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司空
《世子寵妻錄(重生)》/嫵梵
上官鸞死後,出林紈意料的是,景帝並未責罰隨行的下人,也沒立即令宗正去籌備上官鸞的喪儀,反倒是將太子叫到了祈宣殿中。
承初宮裡傳來的消息是,景帝怒斥了上官弘,讓他在殿外罰跪三日。
皇后聽聞上官鸞的死訊后,險些暈厥不說,一夜間便白了不少的頭髮,保養得宜的面容也蒼老了不少。
景帝其人的性情,林紈再了解不過了。
他內里的猜忌狠決暫且不提,登基后,他的執政風格一貫是以仁義治天下。
上官鸞激起了民憤,惹得許多百姓不滿。
她會在那乘輿上摔下來,也是因她一意孤行,怨不得那隨行的百來名宮女和侍從。
衛楷失職,也並未被處死。
景帝甚至沒將他降職,只是罰了他半年的俸祿。
不過那日在伽淮施粥一事,卻讓林紈對衛楷這個人生出了旁的看法。
前世與他們兄妹在一起生活時,她總覺得他就是個有些敦厚的武將,而且為人是良善的,心腸不硬。
那日之後,林紈派人打聽過,說是一個姓衛的統領鬧了肚子,跑去尋茅廁了。鸞公主等不及,威脅侍從去壓抬輅車,沒有那衛統領,他們自是辦事不利,這才釀成了這一出慘劇。
林紈聽后卻暗覺,這輅車是被衛楷動了手腳。
她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但轉念一想,衛楷還是忠於林家的,他既是入了宮,心性也定是受了番磨礪,不可能再單純如故。
前世,衛槿還總想著撮合她和衛楷,還說乾脆就讓她當她嫂嫂算了,這樣她們順理成章的便是一家人了。
林紈猶記得,衛楷那時紅了臉,難得地斥了衛槿一句,說她再沒落,也是世家小姐出身。而他是個兵魯子,是個粗人,無論如何都配不上她。
林紈那時只顧著救顧粲,自是沒有細想這些事。
她回憶起前世的幾個場景,發現衛楷雖不言語,但卻是默默地陪著她,幫她做了許多的事。
有些舉動,有些神態,明顯是對她有意。
那時的他或許對她有意,但今世,她利用也威脅了衛楷,說不定他因為她將衛槿做為人質,只會忌憚她。
思及此,林紈無奈搖首,前世的事已然過去,人只能向前看。
前陣子下雪,又因日頭過盛,雪融了一地。
但轉日,天氣便又變得驟冷,那積水又都被凍成了冰。
林紈看著府中忙來忙去的雜役們,讓他們不必著急,當心地滑,別摔到了。
上官鸞被草葬,無論皇后怎樣哀求,想為自己的女兒求得一份哀榮,景帝就是不肯。
上官鸞的喪儀還不如尋常公主的一半好。
景帝也是為了堵住百姓的攸攸之口,還有意的讓人將上官鸞簡葬之事傳到了宮外,畢竟她生前不僅奢靡,還命侍衛破壞了林家的粥棚。
皇帝肯讓自己的親女簡葬,也未親擬其謚號,只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百姓們自然是要領皇帝這個情的。
但景帝的所舉,於一個父親來說,卻是太過殘忍。
林紈聽聞,景帝聽到上官鸞的死訊后,面上絲毫未顯露任何的悲色,也沒去安撫皇后,反倒是整日擺駕梁貴妃的宮中,每日都要去看今年剛誕的小公主。
景帝經常給那小公主賞賜,彷彿完全忘了上官鸞這個女兒。
景帝還命宗正將上官鸞之前所住的寢殿中,所有的釵環寶物,以及她最喜歡的百鳥羽氅都收繳到了國庫中。
待上官鸞的棺材入了皇陵后,鄭彥邦的左丞之位被褫,他和他的長子和次子被流放南部交州一地,家中女眷被貶為庶人,之前還有朝廷誥命的國公夫人鄭姝也便沒了朝廷封賞,成了罪臣之女。
那寧國公家也是勢力眼,鄭姝許是怕自己早晚都會被夫家厭棄,便吞金自盡了……
許多事情一夕驟變,這場變故中,看似受利最多的,便是梁貴妃所在的輔國公家。
鄭彥邦一死,景帝不想讓謝家獨大,自是要扶植梁家一脈出色的後人。
景帝並未廢除鄭皇后和太子之位,但朝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沒了鄭家,皇后和太子也就被折了羽翼,徒留個中宮抑或是東宮的空殼子罷了。
顧粲雖在台鑒地位最高,權利最大,但御史中丞這個職銜無論怎麼聽,都像是個屬官。
這次鄭家被參,顧粲功不可沒,景帝便按前朝之制,讓顧粲正式任御史大夫一職,因著前朝之制尚有遺留,所以許多人還是習慣稱御史大夫為司空。
司空大人的宅邸太小,不夠體面和氣派,景帝便賜了顧粲新宅。
離年節還有一月,搬府所需的人力和工時都過大,林紈本想著,自己反正也是閑著,這一月中幫顧粲料理此事也不失為一樁樂趣。
顧粲卻說一月時間太趕,過於操勞,她的身體會出岔子。
林紈覺得自己的身子還沒那般不禁用,還同顧粲爭取了一番。顧粲不肯應允,說景帝並沒有催促他搬府,等過了上元后,他再讓元吉料理此事。
林紈自小便被謝容要求看女訓女則,一貫拿三從四德來要求自己,心中一貫是想順從顧粲的想法的。但那日她想同顧粲商量,卻被他拒絕,這事每每想起,卻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顧粲將她娶進府中后,就什麼都不讓她做。府中的丫鬟小廝加起來也有三十餘人,每個人都有開銷。
