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舊人舊馬
其中高個兒的兵說:「這位妹子,能不能去你家喝口水?忙了大半天了,兄弟們實在渴了。」
「真不巧,我今天還沒去打水呢。兩位官爺,要不,先去他家喝口水吧。」白意神色自若地指了指周富家的大門。
兩名官兵四外看看,沒有一個鄰居敢露頭的,於是杵著沒動,「妹子,你家男人在嗎?例行公事,我們得查問查問。」
白意依舊神色自若:「我沒男人。」
矮個兒官兵厲聲問道:「那你怎麼有孩子呢?這孩子總不能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我看……一定是你男人有問題!莫不是和縱火案有關?!」
杪夏被嚇得哭了起來,白意忙哄她:「夏夏不哭,夏夏不用怕。」
杪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嘟囔:「娘親,爹爹沒問題,爹爹只是死了,他沒問題的。」
白意輕拍著她後背,「沒問題沒問題,夏夏不哭。」
高個兒士兵聞言,目露淫光,「妹子,原來你男人死了呀?你怎麼不早說呢?害我們多想。你一個女人家帶孩子怪不容易的,剛才說什麼來著?水還沒打是吧?我們去幫你打水吧。」
「好啊。」白意沒拒絕,「兩位官爺,我這就拿水桶去。」
白意目光流轉,回家拿了兩隻木桶出來,擱在兩名官兵面前,「官爺,往南百步,就是水井。」
兩名官兵互看一眼,這小浪蹄子這就釋放騷信兒了?
高個兒踢了踢矮個兒,「六兒,你去打水,我在這裡等著。」
六兒不情願地拿起水桶走了。
白意勾起嘴角,「官爺,不如進去等呀?」
「好啊好啊。」高個兒急吼吼搓手。
一進門,白意抬腳就踹在了高個兒身上,高個兒飛出去兩三丈遠,撞到牆上又彈了回來。
「嗷……」
嚎叫聲殺豬一般。
白意回屋找了一段繩子,把他的手腳綁住,扔在院子里,又對著他身子中間踹了兩腳,高個兒徹底疼暈了過去。
很快,六兒也提著水回來,白意笑眯眯的:「官爺這麼快就回來了?快裡面請。」
六兒提水進門,白意立即關上了大門。
「咦,你家這不是有水井嗎?」六兒看見影壁後面的水井,緊接著,又看見了被五花大綁的同伴!
「你他娘的……」
六兒驚呼聲起,白意抓起他手中的水桶,高高舉過頭頂,兜頭澆了下去。
接著又抓起另一隻桶,澆到了高個兒兵身上。高個兒悠悠醒轉過來。
白意轉回頭來把六兒和高個兒兵綁到了一起。
「這叫雨露均沾!」
白意把杪夏放下,拍拍她的小屁股,「乖,夏夏去屋裡玩兒。」
杪夏一顛一顛進屋去了,還把門給關上了。
娘親收拾壞人,每次都讓關門,嘻嘻。
白意一腳踩上六兒的心口,居高臨下睨著兩個人,「現在,我問什麼你們說什麼。聽懂了嗎?」
「你這個小……」
髒話還沒出口,白意一腳踩上他的嘴巴,狠狠用力一踏,一腳踩掉他四顆門牙,鮮血立時涌了出來。
白意挪腳,踩在高個兒胸口,「現在,我問你答,如果不想像他一樣,你就給我老實點!」
高個兒猛點頭,緊抿著嘴,彷彿被踩嘴的是他似的。
「林崇右帶了多少兵來?」
「兩萬。」
「屯紮在什麼地方?」
「瀾河邊上的青峰山。」
白意又問了幾個問題,那人一一回答了,一句也沒敢隱瞞。
白意問完,找了塊破布把兩人的嘴堵上,然後顛顛出去把兩人的馬匹牽進家裡。
官家的馬匹,都是有印記的,白意在馬屁股上找到了「林」字烙印。
是林崇右私家馬匹。
但「林」字很明顯是印在一朵黑雲之上的!
