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門外所有的護衛都被緣一打暈了過去,季硯笙發現與開始甚至不願意拿起刀來傷害他人的原著繼國緣一不同,緣一下手極其果斷,雖然依舊是不願意給他人施加傷痛的性格,但他卻是為了保護季硯笙自小就拿起了刀。
於是緣一練就了一手一擊必殺制敵的本事,看穿對手的弱點對於緣一而言就像是呼吸輕而易舉,而他要做的就是減輕對手在戰鬥中受到的傷害次數,一擊拿下。
輸?如同太陽般耀眼的神之子怎麼可能輸。
上面那句話是季硯笙的心聲,她看著倒了一地的護衛,在看看自己被精心護理著保持柔軟白嫩的手,無法避免的嫉妒著緣一,她心想自己倘若是個男孩該有多好,繼國家根本不會讓一位存在意義就是為了聯姻而培養成完美妻子的姬君去碰會讓她雙手變得粗糙的冷兵器。
「姐姐,我背你吧,晚上會很冷趴在我身上應該會更暖和。」緣一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姐姐有些陰鬱的心情,在她的面前蹲下來側過頭,沉靜的赭紅色眼眸中滿滿都是關切,他看她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的專註而認真,像是在觀察人類面部表情來行動的犬類,那樣的忠實而無害。
季硯笙回過神,她已經在緣一的注視下趴在了他背上,即便是隔著衣物,屬於繼國緣一的體溫還是傳遞了過來。
——冬日的暖陽,溫暖卻不灼人,那樣自然而理所當然的驅散人身心上的寒冷。融化寒冷的雪,使其化作潺潺的通透流水,這就是繼國緣一。
他的溫度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深入人心,小時候被他握著手的時候差點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對於自己之前嫉妒的念頭感到分外羞愧的季硯笙默默把臉埋進繼國緣一肩上,他的頭髮很多且捲曲蓬鬆,就像是綿羊的毛髮一樣,他的性格也如發質所表現的那樣軟綿無害,只要不踏及繼國緣一的底線,他無疑就是最好說話的。
繼國緣一收拾好的包裹由季硯笙背在肩上,他並沒有拿走任何東西,只是佩戴著季硯笙幼時贈予他的木刀,這把刀對於已是少年的他過於小巧,但上面有著季硯笙給他刻下的名字,尤其珍貴,包裹里是繼國夫人的幾件遺物和他給季硯笙買的那幾套衣服,以及一些乾糧。
繼國家的東西,姐弟倆沒拿走一件。
對於繼國家主,他們已經不欠任何東西了,生育之恩已經在這些年還完了,至於他們離開後繼國家的損失,兩人根本不放在心上,緣一是性子單純根本想不到那回事,季硯笙是滿不在乎。
緣一走得很穩,小心翼翼不讓背上的少女感受到顛簸,她入睡后平穩的呼吸對於緣一無疑就是最好的嘉獎了,會在他背上睡著就說明姐姐對他很放心信賴。
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只要是離繼國家越來越遠就足夠了,緣一不知疲倦的連夜翻過了山,直到天開始蒙蒙亮起,他感覺到背後少女醒來的動靜。
「我睡著了……?」季硯笙的生物鐘很准,這個點已經是她日常醒來的時間了,以前上班的時候她都沒醒這麼早過。
「姐姐大人,早上好。」緣一軟聲道,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充盈著比那陽光下粼粼的波光還要刺眼的光芒,那是自由無拘束的光輝。
說來很難以置信,這的確是他們第一次相伴在一起看日出,溫暖的日輪從地平線的一段升起,將自己耀眼的光輝灑向大地與深沉的天空,明亮的橙紅色與還未褪去的墨藍色交織在一起,將那雲渲染成最夢幻的畫卷,與日輪遙遙相對的靜謐之月還未淡去,柔和的光輝依舊映照著祂那一半沉靜的天空。
失神的看了一會兒這以天空為畫布以日月為調色盤塗抹創作的大自然傑作,季硯笙低頭看向緣一,放鬆下來把下巴擱在他肩上:「早上好,緣一。」
緣一眨巴眨巴眼,「姐姐還困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已經不是在那裡了,所以沒必要早起了。」
「真是理直氣壯的說這出這種話啊,緣一。」揉了揉他軟乎乎的頭髮,季硯笙失笑,「但已經習慣了的作息想要改也是需要時間的,放我下來吧,緣一,辛苦了。」
緣一沒有動,抿著唇側頭看著季硯笙。
