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庭院的守護者
黑影如風,伴隨陣陣涼意,趁著許薇一個愣神的功夫已經撲到了她的身後。
但就是那眨眼之間的時候,突然一道黑芒閃過,一抹寒光在月光之下恍惚而逝,那黑影頓時就如仲夏的螢火蟲,星星點點消散一空。
許薇此時還沒能反應過來,等感覺到身後有動靜的時候,一轉身卻是發現一個纖細男子站在那裡。
這人星眸璀璨,體型就如獵豹一般矯健,站在那即便是不動也透著一股高冷的氣質。
「好帥啊……」許薇深吸一口氣,看著那個被路燈映照在光圈之中的男人,只不過這人給她的第一感覺卻是有些熟悉。
這時正在嘔吐的黃皮子也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然後好像沒看到他似的繼續吐了起來。
「黃皮子!直視我,崽種!叫你呢!」
一聽到這個聲音,許薇心中咯噔一聲,她上下打量著那個凹造型的帥哥,好奇的問道:「我們之前見過嗎?」
帥哥把頭轉向了她,眯起眼睛冷冷說道:「我是庭院的守護者、是掌管黑暗的領袖、是為人類賜下溫暖和喜樂的福音!你居然不認識我?凡人,你大難臨頭了。」
許薇只聽見腦殼裡嗡的一聲,果然……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聽那個聲音聽得熟悉了,原來是大黃。
「大……大黃?」
「干毛?」大黃往前走了兩步,砰的一聲變成了貓,跳到了垃圾桶上:「黃皮子,狗東西!」
皮爺一把握住大黃的脖子,鼻子里噴出幽藍色的火焰:「誰是狗!」
大黃掙扎著從他手心跳了出來,三兩步就跳上了許薇肩膀:「讓你保護人,你在幹什麼?庭院的守護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如果我不出手,她已經被抓走了。」
皮爺一愣:「還有這種事?」
他們兩個的對話旁邊的楊俊峰和許薇完全接不上嘴,因為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萬能的神還能欺騙你這樣一個犬科動物?呵,你們這些狗,沒有一個好東西。」
「今日老夫非弄死你不可!」黃皮子最恨人家說她是狗,當即便是暴怒了起來,化作原形沖了出去。
大黃也毫無懼色,一直黃色的貓和一隻黃色的狐狸就這樣在路燈下扭打了起來,一時之間雞飛狗跳,黃毛滿天飛。
許薇人都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去勸架,就只能看著兩個小動物的毛滿天飛。
倒是這時楊俊峰走了上線,攏著胳膊說道:「貓狗大戰么,每天差不多都要來兩場。一般都是大黃輸,但它屢敗屢戰,鍥而不捨。」
「剛……剛才那個帥哥真的是大黃?」
「是啊,是大黃。你別看它那個樣子,其實最欠的就是它了,挨揍不虧。皮爺它招惹、狗姐它也招惹,只要是個活物它都會撩騷一圈,長安巷裡其他人摞一塊挨揍都沒它多。」
許薇走上前兩步卻是無法近身,只能小聲嗶嗶:「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但這種話顯然沒什麼用,這一貓一狗打得愈發激烈,不過可以看出大黃顯然是落了下風,沒多一會兒它就被皮爺咬住了尾巴嗷嗷直叫。
最終實在無可奈何,大黃化作一股黑風閃了出去,一旁的楊俊峰點頭道:「大黃交閃就是認輸了。」
果不其然,閃到一邊的大黃一瘸一拐的走了,走的時候嘴裡還不乾不淨罵罵咧咧,皮爺則重新化形,一邊朝許薇的方向走一邊吐著嘴裡的貓毛。
經過這一場干仗,皮爺倒是清醒了許多,她環顧四周,提起鼻子仔細嗅了嗅:「嗯,的確是有一股魍魎的惡臭,看來盯上你的那個東西的確是來了。」
許薇驚叫了出來,下意識的往楊俊峰身後躲了躲。
楊俊峰則順勢一閃:「別往我這躲啊,我也怕,我跟你一樣,普通人。」
倒是皮爺這時眯起眼睛,白凈的小臉蛋上出現了幾根明顯的鬍子,眼睛也變得幽幽綠了起來:「老夫在此,量它也不敢造次!」
雖然她是這麼說,可她這個可愛的模樣真的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許薇有些將信將疑。
走到一個路口時,她們倆就和楊俊峰分開了,皮爺帶著許薇來到了自己住處。
這裡跟張珈暢奶茶店相隔直線距離也就二十米左右,是一個很老的平房,皮爺住在其中的一間兩室一廳中。
她這屋子,客廳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沙發和一個破茶几,牆上貼滿了各種雞的照片,公雞母雞蘆花雞、紅雞白雞太美雞,而在旁邊的冰箱頂上還放了一個籃球。
「你也打籃球啊?」
「這是雞祥物。」皮爺回答道。
裡頭的兩間屋子一間是皮爺的工作間,除了一台電腦之外就是各種直播設備,電腦旁邊還有一張床,床上擺著很多奇怪的東西和一台固定在那裡的數碼相機。
另外一間屋子倒是比較正常,就像是個小女生的卧室,粉嫩嫩的鋪著地毯,屋裡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
「你今日就先住在老夫這裡,明日我們再做打算。」皮爺說完快速的把身上的衣服一脫,呲溜一下變成狐狸就鑽到了床上,然後她從被窩裡伸出尾巴指著旁邊的一扇門說道:「那裡可以洗澡。」