這是白家軍的馬!
白意的拳頭不由攥緊,手背上青筋爆突。
她最初被削去兵權的時候,很多將士都不肯接受朝廷調配,甚至拿起刀槍造了反!這些人都被下入大獄,後來或斬或流放,他們的馬匹宅院等,自然也充了公。
之後想必是被一些人中飽私囊了!
白意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恨意,撫了撫馬屁股上的印記。
「嘖,瞧瞧林老狗,他的姓氏也配印馬屁股上?印豬屁股上還差不多!」
白意手心灌注內力,在印記上抹了一把,「林」字被抹去,另一匹馬也如是操作。
但馬屁股上像是得了斑禿一樣,禿了巴掌大的一塊。
白意輕「嘖」一聲,很無奈地道:「你們先禿著吧,回頭我問問大夫有沒有育毛葯什麼的,總不能讓你們就這麼禿腚。」
「而且,這樣抹去也還是會引起懷疑。」
兩匹馬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齊齊朝天空噴鼻,昂揚起腦袋。
白意抱了抱兩匹馬的脖子,「乖,以後你們就跟著我混了,我帶你們重回巔峰馬生。」
白意手中忽然滑出一柄匕首。
匕首是昨天上街買的。
刷刷兩下,白意用匕首挑斷了馬韁繩,隨後又把馬鞍子也卸了下來。
白意把兩名官兵拖進了灶屋,拿一堆柴草蓋上,然後喊道:「夏夏,出來吧。」
杪夏推開一點門縫,露出一顆小腦袋,「娘親,可以了嗎?」
「可以了,帶你上街買馬鞍去。」
一手抱起夏夏,一手拎起兩副馬鞍和轡頭,鎖門走了。
白意把舊馬鞍典當了,又去買了兩套新的。
買完了馬鞍轡頭,兜里就沒剩幾個錢了。
嘖……還得趕緊想辦法賺錢,指望姜衍那個狐狸精,會餓死。
回去的時候,白意順便又買了一籠屜大包子,作為晚飯。
回到家裡,天色不早了,把杪夏放回屋,白意又去了灶屋。
她拔出高個兒的塞嘴布,問道:「會做飯嗎?」
高個兒點點頭,「會……會一點。」
「我放開你,你幫我煮一鍋粥。煮好了我或可免你一死。」
高個兒瘋狂點頭,「嗚嗚……」
「嗚什麼嗚?你可以說話了!」白意一巴掌拍他臉上。
「酸……腮幫子酸疼。」高個兒口齒不清。
「嘖,這矯情樣兒還能當兵?」
白意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告訴他米和水的位置,「趕緊做吧。」
六兒望著忙忙叨叨的同伴,羨慕哭了。
其實,他也會做飯……
白意趁著士兵做飯的工夫,把新馬鞍新轡頭給馬匹裝上,杪夏好奇地圍著馬打轉轉,「娘親,這是大馬嗎?」
「是啊,夏夏要不要上去試試?」
還沒有個馬腿高的杪夏縮了縮脖子,「夏夏不敢。」
「沒事,娘親扶著你。夏夏最勇敢了。」
白意把杪夏舉到馬背上,牽著馬在小院里遛了兩圈,杪夏咯咯笑:「娘親,真好玩兒!」
高個兒把飯做好了,戰戰兢兢出來,「那個……姑……姑娘,粥做好了。」
「嗯,自己去躺著,用柴草蓋上,一會兒我家孩子們就放學了,別讓他們發現了你,不然,他們可能會把你的天靈蓋敲碎。」
高個兒趕緊鑽回灶屋,躺下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
不一會兒,白虹兄弟三個就放學回來了。
然而,三個崽的臉上雖然像往常一樣帶著笑,白意卻一眼就瞧出他們都是在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