些猶豫,沒有馬上喝。

陸曼歌立時就冷笑起來,「放心,沒毒!我要殺你,也不至於毒殺你!」

姬邦瞬息間尷尬到極致,老臉隱有幾分漲紅。

「夫人誤會了,我只是在追憶當年往事,幹了!」說完,咕嘟咕嘟一口乾盡,姬邦吐了一口酒氣,才說道,「當年,我們也是這麼喝的,再來,滿上!」

「好!」

陸曼歌要滿酒,於和連忙要接手,卻被陸曼歌怒叱,「老於你有沒有點眼力勁,還不走遠點。」

於和尷尬之餘,以目光請示姬邦,被姬邦輕輕揮了揮手指,亦退遠開來,只剩下陸曼歌和姬邦在軟塌上相併而坐。

嘶啦!

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陸曼歌穿的皇後宮裝忽地四分五裂,讓姬邦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氣機一動,但卻一呆。

皇後宮裝崩碎撕裂之後,露出了陸曼歌穿在裡邊的另一套白衣袍服。

這白色袍服,乃是女扮男裝之衣。

當著姬邦的面,陸曼歌隨手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將自己的一頭秀髮紮成了男子的髮髻樣,腰間又懸了一柄佩劍,隨後,又舉起了一碗酒。

「兄台,你可知這安源城已經危如累卵?」陸曼歌聲音變得渾厚無比。

姬邦呆住,但僅僅一瞬之後,神情就帶上了幾分激動。

「小兄弟,莫要危言聳聽,這安源城.......」

這是他們夫妻當年第一次見面時說的第一句對話,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陸曼歌作男子樣,女扮男裝,雖是女扮男裝,但卻英氣無比!

此時再現,無論是姬邦還是陸曼歌,皆是心情激蕩不已。

這一次,不容陸曼歌擠兌,姬邦已經主動的舉起了那大海碗,咕嘟咕嘟的喝乾,「干嘍!」

「干嘍!」

「陛下,還記得你當年單騎退萬人的往事嗎?」

「不,是雙騎!你是唯一一敢陪我單騎退萬人的.......」

「干!」

「干!」

.......

陸曼歌和姬邦頻頻舉碗,每次都是一大海碗,漸漸喝至酣然,陸曼歌俏臉發紅,姬邦也是滿身酒意。

軟塌上,兩人已經漸漸的靠在了一起。

「陛下,你還記得你當年娶我時說過的那句情話嗎?」陸曼歌忽地悠悠道。

「自然是記得。」姬邦答的很快,但在陸曼歌的注視下,卻又半天沒想起是哪句話,讓姬邦有些尷尬。

「十萬年了,這麼久了,忘了也很正常。」陸曼歌說道。

姬邦有些臉紅,以手撫額,「酒意有些上頭,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陸曼歌微微靠近姬邦,嬌媚道,「那這一次我告訴陛下,陛下卻是要記好了!」

「嗯,朕聽著。」姬邦還略略湊近了陸曼歌一點。

陸曼歌櫻唇輕啟,縴手微揚,聲音響起的剎那,天誅斧就悄無聲息的從姬邦的腦側處一劈而過,劈過姬邦的道宮、神源,再劈出,然後直直的劈進了陸曼歌自己的頸項。

所過之處,天誅斧霹靂雷光四溢,湮滅一切!

「陛下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陸曼歌的聲音,如泣如訴,餘音梟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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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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