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一如既往
王燕結婚後，把家安在省城裡，鞏振和她難得相見。但王燕還是像以前那樣的關心著鞏振，常常打電話回來詢問他的情況。
當然，鞏振也是常常想著她，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自己清麗脫俗的姐姐。
雖然王燕已經結婚了，但是在鞏振的心裡，他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王燕會回到自己的身邊的，這在冥冥之中早已決定了。
「想不想姐姐啊？」王燕在電話里這樣嬌聲嬌氣地像逗小孩一樣問鞏振。她還是把鞏振當成小孩子。
「不想。」鞏振口是心非地賭氣道。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男孩子也是會撒嬌的。
王燕聽了，不僅沒有氣惱，反而高興地說道：「這樣就對了。上高中了，可要把功課抓緊點，不能再三心二意的了。」
鞏振馬上接著說道：「姐姐，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啊。」
王燕終於知道鞏振的心思，忍不住呵斥他道：「你又來了。姐姐都結婚了，你是知道的。」停了一會，她接著說：「好了，明天你在家裡等姐姐，我要和你好好地談一談。」
第二天，王燕真的從省城趕了回來。新婚不久的她，愈加顯得美麗動人。
鞏振卻是垂頭喪氣，一臉憔悴，沒精打採的。
王燕用冰涼柔滑的雙手捧起鞏振的臉，看著他微笑道：「怎麼？見了姐姐不高興？叫姐姐！」
鞏振看到王燕那如花盛開的笑臉，不由自主地跟著微笑起來，嘴裡卻脫口而出，叫道：「老婆！」
王燕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右手輕輕地掐了一下鞏振的臉，嗔道：「壞小子。」
鞏振充滿醋意地說道：「那個大壞蛋就是這樣叫你的吧？」
王燕刮臉羞他，說道：「現在是你這個小壞蛋這樣叫我啊。不要臉！」
鞏振噘起嘴巴小聲地嘀咕道：「現在不要臉也遲了。早知道我早點不要臉才好。」
王燕瞪著他，說道：「你又要惹姐姐生氣了是嗎？」
鞏振連忙低下頭去，不再吭聲。
王燕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柔聲說道：「弟弟，我知道你喜歡姐姐。你也知道姐姐喜歡你。可這喜歡里滿滿的都是濃濃的親情啊，不夾帶其他的成分在裡邊。我們雖然只是鄰居，但你從小到大都是姐姐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姐姐都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弟弟，像對自己的親弟弟一樣愛護你，關心你，你體會得到嗎？」
鞏振默默地點了點頭。王燕微笑地接著說道：「你現在還小，應該以學業為重，好好讀書，為將來打下堅實的基礎。以後長大了，才會有足夠的本領做好工作，開創屬於自己的事業，知道嗎？」
鞏振應聲道：「知道了，姐姐。」
王燕聽了，高興起來，笑逐顏開地誇讚他道：「姐姐就知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很懂事的。好了，姐姐結婚了，你也應該對姐姐說聲祝福吧？祝姐姐幸福。」
鞏振跟著王燕說道：「祝姐姐幸福。」
王燕習慣性地拍拍鞏振的臉頰，笑道：「真乖，這就對了。走吧，過去吃飯，媽媽在家裡給我們做好吃的呢。」
吃飯時，王燕不停地給鞏振夾他喜歡吃的紅燒肉和炸魚丸，叫他多吃點。她對鞏振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一如既往。
自然地，鞏振對王燕的愛慕思念也絲毫未減。眼前常常會浮現出她的音容笑貌，腦子裡常常會回憶起他和王燕相處時的快樂時光。
畢竟，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他們也許早已在自己的心裡生根發芽，永難磨滅。
所以，當鞏振的同學被老師批評早戀時，他自己則是已經感覺到失戀的滋味了。
幸運的是，在王燕的體貼關懷下，在她如師長般的循循教誨下，鞏振沒有沉溺在痛苦裡，沒有萎靡不振。學習成績照樣是那麼的優秀。
「一定要考上大學哦。到省城來，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王燕一遍遍地鼓勵鞏振。
鞏振也沒有讓她失望。高中畢業后，鞏振如願以償，考上了大學，要到省城讀書了。
這時候，王燕已經離了婚。因為她丈夫嗜賭成性，整日沉迷於方城之中。王燕苦勸無效后，沒有大吵大鬧，只是毫不猶豫地平平靜靜地和他離了婚。
不料，離婚後的第二天下午，剛回到娘家的王燕就接到前夫母親的電話，說他昨天晚上打完通宵麻將后，精神恍惚，不慎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生命危在旦夕，醫生已經宣布搶救無效，但他還是想見王燕最後一面。
「剛離婚就沒日沒夜地打麻將，那混蛋真的沒把我女兒放在心上。別見他，這是他應得的報應。」王燕的母親非常氣憤地對女兒說道。
可是，王燕沒有聽從母親的話。她安慰幾句母親后，就轉身趕回省城裡。
