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洪武二十六年正月,崔淼將得到的制兵秘法交給燕王,在眾人的一致建議下,燕王派人送至京城。燕王不是沒想過秘密留下,只是秦王這件事鬧得太大,洪武帝為確保皇太孫朱允炆順利坐上皇位,對各個藩王的監控更加嚴密,藩王屬地經常能看到錦衣衛的影子,雖然穿著便裝,卻不刻意隱瞞行蹤,洪武帝就是想明確告訴他的兒子們,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控下,別想跟老子耍心眼。
收到宋家的制兵秘法,洪武帝大悅,一車一車的賞賜送進燕王府,當然少不了崔淼的功勞,加上他上次清繳暗巢有功,便特意提調他為燕山衛指揮僉事,官職提了一大階不說,還被授予其伯爵的爵位,稱「懷安伯」,賜鐵券。一時間崔淼更是風頭無兩。
沈清也升了職,由原來的衛所指揮使,提調為都指揮同知,雖然只有一小階,卻比崔淼的一大階更為關鍵,這是由地方轉向中央的一大步。賞賜那就不用說了,多得能用車來拉,當晚就被沈清派人送到了懷安伯府,原來還因得了賞賜而沾沾自喜的崔淼,心裡頓時不是滋味起來,直感嘆洪武帝將外人和自家人分的太清,這相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點!
就在北平府眾人一片歡喜時,京城卻掀起了血腥的殺戮,涼國公藍玉因謀反罪被抓,牽涉其中的人員多達一萬多人,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明初四大案之一的藍玉案。
藍玉在明朝歷史上是有名的武將,累積戰功至涼國公,兼任太子太傅,是洪武帝留給太子朱標的強力班底之一,只可惜朱標不明不白的就那麼死了,而這強而有力的班底卻不是皇太孫朱允炆能夠駕馭的,所以洪武帝為確保朱允炆皇位做的穩當,就對這些人有了防備。藍玉不知小心謹慎,反而日漸居功自傲,多做非法之事,親自將把柄遞到洪武帝手裡,那向來殺伐果斷的洪武帝不對他動手對誰動手,藍玉這明顯就是『不作就不會死』的典型。
於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在洪武帝的授意下,告發藍玉謀反,直接抓進了昭獄,怎麼審問的,崔淼不清楚,在這皇權至上的時代,就算你沒謀反,只要皇上說你謀反了,那也跑不了。沒幾日的功夫,罪名就下來了,稱藍玉夥同景川侯曹震、鶴壽侯張翼、舳艫侯朱壽、定遠侯王弼、東筦伯何榮及吏部尚書詹徽、戶部侍郎傅友文等謀反,擬定乘朱元璋藉田時發動叛亂。無論又多大功勞,一旦與謀反扯上關係,那便是死路一條,堂堂的涼國公,太子太傅被剝皮實草,抄家,滅三族,並株連蔓引,自公侯伯以至文武官員,被殺者約一萬五千人。午門外的法場,近一月有餘,地上的鮮血就沒幹過,開國將領幾乎被殺了個乾淨,京城的各級官員人心惶惶,唯恐下一個腦袋落地的便是自己。
不過好在藍玉案之後,洪武帝好似收了屠刀,一直到洪武二十八年,也沒在出現大的殺戮。而崔淼進獻制兵秘法,讓洪武帝大加讚賞,所以即便秦王再怎麼折騰,只要崔淼不作死,秦王就拿他無可奈何。
朱樉的陽謀沒有得逞,反而被洪武帝訓斥了一頓,心中對崔淼的惱恨更甚,但不論如何,老子發話了,該平叛的還得去平叛。於是,朱樉於洪武二十八年正月,率領平羌將軍寧正平叛洮州。這一仗打的順風順水,不僅讓叛番投降,還多有擒獲。洪武帝大悅,對其賞賜甚多,好不容易在洪武帝心中的印象有些改觀,結果朱樉還是個短命的。養尊處優多年,這一仗多露宿荒野,不曾想得了瘴癘,剛回西安府沒多久,便病逝了,年僅四十歲。正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種了惡因便自嘗惡果。
崔淼事後在北平城找了一塊墓地,將宋大力與楊柳兒合葬到一處,又帶著宋小虎來到墓前祭拜。
崔淼摸摸宋小虎的頭,說道:「小虎,這是你爹娘的墓,以後每逢清明,或者你想他們了,便過來祭拜,知道嗎?」
宋小虎雖生在青樓中,卻被楊柳兒保護的很好,生性天真純良,知曉這是爹娘的墓,便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這些天的惶恐不安,加上驟失親人的悲痛,彷彿在這一刻爆發,他哭著說道:「娘,小虎沒用,娘留在的東西,小虎一樣都沒守住、、、、、、」
崔淼沒有出聲,只是站在一旁安靜的陪著,沈清上前一步,握住崔淼的手。崔淼下意識的看向四周,見周圍除了常安和崔思雨外,並無旁人,不由鬆了口氣。他無奈的說道:「阿清,如今的局勢這般緊張,我們還是收斂些的好,省的招惹事端。」
