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梃擊
一行人沿著來時的路向住處走去,這個時候天色已經稍暗,路過前殿的時候,看到前殿屋檐下站立一位身著青色長袍,頭戴翼善冠的中年男子,身後恭立著兩名太監,其中一位正是李進忠,正在看著前面庭院中兩位黃袍少年嬉戲。
李柏華赫然認出這兩位少年正是下午遇到的皇孫朱由校和朱由檢,監工的兩位的太監這個時候已經躬身下去對著青袍人恭呼「太子殿下。」那青袍人就是正處於太子風波中的朱常洛。其他人也照著兩個太監的樣子躬身參拜。李柏華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朱常洛,他現在心思都在他的兩個兒子上,臉上一幅身為人父的幸福的表情,但眼角還是透露出一絲悠悠不得志的失落。
「嗯,退下吧。」朱常洛自然知道自己宮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竹蜻蜓真好玩」這是朱由檢的聲音。
「咦,你在這裡啊」這是朱由校看到了李柏華后的聲音。
「參見兩位小殿下。」李柏華看到兩個小孩向他走過來后,規規矩矩的對著他們行了參拜禮節。
「父王,就是這人給我們做的飛盤和竹蜻蜓,真的很好玩呢。我答應他做的好要賞他的,您打賞他點財物吧。」朱由校對著自己的父親還有些撒嬌。
「嗯。李進忠,賞他點銀子。」顯然經歷著天倫之樂的太子爺今天心情很是高興。
「是,太子殿下。」李進忠在身上摸出一塊碎銀子向李柏華走了過來,其他人看到這一切都是一付讚歎加羨慕的表情。
「何方歹人,竟敢擅創禁宮,停下!啊……」這時殿外二道門處傳來了守門太監尖細的高呼聲和慘叫聲,顯然是被來人打了。
「住下,住下,不得行兇。」二道門前一個灰衣壯漢手持一條短棍快速的沖了進來,後面追著一個老太監。
「怎麼回事,你們快把他拿下」太子看到眼前的情景連忙指揮著左右太監,「保護好小殿下。」
「梃擊案?就在今天?這就是三大案之一」在李柏華還覺得這個事件發生的有點突兀的時候,那個灰衣壯漢已經竄到了眼前,眼漏凶光的盯著太子,去路正好被兩位小王爺擋住,而兩個小孩早被這個陣勢嚇的一動不動,灰衣壯漢的木棍舉起來就向攔住去路的朱由校頭上招呼過去。
李進忠這個時候正好走到了李柏華面前,兩位王爺就站在他的右側,而李柏華在他的左側。
「不要!」「住手」兩人同時大喊,並向那壯漢衝過去,遠遠的朱常洛已經驚嚇的臉色蒼白。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木棍就要落下,李柏華當即用力推了一把擋在前面的李進忠,也許人急了的時候力氣特別大,也或許這個時候李進忠還沒有得勢,身體還有些瘦弱,在眾人膽戰心驚的以為朱由校必定要腦漿迸裂的時候,李進忠的身體被這一推之力,腳下一個踉蹌就到了朱由校和壯漢中間,而那木棍不偏不奇的就落在了李進忠的腦袋上。
「嘣……」
「啊……」一聲慘叫過後,李進忠的身體慢慢的軟倒在地,一道血痕從他的太監帽子下流了出來。
經過這一驚變的眾人也突然醒悟過來,這個時候朱常洛身邊的另一位太監已經沖了上來死死的抱住了壯漢,李柏華對著一同來的夥伴們大喊了一聲:「保護太子殿下和兩位小殿下」,然後沖向還在掙扎的漢子,伸手去奪那手裡的木棍。可是一個很少鍛煉的當代大學生和以前古代的秀才的體格差不了多少,而太監一個人也沒有多大的力氣阻止住那壯漢,緊急中壯漢大半個身體已經掙脫了出來,用棍子向李柏華頭上掃去。
「哎唷」李柏華的臉被棍梢掃掉了一層皮,立馬有一絲的血印滲了出來。被李柏華這麼一檔,周邊的人一起沖了上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勞工和那個已被抽打的鼻青臉腫的太監一道死死的按住了壯漢。
這個時候兩位小王爺已經回過神來跑到了他們的父親身邊,在聞聲趕來的其他太監的保護下遠遠的推到了後面。兩雙小眼睛依然驚恐萬分的盯著前面打鬥的場面。