「你這是在耍賴皮嗎?劍士大人?」季硯笙見他不肯放人下地,有些哭笑不得,雖然緣一喜歡和作為長姐的她親近說明他們關係好讓季硯笙很開心,但有時候她無法理解這個人偶爾的任性,因為那並不是為了他自身得益損失而表現出來的任性。
「不是的……任性。」緣一轉回頭,在長而卷的頭髮半遮半掩下的耳根子因主人的過分坦誠而發紅髮燙,「是撒嬌……姐姐大人。」
季硯笙:「……」
緣一大概是覺得自己這話也說得太放縱自己了,語氣變得有些彆扭和難為情:「不、不可以嗎?」
行行行,讓你背讓你背,季硯笙自暴自棄的趴在緣一背上,捂住自己發燙的臉,她肯定自己的臉現在肯定是紅得像是熟透的番茄,弟弟太可愛了也是一件令人煩惱而甜蜜的事情,這樣正經認真的撒嬌誰遭得住。
「累了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緣一。」
「嗯!」
緣一恢復了精神,在他的心目中姐姐就是應當被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對待的姬君,溫柔高潔且博學多識,他們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找到能夠落腳的地方,走多了姐姐的腳一定會磨傷,而緣一清楚以季硯笙的性格,即便是雙腳磨出血泡,她也不會吭一聲。
明明小時候那一次摔倒后還會哭,但之後無論肩上的壓力有多重也根本不會輕易掉一滴眼淚,她比武士都要堅韌要強,但緣一認為這也正是姐姐更需要照顧的原因,有些人哪怕一聲不吭,僅僅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心疼得彷彿心臟都被揪了起來。
緣一清楚自己的能力極限在哪,所以他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儘可能的竭盡全力的幫助他的姐姐,假設有一天他能力不足了,那麼就突破極限變得更強。
不過緣一的理想並沒有常人所想的那樣偉大,在他的認知里甚至可以說是自私的。
他只想要和姐姐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家,然後過著普通人應該有的平凡穩定的生活,油鹽柴米、家長里短,是那些心懷大抱負的偉人甚至都不會看在眼裡的平民百姓的生活,但這對於緣一而言……這樣就足夠幸福了。
有家,有親人,有目標……以及能夠達成目標的能力與決心。
「姐姐大人之後想要做什麼?緣一想要和姐姐大人有一個新家,能夠再有一塊田用於耕種就更好了,緣一能打獵所以維持基本的生計應當是不成問題。」少年將自己心中的計劃一一與背上氣質溫柔沉靜的少女說著。
「養些花花草草在家附近吧,例如紫藤花。」少女滿臉認真的提議道,「種一圈。」
「好。」少年毫不猶豫的應答下來,「種一圈紫藤花。」
「還有,緣一。」
「?」
「叫姐姐就可以了……不用加尊稱。」季硯笙輕聲道。
緣一搖了搖頭沒有答應,似乎這一聲「姐姐大人」在他心目中有著特殊的意義。
季硯笙報復性的揉亂了緣一的馬尾,緣一一副任由擺弄的樣子還是讓季硯笙生不出任何脾氣來,這頭髮弄亂打劫了還得她來一點點梳順,她還是不要給自己添麻煩了。
在太陽高懸之前,緣一還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短暫落腳的地點。
這是一處殘破的神社,鳥居只剩下了一根完全褪去了色彩的腐朽柱子歪斜著,沉澱著時間的厚重感的神社彷彿是被歷史所遺忘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在陽光的照耀下也沒有增添一絲鮮活,像是在沉默的敘述著一段過去的故事。
「我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緣一蹲下來確定季硯笙的腳在地上站穩后才鬆開手把人放下來,從未有人察覺到這位在他人面前鮮少流露出情緒的天才劍士的雙眼永遠都如幼時那般澄澈純凈,絲毫不被塵世所干擾,「等太陽沒那麼大了再下山。」
「辛苦了,緣一。」季硯笙發現這座神社雖然陳舊不堪,但是內部確實意外的乾淨,就像是依舊有人在這裡生活,她還發現了一些野果和糰子,以及一些看起來格外圓潤的小石子或是雜七雜八完全沒有任何關聯的東西,但卻都被主人精心收了起來。
是……貢品嗎?
