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燕爾(二合一)

027:燕爾(二合一)

林紈聽顧粲這樣一問,自是一時失語,不知該回他什麼話好。

顧粲是對著她的左耳輕聲問的話,他的聲音低沉又動聽,一字一句的,像是要鑽進她的心裡去。

因著醉了酒,平日里他面上的冷肅盡皆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

就連他凝睇她的目光,都是帶著溫度的。

林紈的面頰貼著他的喜服,適才還有些蒼白的面容已然緋紅一片。

見他仍低首看她,正靜靜地等著她的回話,林紈竟是羞得無地自容,最後她選擇閉上了雙目。

屋內的紅燭搖搖曳曳,林紈的心跳也是愈來愈快,不停地撲通作響。她的眼前並未因閉目而變得黑暗,因著喜房內的燈火過明,還存著几絲澄黃的光影,在她眼前跳動。

顧粲見林紈閉上了雙目,長長的羽睫低垂著,在眼瞼處落了長長的影兒。

她羞赧萬分,柔弱無依地在他懷中縮成一團的模樣,實在是太過讓人愛憐。

見林紈不回他,他也不欲再問,唇邊的笑意更甚。

待顧粲將她輕放在床后,林紈慢慢睜開了眼,身下是柔軟的大紅喜被,被面上的綵線嵌套著金線,綉著捲雲紋和渡水鴛鴦的圖樣。

四柱床兩側的床幃被束著,顏色也是鮮紅。

林紈被四處的紅色灼了眼,她強自平復了緊張的情緒,暗覺自己真是無用。

明明都已經是重活一世的人了,怎的眼前的男子只是同她問了句話,她便害羞成這幅模樣。

前世她在他的面前都沒這麼緊張。

而且,前世顧粲的語氣也不如適才那般,溫柔且撩撥著人的心緒。

顧粲坐在她的身側,不發一言地欣賞著她的局促和不安,他看著她散著烏髮,面若春桃。

那雙一貫沉靜如水的眸子卻透著怯意,眼神正閃躲著,故意避著他注視的目光

四柱床上很寬闊,卻只有一床喜被。

林紈記得,前世的時候,他與顧粲雖然同宿在一張床上,卻是各自蓋著一條被褥。

那時的她,總想趁顧粲睡下后,悄悄地鑽進他的被子里,但當要行動時,她便立即變得膽小如鼠,不敢做進一步的舉動。

林紈不清楚,這到底是落下了一床被褥,還是顧粲只準備了這一床。

這般思考著,林紈終於抬首,正對上了顧粲凝視她的那雙眼,她剛要避開,心中又逼迫自己,不能過於膽怯。

她的聲音雖如蚊訥,但終是開口對顧粲講了話:「……夫君是只準備了一床衾被嗎?」

顧粲伸手,將林紈散落的長發別到了耳後,他見她耳尖都是紅的,耐住了笑意,回道:「夫妻合該同衾,所以為夫只備了一床喜被,紈紈喜歡嗎?」

喜被的顏色簇新,上面的紋綉也很精緻,它攤開后的面積很大,林紈很自然地便回了句:「喜歡。」

顧粲見她還是那般乖巧,微微低首,順勢摸了摸她的發頂,唇畔的淺笑帶著淡淡寵溺:「喜歡就好。」

他知道林紈的皮膚細嫩,不喜歡扎身的面料,這喜被裡面的內襯,還是他命人親自挑選的,為的就是能讓她睡得舒服。

林紈有些懵住了。

顧粲似是從未像剛才那樣,摸過她的頭。

這動作,就像是長輩獎賞小孩似得,但顧粲做,卻讓她的心又是一陣悸動。

林紈在心中安慰著自己,這一定是因為她喝了酒的緣故,便自顧自地先鑽入了那喜被中。

她欣喜的發現,這床被子裡面的面料與外面不同,它的內襯是柔軟的。

林紈不喜歡那些昂貴,卻扎身的料子,這床喜被蓋在身上,很是舒適貼身。

顧粲看著新婚妻子鑽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張小臉,雙眼不斷地眨著,看著四柱床的床頂。

