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之道
每個人其實都有自己的敏感點，小張哥也是不例外的，他內心住著的是一個孤獨而溫柔的孩子，也許有時候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能觸動到他的神經。
他對朋友一詞的理解，其實是很簡單也很通俗的，但正是這個簡單通俗，在當下這個世界里其實是很少人能夠認同的。
因為對於他來說這個詞是不沾染利益關係的，是聖潔而高貴的，但實際上「我的一個朋友」在當下這個社會中的意味已經變得不那麼清晰明確了，他裡頭摻雜著太多詞語之外的意思了。
這也正是小張哥乾淨的地方，他內心是有凈土的，而這片凈土誅邪不侵。
「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因為我朋友不多。」
小張哥一句話直接擊中了朱珍珍的心，他的回答乾脆而直接，透著一股孩子氣的天真，而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這句話是真話，簡單到讓人心疼。
這樣反倒讓朱珍珍不太再輕易的提到那個詞了，甚至也跟小張哥一樣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我先回去了。」朱珍珍遲疑片刻后就起身道別：「你也早點回去吧，明天見。」
「好，明天見。」
目送著朱珍珍進了單元門，張珈暢騎著他的摩托車緩緩離開，而在走出小區門時，他能感覺到朱珍珍正站在十九樓的窗口看著他，他也沒多想回頭朝朱珍珍擺了擺手當做道別。
這一擺手把朱珍珍看得一愣一愣的，因為她才剛剛回到房間來到了窗口，這要是放在遊戲里那可就是露頭一槍直接帶走了……
不過也許只是巧合吧，畢竟誰能有那個能耐呢。
她在窗口站了好一會兒，倒也不是為了送張珈暢，單純就是為了發發獃，畢竟昨天被自己喜歡了好多年的人當面拒絕還直接刪了好友，這放在任何一個女孩子身上都是一種殘酷。
不過她好像也沒那麼傷心了，似乎正是因為剛才騎電動車離開的傻乎乎的大男孩，他種種的不解風情和死硬直男恰恰卻是讓人打心裡放鬆了下來。
這個傢伙……真的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而張珈暢回到小店后也差不多要收攤了，店裡的食客都走了，就剩下雷龍坐在那玩手機，看電視。
雷龍看到小張哥回來，也只是點了點頭：「我……好像說錯話了。」
「嗯？」
「我說一定有大事發生……」雷龍抿著嘴滿臉凝重的沉默片刻：「耗子去醫院了。」
「嗯？」張珈暢眉頭一皺：「他沒事吧？」
「他沒事，但之前抓的那個妖道士出事了。」雷龍解釋道：「他剛招了供，晚上舌頭就沒了，連根沒的。」
小張哥一揮手，一本書出現在他面前並開始自動翻動起來，上頭沒有字，但當它停下的時候卻是出現了清晰的圖文內容。
「哇……小張哥三寶之一，無字天書出現了。」
張珈暢笑了笑，點了點上頭的字：「五獄之一，拔舌地獄。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入拔舌地獄。而上聖高真不忍眾生受此苦惱，傳下破五方地獄科可超度亡魂離開地獄。拔舌是第一獄，他們選了自己人。」
「媽的，真當老子不存在，這就是在發挑戰書了。」雷龍手心雷光閃爍：「老子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
小張哥手指輕揮，無字天書憑空消失，然後他走到檯子里，從柜子上拿出一瓶酒並取出兩個杯子，倒了一點給雷龍，自己也裝了二兩，坐在那抿了一口，抬頭對雷龍說道：「我沒辦法幫你太多，你們自己小心一點，實在不行就發動言靈，我來給你們兜底。」
「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你的情況，不會怪你的。」
對於小張哥的情況，雷龍最清楚了，其實他當年突然成為現在的樣子之後，危險程度比核彈恐怖多了，還好小張哥的父親在世時也算是個修為高深的人了，他用心念之術壓制了小張哥的魔胎，之後在十年的入世避塵修行中，小張哥逐漸也斬了三屍，身與天地萬法相容，心與自然百納互通，這才算是了卻了繁華惡念，維持了本源真定。
不然小張哥都不能說是祖國人了，那特么就該是個祖宗人。
而這樣的代價就是小張哥的父親因為干擾了他而遭了天譴，早早的離開人世。而小張哥逐漸開始失去了人類應該有的七情六慾、愛恨情仇、喜怒哀樂。
