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禁忌

007:禁忌

顧粲並不記得,他初見林紈時,到底是在何時何地。

他印象中的她,是清淡如水。

她總是悄無聲息地隱在人群中,似是刻意的,不讓旁人發現到她,將自己的情緒深斂於心。

後來,那個眸子里總是帶著幾分哀傷的少女,成了他的妻子。

林紈,就似是春日煦雨,潤物細無聲。

一點一滴的,將他的身心慢慢浸透,鬆動了他心尖上,深結多年的硬痂。

當他已經離不了她時,一切卻都晚了。

他就像脫了水的魚,只能被烈日曝晒,乾涸於地,靜等著迎接死亡。

茶香清冽,泛著若隱若無的水汽。

流雲榭不遠處,林夙的孫兒停下了舞劍,沖著迎面向他二人走來的人熱切道:「紈姐姐好。」

林紈看著自己兩個堂弟的臉被曬得紅撲撲的,便從衣間掏了塊軟帕,蹲下身來,先為最小的林勉拭了拭汗。

林勉嗅著那帕子上的香味,一臉享受,一旁的林崇也擠了過來,撒嬌道:「紈姐姐,我也流汗了。」

林紈失笑,又喚身後的香芸,讓她替林崇拭汗。

林夙端坐在流雲榭中,終於看見了林紈的身影,忙命浮翠將她喚過來。

顧粲心跳頓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浮翠得命后,忙快步走到了林紈那處:「翁主,侯爺在找你呢,等得有些著急了,您快過去吧。」

林紈站起身來,視線往流雲榭那處望去。

林夙突然讓她見客,她心中還有些納悶,這一路過來,還在猜測著來人的身份。

林紈回了聲:「好。」

她跟著浮翠走向了流雲榭,直到她看清了林夙口中客人的相貌時,臉驀地變得煞白。

顧粲怎麼來了?

她一直不肯嫁他,林夙也從不逼迫她,也沒刻意安排她與顧粲見面。

這冷不丁的喚顧粲過來,林紈心中有些不安。

會不會是,顧粲將安瀾園一事,告訴林夙了?

林紈的步子慢了又慢,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顧粲應該並未鬆口透露安瀾園之事。

自顧粲從涼州到洛陽后,林夙一直視他為親子,對他很是照拂。

林夙雖肯將她嫁予顧粲,但依他的性子,若是知道顧粲在大婚之前,和她有了雲雨之事,不管那原因是什麼,他肯定會將顧粲暴打一頓。

說不定會把他的腿給打斷,落個半殘。

林紈少時,林夙還曾揮著馬鞭,怒打過林毓。

林毓那時已有家室,剛被朝廷封了驃騎將軍,只因私,犯了軍規,便被自己的父親一頓毒打。

對自己的親子尚能動此狠手,對顧粲,林夙肯定也下得去手。

父親林毓身上,被鞭子抽打的猙獰血痕仍歷歷在目。

林紈的神情愈發凝重。

走到流雲榭時,林夙正欣慰地看著她。

顧粲也在看著她,只是,林紈卻不敢與他的視線觸及。

若是沒有安瀾園那事,今世,她定能坦坦蕩蕩地見顧粲。

現下,自己卻同他有了個不能被世俗所容的秘密。

在自己的祖父面前,見到顧粲,讓林紈的心中有了異樣的情緒。

她一直都是祖父心中溫馴的孫女,從不逾矩乖張,知禮且聽話。

她雖與顧粲有著婚約,又是被太後下了葯,但那個雨日,她同他在霽霞閣的瘋狂,卻仍是孤男寡女,偷了雲歡。

林紈心中生出了觸犯禁忌和禮教的恐懼和失控感,她生怕她與顧粲的秘密被林夙知道。

顧粲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不敢輕舉妄動。

林夙招手,正要喚林紈過來,卻見她的神色慘白,忙關切問:「囡囡的身子不舒服嗎?」

顧粲見林紈如此,清雋的眉宇微蹙。

紈紈的身體應是好些了,但今日得見,怎的臉色又是如此的難看?

他心中關切,卻礙於林夙,不敢靠近林紈。

但眼神,卻一刻不離地落在了林紈的身上。

林紈感受到了顧粲的目光,那目光灼得她的面色由白轉紅。

她不明白顧粲今日來府,究竟是何目的。

林紈猜測萬分,最終得出,這定是顧粲的手段。

他定是故意的。

他故意和林夙一同出現在府中,便是對她無聲的威脅,好逼她從了他。

林紈扶了扶額側,虛弱無力地開口:「祖父,孫女身子突然不適,不能在此見客了,還望祖父見諒。」

她只同林夙解釋了緣由,卻不願與顧粲多講一句話。

林夙心中焦急,孫女的身體,自是要比她的婚事重要,便喚香芸將林紈扶回院中,又喚浮翠去尋醫師,為林紈診脈。

林紈唇瓣發白,匆匆和香芸退下后,林夙嘆了口氣,對顧粲道:「紈紈的舊病還是沒大好全,身子骨是虛乏的很,若是她嫁了過去,你可要好好照顧她。」

顧粲望著林紈離去的背影,鄭重點頭,回道:「祖父放心,我定會護好她。」

林紈回去后,在床上靜養小憩了會兒后,天已漸黑。

皓月高懸,燈軸輕旋。

水練般的月華與燈火交相輝映,趁得深深的庭院仍如白晝般亮敞。

香芸在小廚房為林紈熬了赤豆粥,又端來了一疊茶香糕,伺候著她用下。

林紈細細吃著,院里來了人,她見到了那人,面上露了笑意。

來人是沈韞,她一身妃色襦裙,又瘦了許多,但神色卻是極好,光彩照人,很是明麗。

沈韞將身上的藥箱放了下來,見林紈用完了晚食,便讓林紈回榻上躺好,她要為她診脈。

林紈的心中有些緊張,她揮退了屋內所有的丫鬟,沈韞見狀,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麼把她們都喚下去了?」