其他太監找來繩索捆好仍然不斷掙扎的壯漢后,壯漢嘴裡嘰嘰咕咕的在瘋言瘋語,不知道說些什麼。其他太監檢視了慈慶宮一圈后,並未發現其他同夥,而慈慶宮一道門沒有太監值守,二道門有兩名老太監值守,其中一人被一棍打昏,現在還未能蘇醒。而倒霉的李進忠,被一棍子打在了腦門上,現在已經人事不知,出氣多入氣少,眼見就不成了,準備賞賜給李柏華的那塊碎銀子就掉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李柏華心中一陣的苦笑,不會這麼巧吧?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魏忠賢啊,我這個蝴蝶這麼快就翻出了這麼大的陣風,歷史上的九千歲就這麼的沒了?想想也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才造成現在這個局面,要不是他給兩個小孩做飛盤和竹蜻蜓,小孩也不會在這裡玩耍,朱常洛也不會再這裡觀看,魏忠賢自然也不會出現在這門口。就算他們原本就在這裡,要不是剛剛朱由校認出了他,並喊住他們留下說了幾句話,他也遇不到這場梃擊案了,魏忠賢自然會成為救人的主角,是功臣而不會是一個冤魂了。俗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
這時第一個衝上前抱住壯漢的那個太監上前請示朱常洛如何處置壯漢,而朱常洛由於受驚過度,失去了往常的沉著與冷靜,想也不想對著這個太監說道:「這逆賊行似瘋癲,私闖禁宮,意圖謀害宗室,給我把這瘋子亂棍打死。韓本用,你,很不錯,一會下去到宮裡取點上好的跌打葯敷用。他們兩個」指了指躺著地下的李進忠,「好生安置一下」。並沒有說厚葬之類的話,看來太監的地位還是非常的底下。
「遵命,謝太子殿下。」太監韓本用知道這次的表現算是立了大功了,心下高興,轉頭準備吩咐人按照太子的旨意把壯漢亂棍打死。
而熟知這段案子的李柏華深知這是太子扭轉頹勢的絕佳機會,這也是他在大明王朝攀附上權貴的一個絕佳機會,聽到太子的話后,忍著臉上傷口的疼痛,刻意的沒有擦拭去血跡,遠遠的對著太子拜下去說道:「太子殿下,這人雖然狀似瘋傻,但能混入紫禁城禁宮之內,而又可闖入慈慶宮中行兇,可見宮內必有同夥,草民妄言,定是有人想對太子殿下不利,草民認為應當移交城守嚴加審訊,查出幕後主使,並奏報萬歲爺決斷,以免再出現類似狀況。」
朱常洛一開始對這個私自出聲講話的小人物頗為不滿,但他在宮內的複雜爭鬥中能安穩的過了這麼多年,其本身心思和能力自是不弱,聽完李柏華的話后馬上頭腦中清醒過來,也覺得這是一次可能搬倒多年來一直對自己不利勢力的一個機會。於是換了和顏悅色的面孔問李柏華「你叫什麼名字?是來修繕慈慶宮的吧」。
「回太子殿下,草民李柏華,字……字孝達,萬曆三十八年秀才,因家境貧寒,此次隨陸掌柜進京,準備參加明年恩科」李柏華趁機無恥的賣弄著別人的資歷,並把原本被人看做是秀才不能做的下賤工作說成是一同進京趕考,而他說李柏華在同來的那些人耳朵中和呂伯華沒有什麼區別。
朱常洛看了看李柏華受傷的臉頰,又想起剛才要不是他匆忙之間把那個太監推了過去,現在躺著地上腦漿迸裂的就不是李進忠而是他大兒子朱由校了。一邊愛憐的撫摸著朱由校的後腦勺說道:「嗯,你衷心可嘉,救助小王爺也有功,剛才所說頗有道理。」說完對太監韓本用說:「把這賊人好生看好了,送到東華門看看今天守門當值的是哪位指揮大人,著其好生審問,是何人主使,沒有結果前不可傷了他的性命。明天一早我就去稟報父皇。」這位太子現在腦袋終於對如何利用這個案件有了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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