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時代的事，跟我無關。
「皮皮！」
雷龍一把抱住從外頭走進來的皮爺，然後像抱娃娃一樣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還不停用臉去蹭皮爺的臉：「好久沒見，想……」
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皮爺一拳給擂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后彈到了地上，然後就沒了聲息。
「這個髒東西怎麼回來了！」皮爺指著地上的雷龍沖張珈暢抱怨：「噁心！」
張珈暢拿起一粒花生彈在了雷龍的頭上，雷龍嗖的一聲站起身來：「老大把我召回了，皮皮你好絕情，我抱抱怎麼了？」
「滾啊。」皮爺怒斥一聲：「老夫看到你就作嘔。」
皮爺罵完了之後，將臉擱在檯子上：「張哥哥……」
「好好說話。」張珈暢彈了她腦袋一下：「不就是一萬塊錢沒賺到么。」
「好窮啊……」皮爺欲哭無淚，滿目悲情：「老夫可能是世上最可憐的狐狸了。」
「唉唉唉，皮皮。你這人怎麼這樣？」
「老夫又如何你了？」
「對著老大你就猛撒嬌，在我面前你這麼凶？」
皮爺懶得搭理他，只是繼續對張珈暢說：「耗子倒是給老夫介紹了一個賞金獵人的工作，最高能一次懸賞五十萬，這兩天老夫都在折騰這個，不過這個錢真不好賺。」
「錢都是很難賺的。」張珈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櫃檯里已經複印好的簡歷：「慢慢來吧，總比你當澀情主播來的好。」
「老夫是顏值區的！顏值區！」
不過皮爺喊完之後，突然好奇的看著張珈暢：「咦？怎麼感覺你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是不是話多了？」
「對！」
張珈暢笑著指了指旁邊嗦面的雷龍：「那你猜為什麼他突然安靜了。」
皮爺側過頭滿臉嫌棄的看了看雷龍，恍然大悟！
「那你能陪老夫去看電影了嗎？」
雷龍噗的一聲，麵條直接從鼻孔里竄了出來，他趕緊吸溜了回去，一抹嘴說道：「不是吧，你個黃皮子也學會這一套了？」
「滾。」
張珈暢笑著點頭：「可以呀。」
「我去買票！」皮爺掏出手機：「我刷信用卡！」
第二天上午，張珈暢還真的跟皮爺一起去看了這十年裡他第一場電影。
說起來也悲哀，他來到電影院之後才發現自己甚至連買票取票都不會，生生已經和社會脫節了。
他不看電影的原因其實有很多，比如擔心受到過多的感官刺激而晚上說夢話，那種不可控的夢話對於他來說是最危險的。
而且他也不像耗子和雷龍那樣是正兒八經學過清靜心法的，本質上他就有點像一拳超人里的琦玉，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變得很牛逼，然後又莫名其妙接到了某個命令。
內核他其實還是個普通人，一個沒有學歷也沒有見識的普通人，走到哪裡都會遭人鄙夷的普通人。
所以嚴格控制自己的喜怒哀樂已經成為他這十年裡的必修課，而如今一招解放，小張哥感覺自己彷彿煥然一新。
他會在看電影的時候提很多問題，也會在出了電影院之後要求再看一場。
皮爺看著平時不苟言笑的張珈暢突然像是枯木逢春，她其實也是很高興的，因為他太苦了，雖然大家都不說，但他的苦是被人看在眼裡的。
如今他自己決定走出來，這就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哪怕刷爆信用卡都不足惜。
「老夫問你啊，為何你突然決定走出來呢？你以前不是個地縛靈么。」
看了兩場電影，皮爺帶著張珈暢來到一處飯店，這裡的飯菜沒有張珈暢做的好吃，但是小張哥吃的特別開心。
「其實還是因為林老師的一句話吧，那天我們去看一下出事的地方……我好想忘了個人。」張珈暢突然一拍腦袋：「有個叫富裕的還被困在那個空間里呢。」
「富裕？我昨天看耗子帶了個人去陳局長那邊好像就叫這個名字。」皮爺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怎麼了？」
小張哥搖搖頭：「沒事，出來了就好。」
「哎呀，出來玩就不要談工作嘛，什麼靈氣復甦不復甦，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小狐狸。」皮爺在旁邊縮成一團：「要靠出賣色相換一口吃的。」
小張哥把雞腿夾給皮爺：「慢慢會好的。」
「你也是呀，慢慢會好的。」
「對了，我找工作，要去哪裡投簡歷？」小張哥從隨身的小包中拿出一摞已經貼上照片的簡歷遞給皮爺：「你社會經驗豐富一點。」