許薇到現在為止腦瓜子都還是嗡嗡的,從今天下午開始,好像自己就沒有再遇到一個正常人和一件正常事,所以她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洗的澡,只知道回來時皮爺已經四仰八叉的睡得深沉了。
小心翼翼的上了皮爺的床,感覺到身邊毛茸茸還帶著體溫的狐狸,許薇真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描述自己的心情,積攢了一天的壓力在熄燈的這一刻全部被釋放了出來。
外頭有風聲還在呼呼的吹,老巷子外頭的樹隨著風發出嘩嘩的聲音,隱約有月光照射進窗子,樹的影子投射在窗帘上,怎麼看都像是一個人影。
許薇這時終於感覺到恐懼了,她下意識的抱緊了身邊那團又軟又溫暖的大尾巴,畢竟相比較而言,一個狐狸精要比索命的厲鬼可愛太多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外頭的天色也亮了起來。
時間來到早晨七點半,正在睡覺的張珈暢被大黃的天降正義給驚醒,他坐起身拎起大黃放在旁邊的柜子上。
「昨天黃皮子打我了,她居然膽敢襲擊庭院的守護者、暗夜的支配者,我覺得你應該幫我出頭。」大黃趴在床頭柜上嘀嘀咕咕的告狀:「你看著辦,寶寶不開心了。」
張珈暢連搭理都不搭理它,只是揉著眼睛下了床,來到隔壁年年的房間,把這個從不說話的小姑娘給從床上拎了起來。然後兩人一起去外頭的院子里洗漱,而在洗漱的同時,大白狗已經做好了早餐放在了桌上,在看到滿屋子溜達的大黃之後,她皺起了眉頭。
「看什麼看?狗東西。」
大黃罵了一聲繼續往外走,狗姐一個健步衝上去蓄力對著大黃就是一腳,大黃被從屋裡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
但它似乎毫無知覺一般的從牆邊站了起來,來到正在洗漱的張珈暢身邊:「你看見了沒有?這些狗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只不過它的訴苦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畢竟在這裡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大黃這個髒東西到底是得有多欠揍,別人挨揍得問問原因,它挨揍簡直就是理所應當。
「年年快點,馬上要上課了。」
張珈暢今天很忙,他得先送年年去上課,然後還要去民政局辦年年的收養手續,之後還得去批發市場買東西,最後還得在中午之前趕回來開門營業。
總之就特別充實。
可偏偏這個時候,外頭的大黃又開始挑釁狗姐了,張珈暢拿著一塊饅頭走出去就見到大黃在那上躥下跳的嘲諷狗姐。
他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凌空點了點大黃,然後用力往下一甩,大黃撲的一下就落到了地上,身上似乎有千斤重擔一般,無論怎麼掙脫都動彈不得。
「張珈暢,你好狠的心!我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你竟要為了一個狗女人把我壓在這五行山下!張珈暢!!!」
張珈暢走過去,直接一個饅頭塞到了它嘴裡:「反省一上午。」
狗姐蹲坐在旁邊低頭盯著大黃,看那架勢就知道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你要出門了嗎?」狗姐輕聲問道:「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你盯好這個渣貓。」張珈暢走到旁邊的棚子里把電動車推出來:「我先送年年上學。」
「好,路上小心。」
這樣的日子每天都在重複,就像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無喜無悲、無波無瀾,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地方的這個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送了年年到了學校門口,張珈暢在她口袋裡塞了二十塊錢,然後叮囑道:「中午自己吃一點。」
年年點了點頭,雖然不會講話,但明亮的眼睛已經把她要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行,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什麼事就跟林老師講。」
年年點了點頭剛要進門,正巧就見到了他們林老師拎著個袋子走了過來。
他看到張珈暢,立刻走上前來,小聲說道:「最近可能不太平。」
「跟我沒關係。」張珈暢笑了笑:「你們自己解決就好。」
「嗯,知道了。」林老師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年年,然後蹲下身子幫她把紅領巾戴好:「行了,我帶年年進去,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