沈清與崔淼十指相扣,說道:「無礙,有常安在,若有人靠近,他會警示我們。」
崔淼心中不是滋味,卻也沒在掙扎,感受著愛人手心的溫度,「阿清,我相信,總有一日,我們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沈清眼神溫柔的凝視著崔淼,應聲道:「嗯,清深信不疑。」
宋小虎哭了好一陣兒,才算平靜下來,他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抬頭看向崔淼,問道:「大人,您見過我爹嗎?」
崔淼一怔,隨即笑著答道:「見過。你爹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他非常愛你和你娘。」
宋小虎難過的問道:「那他為什麼從不來見我?」
崔淼摸了摸宋小虎的腦袋,安慰的說道:「小虎,你能衣食無憂的生活,都是因為你爹,不能陪伴你長大,並不代表他不愛你,只是他有他的苦衷,為了你和你娘的安全,他必須遠離你們。」
「那他到底有什麼苦衷?」宋小虎清澈的眼裡是慢慢的疑惑。
「小虎,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很多事都會明白,你現在只要記住,你爹他很愛很愛你便好。」
宋小虎懵懂的點點頭,說道:「大人,其實我也很想很想見他,可是、、、、、、」
「小虎別難過,我答應了你爹娘,會照顧你長大的。」
眾人下山時,太陽已經西落,天邊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就像是燃起了大火一般,映在人的臉上紅彤彤一片。
京城的混亂,絲毫沒有影響北平,崔淼整日忙於屯田和山林中,偶爾還會到兵仗局轉一轉,看看最近又有什麼新式武器出現,日子過的忙碌卻充實。
前些天,朱高燧研製出一種新型火器,類似於現代的□□,不過威力較小,穩定性差,做了很多次實驗,都以失敗而告終,無奈之下只得來求助崔淼。崔淼一見便來了興緻,二話不說就跟著朱高燧一頭扎進了兵仗局。
沈清回家沒見到人,從下人口中得知崔淼的去向,以為和平時一樣,一會便能回來,誰知這一等便到了晚飯時間,沒等到人不說,崔淼還稍信回來,說今日會留宿兵仗局。
沈清二話不說就去兵仗局抓人,見崔淼和朱高燧正小心翼翼的做實驗,一陣轟響后,嚇了沈清一跳,而崔淼和朱高燧就像沒看到他一般,皺著眉頭討論的熱火朝天。幾次上前想要說話,都被崔淼無意識的推向一邊,就好像他的眼裡心裡除了那個黑不溜秋的鐵疙瘩,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沈清心裡頓時被打翻了醋罈子,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扛起崔淼就向門外走,朱高燧看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見身邊的侍從眼神不對,他冷聲說道:「給我閉緊嘴巴,否則小心腦袋!」
雙腳離地,崔淼心中一驚,一陣天旋地轉后,他看清了沈清,焦急的說道:「阿清,快放我下來。」
沈清到沒讓他為難,臨出門前,便將他放了下來,拽著他的衣袖疾步向懷安伯府走去。
崔淼無奈的說道:「阿清,你慢點,我又不會跑。」
回到伯府,沈清淡淡的問道:「大郎可曾用過晚飯?」
崔淼緩了口氣,說道:「吃了。阿清,你這是作甚,我不是讓思雨回來傳信了么?高燧新發明的火器,穩定性不好,來找我共同研究,正是緊要關頭、、、、、、」
沈清不由分說,來著崔淼就進了卧房,關門上閂一氣呵成。攬住崔淼的腰,便吻了上去,懲罰性的輕咬著崔淼的雙唇。
崔淼喘息的說道:「阿清,你這是怎麼了?」
沈清趴在崔淼肩頭,悶悶的說道:「大郎不理我,眼裡心裡只有那個鐵疙瘩。」
崔淼一怔,隨即好笑的說道:「阿清,你總不至於跟個鐵疙瘩吃醋吧。」
「至於。」沈清的語氣淡淡,崔淼卻聽到了撒嬌的意味。
「哈哈,行,阿清說至於便至於。」崔淼被沈清的逗樂了。
「大郎,從今往後,你的心裡、眼裡只能有我,其他的人和事,都不準。」
崔淼回抱著沈清,喟嘆一聲,說道:「這輩子無論長短,我崔淼只認準了你沈清,心裡、眼裡只容得下你。」
沈清嘴角勾起幸福的笑意,再次吻了吻崔淼的唇,說道:「大郎,清願與你共赴巫山,大郎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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