與平素的清冷沉靜不同,這時的林紈,竟是帶著稍許的稚氣。

顧粲想,紈紈前世去了的時候,也才十八歲。

因著自幼被父母寵愛長大,她的心思不算特別成熟。同他生活的那一年中,紈紈應是想讓他覺得,她是個體己和完美的妻子,所以她總是很努力的做著一切。

那有些笨拙,卻又努力的模樣,於前世的他而言,也很是可愛。

顧粲沒有任何兄弟姐妹,在涼州時,身側的親近之人,只有元吉一個。

所以當林紈這樣一個,生性溫懦,且或多或少有些嬌氣,心思也有些脆弱的小女孩突然嫁給他后,他真是不知,該怎樣與她相處。

他也不是沒與女子相處過。

他沒有母親,只有自小看顧他的乳娘,後來他六歲時,乳娘也去了。

幼時的記憶早已不在,他連乳娘的模樣都記不大清了。

再就是那些丫鬟們。

因他相貌出眾,自小身側的婢子丫鬟就對他存著別的心思。

顧粲能夠看出那些女子的心思,他還在涼州時,年紀也已過十七,按說這年紀的世家子早就該有幾個通房伺候了,但他卻對此不屑一顧。

與丫鬟的相處方式,是純粹的主子對下人的方式。

當待林紈時,他完全是手足無措。

他並不愚笨,相處了那麼多時日,怎會看不出林紈對他是有愛慕之心的?

他錯就錯在,明知那時妻子是愛慕他的,他卻很少對妻子的舉動做出回應。回想起來,那時也確實是冷遇了她,以至於,他稍稍對紈紈笑一笑,她都會手足無措,激動良久。

父親顧焉自他生下來后,就從未給過他任何好臉色看,他的父親,不苟言笑,對著他時,也總是冷沉著一張臉。

顧粲自小就沒奢求過父親顧焉對他的慈愛,只是顧焉看向別人的眼神,是漠然的,不帶任何感情的。

但看著他時,卻總是複雜莫測的。

入洛陽后,林夙對他視若親子,很是照拂,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

他知道,他同林夙的孫女有婚約,可他雖感念著林夙,卻不想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林夙。

顧粲初見林紈時,覺得她相貌生得清麗,皮膚似新雪一樣白,是個看著乖乖軟軟的小女孩。

這樣的女孩又怎會讓人心生厭煩?後來在承初宮,他看著那樣一個乖巧的女孩被人欺侮,自是看不過眼。

因一時意氣,他終於鬆口,答應了要娶她。

其實就算是不娶她,他也看不得別人欺負她,一見她受了委屈,他就想保護她。

按林顧兩家的交情,就算他與林紈沒有成為夫妻,林紈也可喚他聲哥哥。他也只盡到了兄長對妹妹的保護,但林紈想要的那種,如夫妻間至親至密的關係,他卻沒能給她。

上一世他兩人存了遺憾,紈紈受了委屈。

那今生,他便加倍補給她。

思及此,顧粲將一側的床幃輕拽,大紅的綢料順勢而落,四柱床內頓時變得昏暗了許多。

林紈見此,心中有些慌亂,見顧粲為自己更換衣物,她忙將頭縮回了被子里,蒙住了眼睛。

顧粲看著她,又是失笑連連。

林紈悶在被子里,她實在是抑制不住緊張。

顧粲又成了她的丈夫,她理應敞開全心的接受他。但於目前的她而言,做到這處,仍是困難的。

正當她在心中糾結時,顧粲已經掀開了被子,進了裡面。

林紈被他用臂一撈,圈在了懷中。

外面的喜燭都未燃滅,隔著床幃,隱隱可見紅燭的影兒在搖曳著。

顧粲環著她的纖腰,細細地看著她的眉眼,見她仍故意閉著目,他低聲道:「紈紈,你把眼睛睜開一下好嗎?」

林紈依他的話,睜開了眼。

顧粲輕撫著她的烏髮,示意她同他結髮,林紈配合地將她的一縷髮絲,同他的墨發交織在一處。

二人湊得極近,連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之聲都能聽見,林紈這才注意到,顧粲的側頸處的那道疤痕。

雖然那道疤看著快好了,但林紈卻覺,如他這般的人,身上有著一點疤都令人惋惜。

更何況是前世,有惡人在他臉上劃了道口子。

他原也是為了娶她,才挨了林夙的一頓打,林紈下意識地伸向了那道疤,她輕輕撫著,眸中帶著心疼:「還疼嗎?」

這話剛一問完,林紈便覺失言,顧粲的傷早好了,又怎會疼?