「哪有那麼容易喲，真的那麼好找工作，我還用出賣色相嗎？」皮爺憤憤不平道：「反正那些人不是要你學歷就是饞你身子，噁心。」
「知道了。」
張珈暢知道皮爺也是個被社會現實毆打過的小狐狸之後就再也沒有問過相關內容了。
這要不說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他環顧四周好像就沒有一個能拿的上檯面的，不是妖精就是奇奇怪怪的人。可能唯一靠譜的大學生就是林老師了吧……
提到林老師，張珈暢倒是有了想法。
下午時他跟皮爺一起去到了年年的學校，可還沒等他們走到教學樓，就發現林老師已經在下頭等他們了。
「靈覺真厲害。」
「是某位同志的妖氣太強啦。」林老師笑著朝皮爺點頭示意：「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
「我是來找你教我投簡歷的。」張珈暢笑著從包里第二次拿出了一摞簡歷。
一個小時之後，林老師把一份漂亮的電子簡歷呈現在張珈暢的面前，然後對他說：「現在很少還有人接實體簡歷了，都用電子簡歷了，我已經發出去了，回去等電話就好。」
張珈暢其實多少還是有些忐忑：「那……我能有希望被邀請去面試嗎？」
「這誰知道呢，不過實在不行我去找幾個朋友問問看看吧，難得你想找工作，我肯定是要幫你這個忙的。」
林老師上下打量著張珈暢，覺得他能走出這一步是真的不容易了，看來自己那天對他說的話，他是真的聽到了心裡去。
這倒不是林老師胡說，因為他靈敏的感覺可以清晰感覺到張珈暢身上的「人味」越來越淡，這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可真的不是好事。
打個比方來說，如果一個人沒有任何情感和立場，就只有單純的對錯關係來衡量世界的話，那麼他會輕易得出一個理論，那就是人類有罪論，往前再進一步就是反人類了。
別人反人類都還好說，要是面前這位爺反人類，那人類可真的有夠可笑的……
對於張珈暢來說，讓他更多的去接觸這個世界、去了解這個世界，其實恰恰是對其他人最好的保護措施。
所以不論如何林老師都要幫助他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可就在簡歷投出去不到十分鐘之後，張珈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嘈雜，然後還有不明顯的「聲音好聽，好聽！別急別急。」，最後才是一聲：「喂？你好，請問是張……珈暢，張先生嗎？」
「是。」
「好的，您的簡歷我們已經看到了，如果您方便的話，明天上午九點半能來鴻運大廈B座11層參加面試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一本正經：「到了之後撥打這個電話就可以了，我們會有專員帶您入場。」
「好的。」
張珈暢掛上了電話，抬頭茫然的看著林老師：「通知我去面試了……」
旁邊的皮爺都愣了，林老師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雖然從生物學上來說，張珈暢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頂端，但從社會學屬性來說，他真的……不太行。
初二輟學，沒有進行過任何相關的行業培訓，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有的只是當了八年的廚子，其中三年還只是賣奶茶。
而且鴻運大廈是本地最繁華的商業區的地王，各種大企業都集中在那裡，沒有點勢力的還真擠不進去。
至於為什麼會給那裡的企業投簡歷，其實就是因為林老師完全不知道張珈暢能幹點什麼，所以……就當垃圾郵件一樣的發，撒網捕魚。
但沒想到卻能夠十分鐘之內就抓到一條大魚。
之後隨著時間推移，張珈暢的手機就沒有停過，各種要求面試的，甚至還有說當天上崗的。這一套操作把林老師打的措手不及。
「一定的因為長得好看！」皮爺給張珈暢下了定論：「老夫要是在一大堆歪瓜裂棗里看到小張哥，我也毫不猶豫的，這年頭臉就是錢。」
「其實也不一定，可能是單純的就是長在大姐姐們的審美上吧，他看著很乾凈。」林老師對此也開始進行推理：「誰不喜歡乾淨的男孩子呢？」
「他不是看著乾淨，他是真的乾淨。」皮爺斬釘截鐵的說道：「呵，一群不知死活的想吃天鵝頭子，老夫這就去宰了她們！」
張珈暢趕緊一把按住躁動的皮爺的頭：「你就別添亂了……明天我去面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