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關於世界到底需不需要更多英雄
血饕餮就這樣被清靈子給收養了下來。
怎麼說呢，這個傢伙的運氣是真的有點差，清靈子雖然運氣也不太好，但至少不管是借屍還魂還是奪舍都是整的正常人。
可血饕餮呢，那叫一個慘烈……他借屍還魂的是個病入膏肓的流浪漢，一身的病不說，還嚴重的營養不良。血氣嚴重不足，這導致血饕餮現在撐死就是個血耗子。
怎麼說呢，現在說起來就是當年的第一猛將，現在借屍還魂了，然後呢……弱的一逼，可憐、弱小、無助，但賊雞兒能吃。
一頓飯吃下個三海碗的飯，純飯上頭撒點鹽，他就能吃得噴香，就他媽的像頭豬。
清靈子看著自己的得力悍將，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明明自己都已經這麼落魄了，現在居然又撿回來了這麼一個大廢物。
雖說是現在靈氣豐沛，恢復只是時間問題，可就是這段時間咋辦呢？
一個導購的工資可養不起這個飯桶，而現在清靈子第一個傀儡還得有三個月才能成型，這三個月怎麼辦？
想到這一點，清靈子認為打工絕對不是出路，他需要另闢蹊徑。
而與此同時，小小的奶茶店裡，張瑤手上抱著一張凳子在來回溜達。
已經被困在這裡三天了，三天來雪是小了點，但體量卻很大，因為沒有電，手機早就沒電了，現在他們接受外界信息都得靠每天早上對面小馬小賣部開張的時候用人肉嗓子喊天氣預報。
現在好了，沒有電，GZ史塔克徹底成了GZ睡美人，因為小張哥的生意也因為雪災而受到了嚴重的影響，現在除了那幾個住在周圍的傢伙風雨無阻之外，其他時候同樣是看不到人的。
於是張瑤就整天睡，白天睡一天，晚上聽他們講故事。這幫人的故事好像都不帶重樣的，各種都市傳說層出不窮，什麼鬧市區的殭屍、什麼總是鬧阿飄的商場、什麼山區里的邪教儀式，但張瑤覺得最嚇人的還是人魔的故事。
這個故事大概的內容就是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怪物，他們有著和人類極相似的身體和外觀甚至可以正常的生活，但當四下無人時，他們就會展現出本來的面目，所有可怕的幻想也許都不及他們的萬分之一。
用耗子的話來說，每年全世界失蹤人口大概是一百三十萬，這一百三十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拋開一部分人口買賣、一部分意外事故、一部分故意殺人、一部分悄悄自殺，剩下最少有三十萬人就是被那些奇怪的生物給抹殺掉了。
張瑤當時還問了為什麼不能提前預防，但其實問出來之後她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傻問題，就像法律都無法杜絕犯罪一樣，這種監管的難度真的是難如登天。
因為那些人魔隱藏在人群之中啊，也許是誰的父親、誰的兒子、誰的丈夫、誰的同事、誰的朋友，他們用很正常的身份行走於世界，但最終卻在四下無人時暴露出屬於他們的本能。
這種事怎麼防嘛，難不成還給每個人裝上個晶元不成？這不現實。
所以這種恐怖其實是來自於一種信任危機，因為哪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可能變成最恐怖的東西，這可不是噩夢那麼簡單的事了。
而且它細思極恐，因為每十個人的生命中就基本會出現一個離奇失蹤的人，那些失蹤者的去向不明，生死不知，初時誰也不在意，只有在多年後偶爾聽見消息后才能知道這件事情。
以前沒有去細想，但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耗子說過之後倒也是囑咐過他們要嚴格保密，因為這種事可真不能瞎說的，嚴重一點可能造成社會信任危機的。
所以這一整天，從張瑤醒了之後就開始琢磨這件事該怎麼辦。
她抱著個凳子滿屋子溜達，小張哥就在那看著，一個溜達一個看，一晃就是一個下午過去了。
「你說。」張瑤終於在傍晚時晃到了小張哥的面前，表情嚴肅的說：「能不能成立一個民間組織來調查這些事呢？」
小張哥：「？？？」
「就是耗子昨天說的那些事啊，全世界可是有三十萬人離奇失蹤。」
張瑤說到這裡時又是一聲嘆息，她覺得這件事簡直難以理解，甚至於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去解釋。
小張哥倒是聽明白她在說什麼了，但卻因為她的擔憂而笑了起來。
「笑……你就知道笑。」張瑤有些不滿的對小張哥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懂吧，你天天在這晃蕩，浪費能力。」