她剛一要抽回手,顧粲卻又抓住了她的手。

顧粲心中清楚,等會兒睡下的時候,林紈肯定不會再讓他抱著她,反正現下,他身上的傷她也看不見。他便握著她的手,往他身上的傷處逐個探去:「這幾處打的比較重,傷還沒好,偶爾還會疼。」

林紈小心控制著自己的力道,怕將顧粲的傷處弄痛,心中覺得有些對不住顧粲。

若她當時清醒警覺些,安瀾園的事便不會發生,顧粲也不會挨上這樣一頓毒打了。

林紈只得任由他攥著她的手。

倏地,她的額上被落了一吻,顧粲閉著目,順額而下,輕啄著她的眉眼,動作小心又克制。

林紈又閉上了雙目,感受著如細雨般密密匝匝的親昵。

他的氣息混著酒香,冷冽微濕。

但林紈的心,卻像是被捂熱了般,變得暖意融融。

像顧粲這般的人,如此的待一個女子,任誰都會意志鬆懈。若是此時,他真要同她雲雨,她怕是難以拒絕。

至她的唇時,吻開始變得帶著侵佔性。

她被拉回了神智,慌忙制止了顧粲,他的眸色已經轉晦為暗,深沉得有些可怕。

林紈小聲地同他商量:「子燁,能不能改日再……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顧粲看著懷中神情可憐兮兮的她,方覺自己失了態。

他一直念及著林紈的身子,原也沒準備今夜便欺負她。他看著她的小臉,回道:「依你的,我們早些歇下。」

林紈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剛要從顧粲的懷裡掙脫,顧粲卻又將她制住:「紈紈,你若亂動,我身上的傷會疼。」

林紈立即停住了動作,可細一想想,又覺不大對勁。

若是真疼的話,直接鬆開她不就成了嗎?

這般想著,顧粲扣住了她的後腦,林紈的額只能再度貼在了他的胸膛處。

顧粲又道:「我抱著你睡就不會疼了。」

林紈沒再掙扎。

她只當顧粲今夜是醉的不清,不只同她說了好多的話,待她的方式也與之前不大相同了。

她在顧粲的懷中闔上了雙目。

她本以為離了侯府的拔步床,她這種擇床的人會睡不下,可沒想到,在顧粲的懷中,她竟是覺得很有安全感。

林紈的頭腦愈發昏沉,濃濃的困意往上涌著

還有好多事要等著她做,母親的死、陳氏、林家和謝家,還有顧粲的父親顧焉……

林紈一直都弄不清楚,顧焉去涼州后,隱忍了那麼多年,怎的突然就在太武五年,要同景帝決裂。

她憶得,前世的太武四年的年末,顧焉從涼州,被景帝召入過洛陽。而後他回涼州后不到兩月,便發動了雍涼之叛。

他率軍隊攻陷了雍州,洛陽所在的司州同雍州接壤,直接面臨著大軍壓境的威脅。

再然後便是,她前世經歷的那些事。

一想起這些,林紈便覺得心口似是壓著些什麼似的,令她喘不過氣來。

顧粲似是已然沉睡,林紈決議不再多想也準備趕快睡下。

剛一閉目,顧粲竟突然將懷中的她擁得更緊,林紈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卻聽見顧粲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在她耳側低聲喃喃著:「紈紈,我該怎麼愛你?」

林紈聽到他講的這句話時,睡意頓消。

愛她?

