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十三日,傍晚時分,廣源寺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開門!開門!」寺院的大門被人敲響,一群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手握綉春刀,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

小和尚打開角門,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推的一個踉蹌,一眾錦衣衛開道,高成大刀闊步的進了門。

「官爺,你們這是何意?」

小和尚不是一般人,雖然有些顧忌,但也並不會害怕。

高成一路來到大殿門口,面無表情的說道:「錦衣衛辦案,叫你們方丈出來!」

其實在高成等人在附近出現的時候,就有廣源寺的眼線稟告了方丈,高成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個鬚髮皆白的僧人遠遠走來,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大人來此,老衲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高成眼睛微眯,拱手還禮,笑著說道:「方丈嚴重,本官未經通報,擅自闖入,是本官失禮。」

「豈敢,豈敢!不知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本官奉命調查一宗案件,來此搜尋證據,還望方丈多多配合。」

方丈滿口答應:「這是自然。不知大人所說是什麼案件?」

高成試探的問道:「洪武三年,發生在西安府的滅門慘案,不知方丈可有耳聞?」

「洪武三年?」方丈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大人可是指藍田縣宋家的那起滅門慘案?」

高成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起案子,看來方丈對宋家的滅門案有些了解,據說他們一家三十餘口,全都埋在了玉山,不知是否屬實?」

方丈宣了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佛門中人慈悲為懷,三十幾條無辜性命一夕之間命喪黃泉,老衲得知心痛不已,故而印象深刻。只是那些枉死之人是否埋在玉山,老衲未曾親眼得見,不敢妄言。」

高成挑挑眉,「哦?方丈不知?」

方丈平靜的回答:「大人見諒,老衲確實不知。」

「可當年在藍田縣辦差的一名差役說,當年他們將三十餘具屍體,全部埋在廣源寺的後山,方丈怎會不知?」

方丈斬釘截鐵的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在廣源寺出家近三十年,從不曾見有人將任何人的屍體埋於後山。大人切勿聽信讒言。」

高成為難的說道:「方丈乃是出家之人,清規戒律眾多,向來不會說謊,可那人的口供又是另一番說辭,本官也不能置之不理,這事著實有些難辦。」

「阿彌陀佛,大人不必為難,大可帶人到後山搜查,這樣一來便能印證老衲所言是否屬實。」方丈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樣。

「方丈果真是明理之人!」高成眼底閃過譏誚之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今日恐怕不行了,本官只能叨擾方丈一日,待明日搜查后在做打算,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方丈為難的說道:「大人能在本寺留宿。老衲求之不得,只是本寺客院不多,唯一的一處已經被人佔用……」

高成身後的錦衣衛面色一寒,厲聲說道:「放肆!什麼人敢不將錦衣衛放在眼裡?」

高成訓斥道:「鄭滿,不得對方丈無禮!」

方丈連忙解釋道:「是來玉山遊玩的客人,因他們的主子突發病症,至今未醒,所以一直在本寺住著。」

鄭滿躬身說道:「大人,屬下這就帶人將他們轟出去。」

高成聞言面色一變,不悅的說道:「鄭滿!我們是官差,不是土匪,再讓本官聽到這樣的不當言辭,本官定不輕饒!還有,我們此次奉命暗查,不易大張旗鼓。」

鄭滿爭辯的說道:「大人,這寺院只有那一處客院,兄弟們倒是無所謂,可您不能委屈!」

「我看這大殿就不錯,燈火通明,也夠寬敞,弟兄們便委屈一晚,在這裡休息。至於本官嘛,方丈若不介意。可否給本官講講經,化解化解本官心中的戾氣?」

「阿彌陀佛,這是老衲的榮幸!」

高成高興的說道:「既如此,那本官就謝過方丈!不過還要勞煩方丈吩咐人,為兄弟們準備一些膳食。」

「這是應該的,諸位大人稍待。」方丈看向身旁的了海,說道:「了海,去給諸位大人準備飯食。」

了海應了一聲,退出大殿。

「待大人用過晚飯,老衲再為大人講經。」

「那就一言為定!」

大約半個時辰,飯食便陸續送了過來,高成毫無顧忌的吃了起來,他就不信他們有那麼大膽子。敢將他們錦衣衛照單全收。

吃飽喝足,其他錦衣衛就在大殿,高成則在方丈的帶領下,一路來到禪房,方丈為高成講經。一直到深夜,高成依舊毫無睡意,反而越聽越精神了,甚至說到動情處,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人高馬大的漢子哭的稀里嘩啦,那畫面太美,方丈表示他真心不想看!若讓崔淼看到,定然自愧不如。這簡直是影帝本帝!