最終，王燕的前夫還是沒能如願。當王燕心急如焚氣喘吁吁地趕到醫院時，他已經斷了氣。
重又回到娘家的王燕，面對母親的埋怨，輕言細語地說道：「畢竟，我們相愛過。他臨死前還想著見我，可見他對我也並非無情無義，我怎能拒絕他最後的願望呢？雖然沒能如願，但這也許是天意，勉強不來。我也儘力了，但覺問心無愧，我才能心安啊。」
王燕的母親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就是心太軟了，難怪總是吃虧。」
「吃虧是福。」鞏振在旁邊大聲說道。
王燕的母親知道鞏振從小就調皮搗蛋，便故意瞪了他一眼，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你懂什麼？瞎攪和。」
鞏振不服氣道：「我只懂姐姐做得對，姐姐是好人。姐姐，你說是不是？」
王燕輕撫鞏振的頭，微笑道：「你說姐姐能說不是嗎？」
鞏振嘻笑道：「當然不能了。否則，你就是說自己不是好人了。」
王燕嗔怪道：「古靈精怪的，沒一點正經。」
鞏振委屈地說道：「這不是不正經，應該是活潑。你不是常常教我要嚴肅活潑，動靜結合嗎？」
王燕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好，你聰明，你機靈，姐姐說不過你，姐姐投降，行了吧？」
鞏振笑道：「姐姐，我只要你開心高興就行了。」
第二天，鞏振陪王燕出去散步。不知不覺中，他們就走進了公園裡，來到當年他們盪鞦韆的地方。
鞦韆已經壞掉了，一群工人正在忙著拆卸，準備換上新的。
王燕定定地站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被拆卸的壞鞦韆，彷彿陷入了沉思。
鞏振知道她是見物思人。當年那個高大健壯的男青年在這裡微笑著給他們搖鞦韆的情景，彷彿又浮現在眼前。
然而，物已壞，人已逝，令人不免傷感，不勝感慨。
只聽見王燕悠悠而言：「世間萬物本來就在不停地發生變化，人生更是變數無常，遲早要改變的。還有什麼能夠是永恆不變的呢？」
鞏振輕輕地摟著王燕的香肩，輕聲說道：「姐姐，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起碼，我們就沒變啊。」
王燕看看鞏振，若有所思地說道：「對，只有親情不變，親情才是永恆的。」
鞏振想爭辯，愛情也有永恆的啊。可他又怕引起王燕傷心，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過了良久，王燕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邁開雙腳，緩緩而行。
鞏振想逗她開心，提議道：「姐姐，我們去划船吧。以前我們每次來都要玩的。」
王燕小聲地答應道：「好吧。不過，姐姐覺得有點累，可不能幫你划槳了。」
鞏振歡聲笑道：「沒問題。該輪到我給姐姐划船了，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
圓圓的湖邊，桂花盛開，寬闊的湖面，涼風習習；陣陣花香，沁人心脾，令人舒暢無比。
和鞏振面對面地坐在遊船里的王燕，撩開被風吹散在臉上的秀髮，終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顯得格外迷人。
鞏振用力地把船劃得很快。
王燕關切地說道：「划慢點，別累著了。」
鞏振開心地說道：「有姐姐這樣的大美女陪著，再划三天三夜也不會累的。」
王燕斜睨他一眼，嗔道：「貧嘴。」
船很快地來到了湖中心。鞏振連搖帶划，故意把船劃得左右搖擺，晃動不定。
王燕在船上坐不穩，幾次險些掉進湖裡，嚇得啊啊大叫，趕緊撲到鞏振懷裡，緊緊地抱著他。這下正中了鞏振的詭計。
鞏振樂得哈哈大笑。
王燕氣呼呼地瞪著他，著急地說道：「你這壞小子，你要幹嘛？掉到湖裡怎麼辦？」
鞏振笑道：「掉到湖裡就游泳啊。」
王燕急道：「我可不會游泳。你想讓姐姐被水淹死嗎？」
鞏振說道：「我會游泳啊。我會救姐姐的。」
王燕說道：「我才不要掉到湖裡去，快停下來。」
鞏振不聽，反而把船搖晃得更厲害。
王燕生氣了，大聲叫道：「鞏振！」
鞏振一聽，像小時候一樣，馬上停了下來。他看著王燕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樣子，開心地說道：「真舒服，又得姐姐抱了。」
王燕鬆開雙手，舉起粉拳在鞏振胸上重重地打了一拳，說道：「小時候抱了你那麼多年，還不夠嗎？你這壞蛋，嚇死我了。」
鞏振嘻嘻笑道：「姐姐，把你嚇得大叫了幾聲，現在是不是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嗯，是沒那麼鬱悶了。」王燕點了點頭。
鞏振說道：「你看，我這都是為姐姐著想啊，你還怪我。」
王燕沒好氣地說道：「狡辯。」說著，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吩咐鞏振道：「好了，把船划靠岸吧，該回家了。」
鞏振向王燕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答道：「是，長官！」
王燕撲哧一聲，大笑起來，愈加顯得嬌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