見林紈不言語,沈韞也沒有多問。

沈韞的指尖溫|熱,搭在了林紈的手腕上,閉目細細為她號脈。

突然,她睜開了雙目,蹙起了秀眉,自言自語道:「怎麼是滑脈?」

女子有孕,才會被診出是滑脈。

林紈心跳驟然加快,復又讓自己冷靜。

沈韞見林紈神色凝重,笑了一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的月事,是不是到了?」

林紈這才穩定了心神,她下了床,撇下沈韞,去了凈房,查驗了一番。

月事終於來了。

她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了地。

林紈再度歸來后,沈韞打趣她道:「瞧著你剛才的反應,我還以為你真懷上了呢?」

沈韞本只是想戲謔她一句,但見林紈面容微紅,語氣變得正經了些:「你…你不會真與男子有…」

「沒有。」

林紈打斷了沈韞的話。

沈韞舒了口氣,又道:「那便好,真是嚇死我了,我尋思著,若你真要與旁的男子…」

話還未畢,林紈便撓了沈韞一下。

沈韞不禁癢,忙向林紈求饒,邊笑邊道:「我只知道,若是真有此事,你若還要嫁給那位玉面閻羅,他發現后,得把你給折磨死。」

林紈聽到這句,不再故意撓沈韞,又問:「什麼叫把我給折磨死?」

沈韞努了努嘴:「男人折磨女人,還能怎麼折磨?」

見林紈不解,沈韞方覺自己說錯了話。

她和林紈雖都未出閣,但林紈一直是被養在深閨,而她一直在照顧著各色宮妃,對男女之事很是了解。

今日在這白凈嬌弱的侯府小姐面前,說錯了話,還真是不應該。

沈韞正了正色,又對林紈道:「你還記得顧粲在三年前,將四皇子打了的事嗎?」

林紈抿唇:「記得,怎麼又提這件事了?」

四皇子是景帝與蔣昭儀之子,名為上官衡。

顧粲在初入洛陽國子監治學時,上官衡尋釁滋事,眾人都以為顧粲只是個質子,定會忍耐下來。

可誰知,顧粲卻拎起了他的衣襟,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顧粲雖生得高大,但卻有些清瘦,不太像會打架的樣子。

但那日,他卻把上官衡打得滿地找牙,直管顧粲叫爺。

景帝得知此事後,並未怪罪顧粲,反倒是痛批了上官衡一頓。

前世,這事不了了之。

這一世,林紈聽林夙所言,這上官衡和顧粲,竟成了不打不相識的交好了。

沈韞的言語打斷了林紈的思緒:「你是不知道,當時看見四皇子慘狀的那些宮女們,現在講起這事時,都覺得不寒而慄。那顧粲,做事是真的狠辣,你病好后,又一直拒著與他的婚事,他心中指不定在想什麼呢。所以,你若是不嫁,就堅定下去。你若是反悔,又嫁過去了,他興許會藉機報復你對他的一再拒絕。」

林紈心中默念著報復和折磨二字。

前世,她只與顧粲有過兩次那種事。

初次時,他和她都生澀,草草了事。

第二次時……

林紈那時和顧粲並不是共衾而眠,第二次時,林紈不顧矜持,聲如蚊訥地求他,讓他抱一抱她。

她鑽入了顧粲的衾被中,本以為他會拒絕,可顧粲不僅抱了她,還吻了她。

林紈心中欣喜又幸福,那日,二人水到渠成。

但第二次時,顧粲卻將她弄哭了。

林紈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只覺他是要弄死她。

還有安瀾園那次,顧粲在她身上留了痕|跡。

還是在那樣的隱|秘地處,這幾日她偶然瞥見,那處變得淤住了,看著有些駭人。

林紈正覺,沈韞的分析不無道理,便聽見沈韞又道:「還有啊,他總出入於刑獄中,這總沾血腥的人,身上難免會招惹些邪祟之物,你身子弱,若是他把那些邪祟之物過給你就不好了。「

林紈揉了揉眉心,只覺沈韞這話是越說越偏,她暗嘆,沈韞還真是與洛陽諸女不同。

旁的女子誇顧粲都來不及,只有沈韞,是各種的不喜顧粲。

沈韞見林紈無言以對,又哀憐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心中,林紈這種生得白皙纖柔,又體弱的世家小姐,若是落在了那陰鷙的鎮北世子手中,那可真真是辣手摧花,凄慘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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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男主不是渣,是又悶又木,如果兩家沒出事的話,前世也是甜的,就是那種慢熱婚後愛。

閨蜜是粲黑,單純覺得男主變態,女主如果落入男主的手中,會變得很慘(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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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寵妻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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