所以小張哥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父親去世之後基本就再也沒有使用過什麼規則級的力量了，算是對本心的一種堅守，而他現在處於回歸真實世界的關鍵口上，誰也不可以耽誤他的進程。否則真等到他完全失去人性而轉化為神性之後，那就連給雷龍他們兜底的人都沒了。
神性是什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無有恩意，自也不予回應。
所以他們不光不能阻止小張哥尋回人性，甚至還要幫助他，越快越好、越真實越好，最好是七情六慾全佔全了，吃喝嫖賭都上癮了。是喜歡二次元也行是當個福瑞控也好，反正得讓他迅速的污穢起來，污穢起來才能夠有人味。而有了人味，這才算個人。
小張哥不想當至純至凈之聖人，他們也不想讓他當至純至凈之聖人。
之後小張哥收了攤，而雷龍則趕過去和耗子匯合，畢竟現在對面已經發來了挑戰書，這玩意要是不迎戰多少有點說不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張哥把年年送去學校，然後自己則去到了單位開始準備早餐，他大概是實在不習慣這個公司懶散鬆弛的狀態，總想著要給自己找點事乾乾。
而一轉眼他來這裡也已經快半個月了，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已經和公司里大部分同事混的比較熟了，只不過女孩子們似乎很喜歡調戲一下這個乾乾淨淨的大男孩，也都很喜歡吃他做的飯。
用這裡年齡最大的時姐的話說，公司離開誰都不能離開張珈暢，沒了他日子就過的太艱苦了。
「早。」
前台小妹現在已經從第一個進公司變成了第二個進公司，小張哥在他來之前都已經快把早餐做好了。
她站在廚房裡手中拿著小張哥剛做出來的牛肉餅，吃得滿手都是汁水：「張哥，以後誰嫁給你可是有福氣的。」
「那邊還有燒麥。」小張哥指著蒸籠里說道：「應該好了。」
正在前台小妹吃早飯時，外頭的同事陸陸續續的來了，她們現在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往廚房鑽，因為這裡肯定會有好吃的在等著他們。
一群女孩子湊到一起，這地方立刻就熱鬧了起來，早晨的蒸汽、女孩子的交談聲還有小張哥切蔥花的篤篤聲交織在這裡，顯得格外熱鬧，煙火氣直接拉滿。
「對了，張哥。明天我家給我籌劃相親，我不想去，你假扮一下我男朋友唄。」
單位里一個胖胖的女孩突然說道：「幫個忙嘛，拜託拜託……」
「啊？」小張哥一愣：「我不會。」
「別聽她的！她這是霸佔公共資源！憑什麼啊，不行不行。張哥是我們大家的。」
而這時正巧朱珍珍也來上班了，剛進廚房就聽見她們在那大呼小叫，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大清早的，就不能安靜點？」
「朱總，我要打小報告！」前台小妹指著那個胖胖的女孩跳起來喊道：「她要霸佔小張哥！她要小張哥給她扮男朋友！」
張珈暢苦笑著搖頭：「我真不會。」
而朱珍珍聽完之後，上下打量了一番張珈暢，若有所思的端了幾個燒麥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她來到廚房對正在收拾的小張哥說：「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來到朱珍珍辦公室，她趕緊起來把門關了起來，當時那一刻小張哥甚至有些慌，因為看朱珍珍的神態，似乎是在幹什麼不好的事。
「今天晚上下了班跟我走。」
「啊？」
「別啊啦，算幫我個忙，下班跟我走就行了。」朱珍珍拍著大腿說道：「我昨天跟你說過了不是，我這個人特別好面子。」
「可你昨天才失戀啊。」
「嘶……」朱珍珍倒吸一口涼氣：「我是單方面被拒絕，今天你得給我支棱起來，別給我丟人！事成之後，這個月獎金你翻三倍。」
「啊？」小張哥愣了愣：「這不好吧……」
「我說好就好唄，下午你也別上班了，我把卡給你，去你選幾件衣服，晚上穿的板正點就行。」
「衣服。」張珈暢點了點頭：「我審美不太行的。」
「行行行，我下午跟你去可以吧。」朱珍珍無奈的說道：「吃了飯就出發。」
「你為什麼突然就想到這一招了，是不是因為剛才郭琪啟發你了？就作假對吧。」
「不是作假。」朱珍珍晃著手指認真的說道：「是作弊，我覺得你本來就乾淨，要是稍微打扮一下，絕對秒殺我那個圈子裡的人，你不能讓我失望了啊！」
「可我什麼都不會。」
「放心，問題不大。你以為他們能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