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撫恤銀子
馮氏怎麼可能將錢拿出來？她眼睛一轉就嘆著氣對周圍村人道：「你們看看我這後娘多難做，這外祖家還惦記著賣外孫女的錢，」說著對趙老太太道：「我看你們就是惦記著那五兩銀子呢吧！別回頭人去了你們家，再吃不飽穿不暖的或者再被你們給賣了，那算誰的？」外祖母還沒說話，之前趙家人打上催老二家門的時候，就有人去老催家報信了。這個時候催老太太，就是原身的祖母，他們爺爺去的早，催老太太一人撫養兩兄弟，後來給他們分家了就跟著大房過。老太太身體不好，這個時候拄著燒火棍走過來，看看眾人就問催佳雲的外祖母「親家啊！這事兒老婆子我也聽人說了。」趙老太太嘆口氣，對她道：「親家啊！不是我非要將兩個娃子帶走，實在是你家老二這個婆娘不像話，這兩個孩子我是真不敢讓他們再留下！她馮氏能將人賣一次就能將人賣兩次，這次能回來，下次呢？咱都是當娘的人，我閨女沒福氣去的早，就生了三個孩子，大的已經被徵兵了，這兩個，說什麼不能再沒了！」催佳雲就見面前這位老祖母點點頭，她面色有些發灰，顯然病是真的不輕。她看著催老二道：「老二啊！你三叔家有個堂弟你還記得吧！」催老二聽她娘這麼一說點頭，這事他知道，但他不知道他娘這個時候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娘？」「你三叔去的早，你三叔家的兒子十年前出去做生意遇到了土匪，被砍了好多刀也死了，屍體運回來的時候，還是你們兄弟幫忙下的葬。」催家大門前靜靜的，就聽她繼續說「你堂弟那個時候還沒有娶妻也沒有子嗣香火，你爹活著的時候，想要將你們兩個過繼一個過去，可我不捨得啊！你和你大哥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爹臨死前還惦記這事。既然你如今為難，那今天我老婆子就做主，將他們兄妹過繼給你堂弟，你說呢？咳咳，咳咳咳！」「娘！」催老二趕緊上去扶著咳嗽個不停的催老太太，催佳雲也趕緊上前扶著老太太的另外一隻手。她路上都已經想好了回來要怎麼對付馮氏。雖說原身是因為馬車相撞滾下山坡而死的，可馮氏一棍子將原身打暈賣掉，才是罪魁禍首。「娘你身體沒事吧？」催老二看樣子還是挺緊張他娘的，催老太太停了咳嗽就問「老二，你說你同不同意？」催老二有些猶豫，馮氏眼神閃動開口「那怎麼行，這好歹也是我當家的和前頭趙姐姐生的孩子，這怎麼能去叫個早就死了的人叫爹呢？」她這麼說著，催佳雲就見二哥噗通一聲跪在他們爹面前，眼睛紅紅，臉上還帶著淚痕的道：「爹，求你將我和妹妹還有大哥過繼出去吧！兒子求您了！」見這二哥說著就給他們爹磕頭，看的催佳雲心裡莫名揪的疼。上去兩隻手將二哥攔住，不讓他再繼續磕頭，就這麼一會兒三個頭磕下去，二哥的額前已經紅了一片。「二哥你起來，你別求他，你快起來別磕了。他要是不讓我們過繼，我就去官府告馮氏勾結人販子拐賣人口，讓他們的那個兒子一輩子背著，用賣姐姐的錢讀書的名聲。
這樣的人就是考上了狀元，朝廷也不會用的，連親姐姐都能賣了換錢的人，誰知道他日後當官會不會為禍一方！」催永書是馮氏的軟肋，她一捏一個準兒。馮氏驚叫一聲「你說什麼？看我不打死你個死丫頭。」催佳雲根本不理會馮氏，馮氏身邊有大舅母和二舅母拉著呢她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他們爹催老二，那咄咄逼人又冷寒的目光看到催老二心底一咯噔。催永書是他的希望，算命的說了他日後一定能夠高中的，到時候他催家就能改換門楣。想到日後家裡會出個讀書人，催老二扶著催老太太的手都收緊了。催老太太蹙眉道：「只要你點個頭，娘立刻讓人去找族中長輩來，也算是了了你爹一個心愿，我也能有臉下去見他了。」「娘！您快別這樣說，我，我同意就是了！」馮氏被催佳雲大舅母和二舅母拉著，嘴裡還道：「要過繼，就過繼一個兒子就行了，大郎不能過繼。」催佳雲一想就想明白了。催大郎是有軍餉的，而且如果萬一崔大郎戰死，還有撫恤銀子。這個馮氏是想著這個呢！這可真是想要將他們兄妹的最後一點價值都給榨乾。「後娘，你還惦記著我大哥的軍餉和撫恤銀子，難道賣我的五兩銀子還不夠弟弟上學么？」馮氏心裡的算牌被揭開，她乾脆就對催老二道：「當家的，你說！」催老二神色變換不定，見前頭兩下的兩個孩子臉上沒有一絲溫情的看著他，他猶豫了。趙老太太直接越過他對催老太太道：「親家，我家要是有這般厚顏無恥的兒媳婦，早就修回娘家了，還留著過年么？」崔老太太再次咳嗽起來，一邊壓著咳嗽一邊道：「老二，」「娘！」催老二面色帶著些祈求，就聽催老太太道：「將永興，永旺，和雲丫頭都一起過繼給你堂弟吧！」「當家的！」催老太太目光看向馮氏「你再多說一句話，我老婆子今天就做主休了你，給我老二再娶一房回來，看看那再娶回來的，會不會也跟你一樣，對你留下的那對子女。咳咳，咳咳咳！」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咳嗽，一邊粗喘著氣。看的崔佳雲不由上前，伸著手想要幫她撫背，可恨自己如今身高頂多一米出頭。馮氏被懟的不敢說話了，催老太太壓下咳嗽，佝僂著肩膀對二兒子道：「娘沒幾天好活了，你要是不答應，我這把老骨頭乾脆就死在你家門口吧！」聽他娘這麼說，催老二妥協了「娘！我答應還不行么？我答應連老大一起過繼過去，娘，您保重身體。」聽兒子答應了，催老太太擺手。「我一把老骨頭就這樣了，讓人現在就去將族長和族叔他們請來，今天正好丫頭被好心人送回來，咱們就將這個事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