不知道為什麼,季硯笙聯想到著這一點,既然這座神社仍舊有著它的主人,那麼作為尋求落腳點的訪客,他們的禮數不能落下,作為長姐,她理應給緣一做出表率,當個好榜樣,戰鬥力方面她已經完全自暴自棄了,遊戲里的主角已經是開了掛級別的天才,但仍舊及不上緣一萬分之一的成長。
繼國家的基因也不知道是怎麼遺傳的,應該是繼國夫人基因好的緣故,畢竟那是一位即便在病痛的折磨下也依舊心懷溫柔與包容的宛如春風般美好的夫人。
一旁樹林中傳來像是低語般窸窸窣窣的聲響,緣一看向聲源,一切躲藏行為都在通透世界中無所遁藏,緣一不是第一次看見妖怪了,人妖共存且混亂至極的戰亂時代,能夠斬殺妖怪的能人少之又少,緣一這種往往能夠一刀解決大部分妖怪的強人更是稀缺人才,因此他常被繼國家『借』出去除妖。
勉勉強強算得上是除妖師?
緣一併不想決定一個生命的死活,只要對方沒有壞心不對季硯笙動手,他根本不會動刀,在緣一根本不加掩飾的注視下,意識到自己被發現的小妖怪膽怯的退去了,遠遠的,緣一聽到了其他的動靜,那更像是鬥爭所發出的聲響。
他得去確認一下情況才行。
因為距離不遠,緣一認為自己可以很快回來,因此也沒有告訴走進神社的季硯笙自己的離開,順著聲源尋去,看著一大一小兩隻像是父子一樣的妖怪之間的對峙,這情況怎麼看都像是別人妖怪家的家務事,他也不可能摻和,緣一選擇默默離開。
總是不會影響到姐姐就行。
「哦!這張臉!你是那個小丫頭口中的緣一了吧!」銀髮金眸、身著華服鎧甲、肩上還披著一條長長的像是皮草一樣的長尾的大妖怪轉過頭看向準備離開的緣一,看見緣一那張臉和他腰間的木刀后露出了瞭然的表情,「人類長得果然好快啊,這才過去多久。」
「您認識姐姐大人?」緣一的腳步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有關姐姐的話題永遠都是緣一的軟肋。
「啊,那丫頭見過的都很難忘啊,我也是正巧路過所以想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忘沒忘了我。」大妖指了指緣一的木刀,「這就是我幫忙找人給她做出來的。」
「多謝。」即便是面對氣勢強大的大妖也面不改色的緣一真摯的感謝道,沉穩卻又如同太陽般難以忽視的氣場使得他即便身為人類也不會落於下風。
「哈哈哈哈,你們這對姐弟果然有意思!對了!這是我兒子,殺生丸。」大妖一把攬過自己一臉不爽和彆扭的兒子,兩張相似卻又感覺截然不同的俊臉一貼近就更能感受到這兩個妖怪是親生父子的事實,「認識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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