小張哥當然不會因為這一句話而生氣，他只是給張瑤倒了杯熱水，坐在凳子上，打開了那台奇怪的永不斷電的音樂播放裝置，聽到裡頭傳來了那種略帶幽怨的BGM后，小張哥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這種慢騰騰的磨蹭絕對是他的特點，張瑤一開始也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居然已經慢慢開始適應了。
「喂……你哪怕反駁我一下啊。」張瑤頗為不滿的看著小張哥：「或者解釋一下。」
「為什麼？」
小張哥反問了一句，而張瑤卻被他的反問給問傻了，為什麼？這還有什麼為什麼嗎？他有那樣的能力難道就不能去幫助他人么，自私的擁有能力和成為人類的英雄，這兩個問題都不用去思考就知道該選哪個了吧？就算不用為國效力，但至少應該為了人類本身吧。
也許是小張哥看穿了張瑤在想什麼，他緩緩坐在了位置上，仰頭看著天空緩緩落下的雪花，沉默了好久好久后才開口說道：「人類不是需要英雄的種族。」
「啊？」
「嗯。」小張哥端著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水：「從第一個個人仰望星空開始，人類沒有被任何一個英雄拯救過，所有的奇迹都是集體創造的。英雄只能成為符號和標誌而不能實際存在，因為一旦實際存在，就會成為束縛人的枷鎖。」
說完他站起身來到窗口：「英雄和神是一樣的，這個世界不需要神，自然也就不需要英雄。否則……」
「否則怎樣？」
「屠龍者終成惡龍。」
這時耗子從外頭走進來給小張哥補全了這句話，張瑤回頭看去，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耗子也同樣的點頭示意，走到了櫃檯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我們都不是能言善辯的人，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世界上不能夠出現神，也不能夠出現一個號稱自己能夠拯救別人的人，拯救人的只有全世界無產者團結起來。不然你就等著出現祖國人吧。」
「祖宗人。」小張哥補充道：「超級祖宗人。」
耗子哈哈大笑，而張瑤卻仍然有些不理解：「那他這樣也不行嗎？他這麼自律。」
「出現了一個英雄就會出現更多的英雄，這些人遲早會慢慢凌駕於普通人之上，受到敬仰、受到愛戴、享受特權。一個小張哥出現了，就會有小劉哥、小王哥、小黃哥、小孫哥等等，英雄們的能力參差不齊、性格迥然不同、心性天差地別。你怎麼就能認為，他們不會為了心中的慾望去作惡呢？」
耗子將帽子放在桌上，讓上頭的國徽對著自己，他則看著它說道：「所以只有犧牲者、奉獻者、奮鬥者和無名者能夠成為英雄。能力者，往邊上稍一稍。」
這麼說張瑤就大概理解了，雖然仍是不太贊同他們這群人獨特的價值觀，但她也不否認他們的說法在某種程度上是合理的。
「那為什麼就不能……監管起來呢？」
耗子哈哈一笑：「沒辦法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十來個人都能發展出愛恨情仇的故事，更何況當這種東西匯聚成了組織發展成了職業呢？每一個被關起來的貪官都曾經是在旗幟下發過誓說永不背叛人民的。」
張瑤看向耗子，眉頭微微皺起，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問吧。」耗子抬起眼皮掃了她一圈：「我知道你想問。」
「那你呢？」
「我？我不是英雄啊。」耗子用手指輕輕撫摸帽子上的國徽：「我是英雄的崇拜者。」
說完他站起身子，站的筆直，指著胸口的警號：「我父親的警號，以後也會是我兒子的。」
小張哥遞給他一杯咖啡，然後又坐了下來，輕輕說了一句：「你的言靈發動了。」
耗子一愣，嚇得冷汗直流……
小張哥笑著搖搖頭，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以後不要隨便發願。」
「知道了知道了……」耗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對張瑤說：「好了好了，不談這個話題了。我這次來就是送你回去的，你老被困在這也不是個事。」
張瑤啊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小張哥：「我……」
「捨不得嗎？」耗子笑著問道：「如果你真的糾結這種事，倒不如……花錢僱人吧，換個思路也不是不可以。」
張瑤一愣：「這樣也可以嗎？」
耗子聳了聳肩，看向小張哥：「張哥覺得呢？」
「無所謂。」小張哥說道：「算是比較好的解決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