顧粲到底還是醉了吧,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

她到現在都想不通,顧粲這一世為何會如此執著的要娶她,她以前覺得,是他的自尊心再作祟。

可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得林紈又覺,他好像是……對她真的有情。

林紈從他的懷中微微仰首,定定的看著他的睡顏。

良久后,方才闔上了眼,沉沉睡去。

次日辰時。

丫鬟們一早便醒了,但怕礙到主子們溫存,不敢打擾。

顧粲醒轉后,聽著屋外燕鳥的嘰啾之聲,神色有些輕怠,懷裡的小人兒正貼著他,仍在安睡。

感受著懷中的香軟,顧粲順勢摸了摸妻子柔順的發頂,低首嗅了嗅她髮膚之間清甜的香氣。

林紈早上覺輕,卻又貪睡,昨夜雖是她同顧粲的花燭夜,但這時的她,睡得卻有些迷糊。

她恍惚間仍覺得,自己還在侯府,還是個閨閣小姐。

見有人擾她安睡,便下意識地又往顧粲的懷中鑽了鑽。

顧粲本想起身掀開床幃,但看著林紈仍在他的懷裡偎著,一副依賴他的模樣,便決議先陪著這個貪睡的小妻子,等她醒來后再讓棱格窗外的陽光照進來。

林紈一身素白的寢衣,乖乖軟軟的縮在他的懷中,耳垂因著濃睡,似是滴血般的紅。

這樣的她,竟是讓顧粲想起了他小時侯,在涼州養的幼兔。幼兔在睡覺的時候,一對長耳也會縮回身子里,毛絨絨的,讓人一看便心中憐愛。

但此時的林紈卻不只讓他心生憐愛,這正是清晨,是男子一日中欲|望最勝的時候。這樣一個溫軟的小人兒在懷裡,他是個正常的男子,難免會起些別的遐思。

顧粲怕一早上剋制不住,再傷了她,決議還是先將這個「小兔子」喚起來,便又摸著她的發頂,在她耳側輕聲道:「紈紈,不能再睡了,該起來了。」

林紈聽到顧粲低沉好聽的聲音,突然意識到,從今晨起,她便已為人婦。

雖說這府上沒有她的公婆,她不用一早去敬茶,但是這睡到日上三竿,卻還要讓夫君給喚起來,也確實是太不夠格了。

林紈倏地睜開了眼,她睡得雙頰微粉,面頰上還留有顧粲衣襟上的褶皺。

顧粲伸手,摸著她的小臉,想要將上面印著的褶子撫一撫,邊撫著,邊問:「昨夜睡得好嗎?」

林紈剛剛醒轉,還有些發懵,只揉著眼睛,點了點頭。

床幃被掀,陽光照了進來,林紈蹙起了眉頭,知道這回自己真的該起床了。

顧粲起身,走到影木門前,命外面的下人們備水,進來伺候林紈。

而後顧粲去了浴房沐浴,林紈則神色倦怠的由著香見為她綰髮。

因著已經嫁為人婦,林紈髮髻的式樣也要比她在深閨時的端莊不少,但她的身段要比尋常少女長得更開些,所以在穿了身緋羅硃色褙子后,神色雖依舊恬靜柔和,但卻增了幾分少婦的風情。

香見對鏡比照著林紈的髮髻,林紈詢問道:「你們到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元吉昨夜已經安排好了她和香芸,還有衛槿的住處。

因那日在豫州館驛的事,衛槿特意避著顧粲,林紈還想著,要將衛槿的真實性別告訴顧粲,以免他對衛槿有什麼看法。

香見回道:「一切住的都慣,但畢竟我們幾個是剛來,對世子府的地界有些不熟,雖說元吉管事領著我們幾個在府里逛了一圈,但我和衛槿還是不大認路。倒是香芸,只同管事走了一遍,便對府中的地界熟悉的差不多了。」