半夜時分,喧鬧的寺院安靜下來,秋風呼嘯而過,捲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吹在人身上分外的涼!

崔淼和沈清從客院翻牆出來,發現院外監視的小和尚沒了,兩人對視一眼,徑直朝著方丈卧房而去。這次有高成幫忙吸引注意力,那些人應該不會再注意到他們,崔淼也就同意了沈清的跟隨,其實不同意也沒轍,沈清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兩人一路來到方丈卧房所在的院落,一般寺院方丈的卧房和禪房都是相鄰的兩個房間,可這裡方丈用來待客的禪房,卻在大殿西側的一個房間,與卧房相隔甚遠,也是因為這個,倒是方便了崔淼兩人的行事。

看著門口哈欠聊天的小和尚,崔淼故技重施,用迷香迷倒了他們,然後悄無聲息的從窗口潛入。崔淼吹燃手中的火摺子,點燃桌上的油燈,小聲的說道:「阿清,記住東西所在的位置,動過後盡量回歸原位。」

沈清點點頭,兩人分開行事,崔淼負責找入口的機關所在,而沈清則找尋其他線索。崔淼徑直來到入口所在的那面牆,看著面前的佛像,這是一尊卧佛,高約50公分,長約一米。佛像的眼睛閉著,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手中拿著一串念珠。佛像前面是供桌,上面擺著香燭,香爐里三根香燃著,白色的煙飄飄渺渺,香味充斥著整個房間。香爐兩邊是兩個燭台,燭台上是兩個白蠟,足有嬰兒手臂那麼粗。最外面的位置放置著三盤貢品,應該是今日新做的點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崔淼將桌上的所有物品都小心的挪動了位置,並仔細觀察後面牆壁的變化,可惜的是並沒有觸動開門的機關。他又蹲在身查看地面,平整的地面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崔淼眉頭緊蹙,他那日絕對不可能看錯,方丈關閉機關時站的位置,就像佛像的正前方,那機關的開關定然也在這張供桌上。崔淼仔細查看那尊卧佛,發現佛像根本就是一個整體,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唯一算得上特別的就是那串念珠,竟是一顆顆瑪瑙所制。催眠數了數,竟有九九八十一顆之多。其價值不菲,買下這座寺廟都綽綽有餘。他伸手拉了拉念珠,試著將其取下來,誰知竟然拉動了,還聽到一陣機關啟動的輕響。

崔淼欣喜的說道:「阿清,我想我找到機關開啟的方法了。」

沈清來到崔淼的身邊,兩人一同等待機關的開啟,只見供桌慢慢向右移動,移出大約50公分的距離便停了下來,緊接著供桌後面的牆壁也開始緩緩移動,僅容一人進出的暗門出現在眼前。

沈清問道:「我們是否進去查看?」

崔淼猶豫了一瞬,說道:「若是進去,需留一人在外、、、、、、」

沈清打斷崔淼的話,也打掉了崔淼未出口的想法,說道:「那便不進,先解決外面的麻煩,再做打算。」

崔淼苦笑著點點頭,說道:「也好,那我們先退出去。」

崔淼再次拉了拉念珠,機關啟動,一切又恢復原位。他們悄悄的出了門,將門口值守的兩個小和尚捆了起來,堵上嘴巴,拖到了一處花叢中。做完這一切,兩人徑直向客院走去。

回到客院,崔淼下令道:「兄弟們抄傢伙,動手的時候到了!」

眾人紛紛拿出兵器,郎平興奮的眼底冒光,說道:「好久沒打仗,身子骨都軟了。千戶您說,我們該怎麼打?」

崔淼好笑的看了看眾人,面色一正,說道:「陳虎,你負責保護沈鈞。其他人分成兩隊,一隊跟我去大殿,另一隊跟著侯爺去僧人房。記得,他們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僧人,一定莫要掉以輕心。若是在這裡丟了性命,那便是陰溝裡翻船,出去之後莫要說是我燕山衛的軍士,可明白?」

眾人壓低聲音齊聲說道:「明白!」

崔淼帶著郎平等三人,趁著黑夜的掩護,拎著兵刃,疾步向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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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直男也怕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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