謝容教過林紈看賬理賬,嫁過來后,林紈便想如前世一樣,將一切都從元吉手中接過來,她也好有些事情做,也算學以致用。
前世元吉很快便將一切賬目都交由她看了,顧粲壓根就不管任何事。可今世,林紈想管家時,元吉卻有些猶豫,說要問問顧粲的意思。
顧粲的意思是,什麼都不需要她做。
他說,她若是想要買什麼,也不必花自己從林家帶的嫁妝,直接從元吉那拿就行。
他還說,他的一切都是她的,但是元吉既是管事,就該讓他有事情做,而她身為世子妃,在府中享樂便好。
按說做妻子的,聽到丈夫說這種話應該感到開心。
可林紈卻並不覺得開心,反倒是覺得壓抑。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白日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顧粲好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紈總覺得自己的身側,有人在悄悄地監視她,以致於她白日在府中的時候,只會讓林府來的丫鬟們伺候著,而不會讓世子府的丫鬟們近她的身。
成婚後,顧粲對她是好,林紈與他相處到現在,也漸漸擺脫了前世的陰影,接受了今世的丈夫。
林紈對顧粲的有些做法無法理解。
譬如她受了點小傷,本不是什麼大事,上些葯便好了。
顧粲的反應卻很大,他會一直盯著她帶血的傷處看,一句話都不說。
越是這樣靜默,就越是可怕。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林紈看著他有些泛紅的眼睛,總覺得他會將那傷口咬破,然後吮-吸她的血。
再譬如,如若她與他雲-雨或親-昵時沒有很專註和投入,顧粲很快便會覺察出來。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卻使出各種手段,讓她只能想他一個人,真真切切地感受著他。
近日他向她的索取也是過頻,每日回來也不怎麼與她敘話,很早便讓下人退避,將床幃放下后,一折騰就到了亥時。
這幾日的清晨,林紈還在夢寐中,顧粲就會將她弄醒,她對眼前的種種是又慌又懵,顧粲只說讓她繼續睡便好。
可他這樣,她還怎麼睡?
清晨這般,林紈自是沒了氣力,連下地都變得困難,走都走不了幾步。
顧粲饜足過後,是神清氣爽,換上朝服戴上獬豸冠,還是朝堂上那個威嚴公正的司空。
前朝坐到司空這個位置上的官員都過了不惑之年,顧粲在官場浸淫這麼多年,面上卻絲毫未顯老成,依舊是那副俊美無儔的模樣,骨子裡透著凌人的傲氣。
林紈卻時常會忘了他的年歲,總覺得他已經很大了,有時又會忽地意識到,他才二十幾歲。
現下顧粲不同意搬府,林紈與他商量,可以先將東西收拾一番,年節她準備與顧粲回林府與林夙和宋氏一起過。
顧粲應允后,她這才讓雜役先將一些不常用的物什統統都收到木箱中。
林紈瞧著府中總是結著一層厚厚的冰也不是辦法,已經有不少雜役在搬箱時摔了跟頭。
她看著都覺得疼。
鹽價因著災事被商戶哄抬,賣得過貴,但也不能因著這個就不顧下人的安危。
便喚香芸:「你去外面多買些鹽回來,撒在地上,去元吉那處領銀子便好……」
二人的談話被箱子墜地,和一雜役發出的哎呦聲打斷。
——「你怎麼不小心些,主子箱子里的東西都散了一地了。」
「這地實在太滑了,也怨不得我。」
林紈聽完這倆個搬箱雜役的對話后,覺得是她想得不周全,地上太滑,是她沒事先做好安排。便決意走過去,安撫安撫那摔倒的雜役。
那二雜役見林紈走過來,忙躬身行禮。
林紈低聲命香芸先去買鹽,隨即對那二雜役道:「此事是我想的不周,我已經讓香芸去買鹽了,你們先歇一會兒,等這地上的冰融些,再幫著抬東西。」
二侍從齊聲道:「多謝世子妃。」
說罷,便俯身去拾地上散落的物什,林紈喚香見幫著他們撿。
她剛要轉身離去,卻發現,冰地上有個熟悉的匣子,上面鑲著螺鈿。
那上面的鎖頭被摔壞了,匣子的縫隙中露出了幾張雪白的紙張,正被北風吹拂得上下搖擺。
林紈憶得那匣子,它原是在顧粲書房中的翹頭桌案上,後來顧粲將它收起來,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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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二十紅包
男主對女主裝了太久的溫馴忠犬,漸漸暴露了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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