林紈倒是對這件事沒多做懷疑,因為香芸卻是這幾個丫鬟裡面,頭腦最靈的。

這時,香芸端著個水盆入內,好像聽見香見正同林紈講究她,便快步走向了林紈這處。

香見看著香芸,解釋道:「我這是同世子妃誇你呢。」

香芸這才鬆了口氣,端著水盆,等著林紈凈手。

林紈蔥白的手指浸入了裝著玫瑰花瓣的清水中,香見這時又道:「我看著,那元吉管事倒是對我們香芸格外的照拂,莫不是對香芸有意思吧?」

林紈聽到這話,看向了香芸,說來這一世,她還未見過元吉幾面。

元吉那時還被官兵砍了條手臂,前世,在沈韞臨死前,林紈好求她救治過元吉。

香芸立即駁道:「你瞎說什麼?元吉管事為人親切,待你們不也是一樣的嗎?」

一貫沉穩的香見竟吐了下舌,不再多言。

林紈難得見香芸惱,倒也覺得有趣,元吉之前應與香芸在安瀾園見過一面。

成婚之前,元吉來侯府的那幾回,他看著也與香芸相識較熟,或許元吉對香芸心存好感,這才對她格外照拂吧。

林紈這般想著,顧粲已然歸來,一屋子的丫鬟紛紛半屈雙膝,向其施禮。

見他還未整飭好衣發,林紈自覺,身為妻子,應該主動伺候顧粲束髮更衣。

待她為顧粲束好冠發后,為他細緻的撫平著衣襟。

顧粲低首看著忙前忙后的她,剛要趁勢將她擁在懷裡,卻見林紈竟是突地跪在了地上的蒲團上。

顧粲順勢望去,見林紈如前世一樣,正跪著為他整理衣擺,他心中一緊,忙喚她從地上起來,語氣微沉道:「紈紈,你是我妻子,不是婢女丫鬟,你不要跪著幫我弄這些。」

林紈聽后,仰首不解地看著顧粲。

她的眼睛總是盈盈如水且溫良無害的,顧粲看著她的那雙眼,覺得自己的語氣可能重了些。

他輕嘆后,將林紈從地上扶了起來,她太過乖巧,太過懂事,雖說經過了許多事,她待他的方式卻仍如前世一樣,這讓他心裡的愧疚更甚。

林紈怔住了,她也不知該回他什麼好。

前世她為顧粲做這些時,他也沒有說什麼,他沒想到這一世的顧粲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顧粲無奈,只得又道:「先用些早食罷。」

林紈點了點頭。

用早食時,顧粲的神色不如清晨看她那般溫和,林紈本想趁此時機問問他,她何時可以歸寧。

但瞧著他神色有異,只得決議稍後再問。

今日是成婚的第二日,肯定是不能歸寧的。

用完早食后,顧粲的面容和緩了許多,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去府中看了看仍在修建中的文容閣。

林紈瞧著跟侯府中並無區別的書閣,心中自是欣喜,但不免又是想起了陳氏。

宋姨娘被扶正後,她曾提醒過她多番,祖父不常在家,讓她一定要小心陳氏。

因著看管得當,陳氏在去年秋日沒能焚閣,許是她手裡的人打聽到了她派人守在了這處,便不再派人下手。

雖說保住了文容閣,但這拖了幾月,林紈一直都沒抓住陳氏的把柄。

而杜瞻因著不與顧粲相熟,便將他的新婚賀禮送到了平遠侯府上,出嫁前,她並不是第一個經手那禮的人。

庭院中的小廝回來時,還同香見提了一嘴,杜瞻差人送她的禮,被陳氏提前截住了。

依陳氏的性子,她肯定會派人追上那跑腿的人,為了查出源頭,想必會施以賄賂。跑腿的人或許會覺得,告知賀禮主人的身份也無礙,收下金銀后,怕是就會泄出杜瞻的身份。

若是被查處源頭是杜瞻,那事情便有些棘手。

再加上林涵肯定告訴了陳氏,她讓齊均騎了奔野的事,想必陳氏的心中已經對她生疑。

因著陳氏母家的生意突然受阻,陳家也定是去找了原因,杜瞻在洛陽有許多置業,只要陳家想查,還是能查出到底是誰做的。

所以,陳氏現下應該已經懷疑上她了。

她心中明鏡似得,同時也會心虛,陳氏定會清楚,她找她的麻煩,是因著她母親謝容的死。

而她為了將害人的事隱瞞起來,想必會在府里處置一些人。

想到這處,林紈微微掙脫了顧粲牽著她的手。

顧粲察覺出她的異常,問道:「怎麼了?」

林紈在心中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道:「夫君,我何時才能歸寧?」

顧粲險些失笑,他沒想到紈紈竟是這麼快便想回母家了,便回道:「待過幾日為夫休沐時,親自陪你回去可好?」

林紈垂眸,復又看向顧粲:「我可不可以自己先回去?」

顧粲神色未變,他將林紈拽到了身前,林紈看著他那雙雋永深邃的眸子,只覺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但她總感覺,他的話是不容她拒絕的:「紈紈,你答應我,未得我的允許,不要擅自出府,就乖乖的待在府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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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肯定想讓男主吃兔子

以及說明下,女主跪不是舔狗行徑,她是古代人,嫁給男主后覺得這是妻子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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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寵妻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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