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八十八章 買菜

聊到這裡，周至才想起來自己應該給馮雪珊和楊和準備禮物了。

楊和好說，馮雪珊確實是個挑剔的主，要搞出一份讓她滿意的禮物怕也有點難。

不過好在還有時間好好準備，自己留意著便是了。

這個房子相當的大，上下兩層，面積在一百八十個平方左右，二樓還有一個一樓門廳上的大陽台，三十多個平方，樓下花園也有小兩百，對於兩個剛參加工作沒幾年的年輕人來說，相當豪奢了。

「這套房子太漂亮了。」周至參觀完后贊道：「你們也算是同學裡邊第一批住上豪宅的了。」

「跟你的也沒法比。」馮雪珊自己對這套房子也是十分滿意的，雖然房價對於高薪的她和楊和來說，在最近幾年裡也算是不小的負擔，但是這樣的負擔是值得的，不過要說起豪宅，誰也沒有周至名下的多。

「我那些基本都不能住。」周至有些啞然：「要不就是搶救的文物搬那兒擱著，要不就像歲華軒那樣，誰都可以入住，論起私密性和實用性，約莫是在紅旗村影視城二樓那套，算我的家，寒酸得很。」

「肘子你那套房子什麼樣子？」麥小苗睜著大眼睛表示好奇：「歲華軒就挺精緻的呀，你為什麼不喜歡？」

「他不是不喜歡歲華軒，但是相比歲華軒，他更喜歡紅旗村等著修理的那堆破爛。」馮雪珊笑道：「那裡就是一個狗窩一樣亂七八糟的地方，是肘子修復書畫的地方，你對他研究得挺多的，應該知道他還有一門手藝吧？」

「啊我知道，」麥小苗說起周至的事就有些莫名的小雀躍：「從蜀大的《巴蜀全圖》，到最近的六朝四大家畫作，都是他修復的。四大家畫作更被新聞譽為建國以來最高修復水準。說明肘子修復藝術品的技術是全世界一流的。」

馮雪珊任由麥小苗挽著自己的胳膊，望向周至的眼神就充滿了戲謔的笑意，那意思周至明白得很——看吧，我就說這妞對你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周至只能假裝沒看見，趕緊打岔：「小苗，話可不能這樣說，我能修的藝術品也只限於中國古代書畫作品，修復水平比之前的大師們還差得遠，之所以被新聞譽為建國以來最高修復水準，原因不在於手藝，而在於修復材料，主要是我們復原出了可供修復用的高仿宋絹，宋綾和宋錦，就連裱錦也用了同期清錦的復原織品的相同部位予以修連，可以說做到了完全的『修舊如舊』。」

「這樣的做法在以前的絹本修復當中是絕無僅有的，也開創了古本修復的一條新路，因此才得到新聞中這麼高的評價，和我個人的手藝其實沒什麼關係。」

「那你修易元吉《麞猿圖》的手藝呢？榮寶齋的老頭都說你那在紙上放火的手藝是『天下獨步』。」麥小苗歪著腦袋問道。

「呃……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事兒的？」周至幫助榮寶齋用「引火燒鉛」之法修復古畫上的鉛白還原變黑的現象，重新將古畫白色部分恢復出來，讓名畫風采重見天日的手藝，當時榮寶齋的確是錄了像的，但是基本都作為重要修復技巧的錄像資料在內部交流，畢竟這技法要是沒有掌握胡亂嘗試，有可能引發大災難的。

「首都台有幾期節目播放過的。」麥小苗說道：「有個胖子主持的關於中國文物的訪談。」

周至知道麥小苗說的是王剛主持的《非遺名家》欄目，這個節目自從專訪王老爺子以後也算是打響了名聲，台里決心趁熱打鐵，集中專訪了一批文化非遺相關的大家，其中榮寶齋算是重頭戲，他們的書畫鑒定、裝裱、修復、仿造技術在國內都屬於一絕，裡邊也提到了周至修復《麞猿圖》的絕技。不過現在這門絕技已經被徐邦達完全掌握了，在節目中演示人變成了徐邦達，如果不是麥小苗這樣的有心人，都不會關心節目中徐邦達展示之前那段燒《麞猿圖》的原始錄像和旁白。

這讓周至心生出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心想得趕緊轉換話題，心虛地看了笑得意味深長的馮雪珊一眼，說道：「咱們還是多討論討論集團系統改造的事兒吧，如何配合小苗的研究項目，這裡頭的細節還多著呢。」

今天的天氣不錯，大家決定將燒烤地點就放在二樓的大陽台上，馮雪珊將車鑰匙丟給周至，讓他帶著麥小苗去採購，說自己要帶著二胡一起準備燒烤架，桌椅什麼的。

以前但凡是有這樣的聚會，一般都是馮雪珊和周至一起出動，在周至看來，馮雪珊這就有點故意了。

不過麥小苗對於逛菜市場十分興奮，別說中國的菜市場，就在米國她也就逛過超市，而且也很少去生鮮區。

中國特色的大菜市場熱鬧紛蕪的景象，讓麥小苗當真是大開了眼界。

如今的治安還不是太好，周至叮囑麥小苗看好錢包，小心扒手，麥小苗便將錢袋子緊緊的握在手裡，緊張又興奮地看著周圍，感覺誰都像小偷。

這裡的肉和菜在麥小苗眼裡實在是太便宜了，這裡用的計量單位和秤也與西方的大不一樣，許多小販用的還是那種一根細杆子，一頭秤盤一頭小秤砣的那種秤，周至看了一下這樣的商販大約還有三分之一，而用上那種「高級」電子秤的，更多是水果攤位，肉禽水產攤位。

不過菜市場里還有一個「公平秤」，那裡是工商管理局設置在這裡的，目的就是防止小商販們在重量上動手腳。

秋季是很多蔬菜大上市的季節，比如荸薺和紅花藕，麥小苗就沒有見過，而周至買了大骨讓賣家幫忙宰斷，賣家舉起大砍刀梆梆砍砸大骨的聲響，也嚇得她尖叫一聲躲到周至背後。

不過給錢倒是給得挺利索，這妞的心算能力也很強，不像米國教育水平下出來的。

火鍋食材攤位這裡的品種異常的豐富，百分之七十的東西麥小苗都沒有見過，好些東西連是葷是素都看不明白，讓她充滿了好奇。

周至一邊挑揀一邊給她介紹，看得老闆娘都不由得直樂，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我負責掙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的說法，但是像周至和麥小苗現在表現出來的這種現象，在蜀都還真不少見。

很多蜀都男人都是將工資交給老婆，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還要掄勺，不過像眼前這對兒這般，小媳婦管錢都管得這麼明目張胆的，也算是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