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潛入

珍珠湖就位於劍堡大學外的森林之中，這片森林經過人為的修整和管理，有點類似後世公園的感覺，課業之餘，劍堡大學的學生常來這裡散步閑逛，偶爾也能看到幽會的男女，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的校園中並不常見，但已經初見端倪。

不過相較於後世的公園，這片森林依然帶著幾分原始和野性的神秘感，當徘徊於林間的空地上，或是在鋪滿了枯樹枝葉的小路走動時，常常能看到野獸的蹤影，四周也安靜的讓人感到隱約的不安。

肖恩穿過一片古老的橡樹林，繞過一座已經廢棄的林中小屋，來到了珍珠湖畔。

湖水清澈，在午後的靜寂陽光下一如鏡子般反映出翠綠色的樹木枝葉和蔚藍色的天空。

肖恩在一條木板鋪成的棧橋上朝著水中望去，甚至能夠看到布滿淤泥的水底和其中遊動的魚兒。

『純凈之湖』應該是沒問題了。

身後的樹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肖恩回頭望去，是一個花白鬍子的守林人，扛著一架獵弩，牽著一條灰毛獵犬，肩膀上還掛著幾隻串成串的死兔子。

看到肖恩那守林人急忙脫帽致意。

「日安，肖恩教授。」

「老約翰，今天收穫不錯嘛。」

老人乾笑了兩聲，理論上這座森林中的一切動物都屬於劍堡大學的財產，除非是有野獸傷人，否則守林人無權獵殺，不過這種事情屬於灰色地帶，沒人管的話也就沒什麼事。

老頭急忙岔開話題：「肖恩教授，有什麼可為你效勞的嘛？」

「我記得珍珠湖上有一艘遊船？」

「是的，那些學生有的時候會在湖裡划船，去年不小心淹死了一個，為了防止再出什麼事故，我就把船鎖起來了。」

「可以借給我用一下么？」肖恩說著遞過去兩個銀塔克。

守林人眼前一亮，「當然。」說著將沾滿了血污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這才將錢接了過去。

「這裡是船屋的鑰匙，你隨時可以取用。」

肖恩接過鑰匙，便告別了。

回到家中，天還沒黑，閑著沒事，他便看起新買來的那本書來。

古代布萊頓語和現代布萊頓語一脈相承，因此並不難學，所要注意的不過是一些語法習慣，以及字母的增減，還有一些古人才會使用的特殊辭彙，需要格外注意。

另外就是那四個特殊符號，在不同語境下的不同含義。

一個下午下來，肖恩頗有些進步，拿出舊日之書翻看了幾頁，已經能夠看出大概的意思了。

這樣的話，差不多有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勉強閱讀了，當然還是要對照著詞典才行。

他把書重新收好，到了晚上的時候，他便再次來到了阿爾哈茲的家中。

阿爾哈茲這邊也有了眉目。

「小蘭斯特不怎麼喜歡上學，他只報了哲學課，騎術課，劍術課，以及貴族禮儀課，這幾本門課都是小眾課，所以想在學校里逮住他是有點困難的。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上城區的大劇院、戲院、以及酒館里廝混，偶爾也參加各個舞會。

最近一段時間他迷上了一個歌舞劇演員，在劇院附近的紅寶石旅館租了一個房間，最近幾天有很大概率會出現在那裡，反正離不開那一片區域，我讓我的手下盯著呢，只要他進入旅館就會給我傳消息。」

肖恩有些驚奇，「你還有手下？」

阿爾哈茲神秘一笑，「當然，身為一個民俗學家，

有時需要做一些不太方便露面的事情，人脈可是很重要的。」

肖恩半信半疑，不過也沒太往心裡去，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治病，他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接下來的兩天，他又去化學系偷了一瓶乙醚。

一切準備就緒，終於到了十四日的晚上。

八點鐘的時候，阿爾哈茲的手下送來了消息，目標已經進入了大劇院。

兩人不再遲疑，立刻開始行動。

臨出發前，肖恩從提包里取出兩套黑色的連帽斗篷。

「這是什麼？」

「偽裝，我們雖然可以從鏡中世界穿行，但綁架的時候不可避免的還是要暴露在現實中，所以要儘可能避免被看到。」

肖恩說著將斗篷穿上，又戴上了蒙面巾，再把帽兜蓋上，看起來就毫無破綻。

阿爾哈茲也穿戴好了，他對這一身倒是滿意的很。

再次進入了鏡中世界，兩人順著漫長的石橋朝著遠方走去，鏡中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方位是截然相反的，但也因此有了規律可循，只要按照規則走就不容易走錯。

兩人順著石橋一路走去，可以看到不時出現的一面面懸停在半空之中的鏡子，透過鏡子朝著裡面望去，可以看到現實中的一個個不同的場景，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好像躲在時空的裂隙間窺探著現實一樣。

肖恩發現不僅僅是鏡子會折射現實，有些水面同樣能有類似的功效，當他走過一片水窪，朝著水中望去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現實中街道上的景象，甚至能夠看到急匆匆的行人，這些行人的影像有時會被折射進鏡中世界來，猶如一道魅影一掠而過。

隨著兩人逐漸深入到城市內部，周圍的建築廢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看到的影像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浮光掠影出現在周圍，無聲的演繹著現實生活的某個片段。

由於是夜間，看到的影像大都影影綽綽的，猶如鬼魅一般，肖恩看的眼花撩路，哪怕明知道這些都只是現實的折射，沒有任何威脅，但仍然讓他有種心驚肉跳的緊張感。

兩人一直兩人不斷的走著，通過鏡子來辨認著周圍的環境，雖然沒辦法精確定位，但是大致方向還是能夠把握的。

走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終於在附近的鏡子中可以看到上城區的影像了。

「快到了，我們就快到了。」阿爾哈茲興奮的說到，「快看，是那裡！」

前方聳立著一座巨大的廢墟，一層層殘破的塔樓，一道道破碎的牆壁，就矗立在兩人的前方，一面面鏡子懸浮在廢墟的步道、台階之上，折射出一片片奢靡浮華的現實影像來。

現實的幻影和鏡中世界的殘破建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而恐怖的靜寂景象。

兩人徑直走進了那廢墟之中，透過鏡子悄悄的望向裡面。

鏡子的那一邊正在舉行一場舞會，可以看到一對對男男女女正抱在一起，在燈光的照耀下盡情的旋轉，盡情的跳躍著。

大劇院雖然名為劇院，但有時也作為舞會的舉辦場所，紅寶石旅館就在劇院旁邊，有通道相連。

兩人穿過一面面鏡子，終於找到了蘭斯特的身影，他正抱著一個一頭金髮的美女，躺在一件客房的大床上，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