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老年痴獃（第四章）
當我聽到老宋對『張凌霄』這三個字的反應時，我心裡就開始不安了。
我問老宋，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可老宋好像還是回憶不起張凌霄是誰。
他就好像老年痴獃了一樣，連神情都變得有些木訥起來。
就在這時，陳雪和項龍在幫忙搬年貨，正從院子里路過。
老宋一看到陳雪，突然就顫巍巍地起身，朝陳雪走了過去，一把拉住陳雪。
陳雪愣了半天，不解地望著老宋。
我和項龍更是不解，總感覺老宋今天有點不太正常。
「芷瑜，今天這麼早就放學了，你哥沒去接你嗎？」
老宋拉著陳雪，一本正經地問道。
陳雪頓時更懵逼了：「啊？老宋，你說什麼……」
老宋皺起眉頭：「這小子是不是又跑出去打架了，天天打架，豈有此理，連他妹妹生日還跑出去打架。」
「我去找我的打狗棍，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這小子不可。」
說完，老宋搖搖晃晃地跑去找什麼東西。
我彷彿大白天見鬼了一樣，冷汗都冒了出來。
「老宋他……怎麼了？」
項龍聲音顫抖道：「我怎麼覺得他今天這麼詭異……」
我說：「你們知道他口中的芷瑜是誰嗎？」
項龍和陳雪搖頭，他們不知道老宋還有個女兒。
「老宋其實還有個女兒，叫宋芷瑜，這個宋芷瑜也是宋飛的妹妹，但她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老宋明明知道宋芷瑜已經過世了，可剛才……他居然把陳雪當成了宋芷瑜。
還有我提到張凌霄的時候，老宋居然也不認識張凌霄了。
他的記憶，好像出現了錯誤。
「你說什麼……」
聽完我的話，項龍和陳雪一臉震驚。
我沒說太多，讓項龍趕緊去把宋飛叫過來，老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項龍很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把宋飛領過來了。
而這時，老宋也不知道從哪找了根棍子，一看到宋飛就要過來打他。
宋飛被打得連閃帶跳：「誒誒誒，幹啥，剛回來就打我，現在都懶得找理由了？」
老宋訓斥道：「誰叫你跑出去打架的，今天是你妹妹生日，你還跑出去打架，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宋飛愣在原地，頓時也變了臉色：「爸，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我早晚把你送部隊去，你小子整天太野了，這一天天的。」
說著，老宋又拉著陳雪：「芷瑜，以後家裡就咱爺倆了，回頭把你哥送部隊去，他一天天的也太煩了他，就他娘的知道打架。」
看到老宋把陳雪認成宋芷瑜，宋飛的臉色徹底變了。
就在這時，元清道長和元修道長正領著幾個弟子過來，看到這一幕，也只是嘆了口氣。
宋飛顫抖道：「兩位道長，我爸……我爸這是怎麼了？」
元清道長走了過來，把老宋拉開，像是在哄小孩：「老師，回頭我們就把宋飛送到部隊去，讓他好好改造，你先去吃藥，吃了葯好好休息。」
「我替你教訓宋飛。」
說完，元清道長讓那幾個弟子把老宋領了下去。
他望著我們，長嘆一聲：「你們也看到了，老師的神智不太清醒，甚至有些錯亂，這是阿茲海默症的癥狀。」
聽到『阿茲海默症』，我們全都僵住了。
「阿茲海默症，那不是老年痴獃嗎？」
項龍瞪眼道：「老宋他……」
宋飛更是不敢相信：「我爸，我爸老年痴獃？不可能，他怎麼會老年痴獃呢？他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他不是修道的嗎？」
元修道長嘆氣道：「這跟修道不修道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是修道，不是修仙，我們也是人，是人就會生病，老年痴獃這種病症，至今都是個病因尚不明確的病。」
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我們三個眼睛瞬間就紅了。
大過年的，竟然得知老宋患了老年痴獃。
這個病……是會失去記憶的，會出現認知障礙，老宋很有可能連我們都會忘記。
「元修道長，你是道醫，你應該有辦法能治好老宋吧？」
此時我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可元修道長的話，卻讓我們更加難受。
「道醫不是法術，沒辦法治好所有的病，如果真的能治好，我當然會治，但這是沒辦法的事。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如果我強行去治，老人家受不起折騰，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搞垮他的身體。」
宋飛眼眶泛紅，哽咽道：「那我爸，會不會連我都忘了？」
元清道長嘆氣道：「如果病情開始嚴重，他會記不住任何人，包括你，之前我讓你要經常來看他，就是這個原因。」
「有時候他連我們都認不出來了，清醒的時候確實不太多，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宋飛紅著眼睛，我頭一回看到他很無助的樣子。
這世上最讓人難受的事，就是被自己的親爹遺忘。
難怪老宋會記不起張凌霄是誰，很可能有一天，老宋連我和項龍是誰，他都認不出來。
一想到這兒，我和項龍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別說宋飛。
「這是自然規律，生老病死是我們每個人都要面對的，看開點。」
元清道長拍著宋飛的肩膀安慰道：「老師很早之前就立好了遺囑，就是怕他神志不清的時候，沒辦法把一些東西交接給你，正好趁著今天，我交接給你吧。」
說完，元清道長領著我們來到他書房，拿出來一個皮箱子。
這個皮箱子裡面，裝的全是老宋的東西，但大多數都是一些票據。
看完這些票據，我們全都震驚了。
老宋有很多存款，但這些票據不是存款的票據，而是他捐款的票據。
包括我之前賣夜明珠分給他的錢，他竟然都捐了。
「這些票據不用管，你們看看就行。」
元清道長拿出一份遺囑，遞給宋飛：「老師還有將近五十萬的存款，有兩套房子，一套老房子，一套新買的。」
「存款是留給你以後娶媳婦的，新房子也是買給你成家的，老房子是以前你們一家人居住的房子，老師希望你留著。」
「他做了一輩子善事，連對你都沒提過，如果不是還有你這個兒子，他應該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