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
從遲正山那裡拿到的那筆錢,方卿並未想好做何安排。
他家裡並不缺錢,目前也沒投資做生意的打算,同時也不敢讓顏莉知道這筆來歷複雜的存款,便只計劃先將這筆巨款存在銀行吃利息,這樣一年下來即便事業沒什麼長進,光靠利息都有上百萬的收入。
有這筆錢,他方卿在這圈裡就更沒必要為錢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現在,決意投資《將王》,反而給了方卿一個不錯的「理財」思路。
如果接下來他能在演藝圈有一番作為,那後面的路就更清晰了。
「不瞞周導說,家裡拆了幾套房,所以暫時勉強算個小暴發戶。」方卿謙聲道。
「不小了不小了。」周躍緩過神,夾煙的手指都在顫抖,「真人不露相啊方卿,敢情你進娛樂圈拍戲是為體驗人生啊,我他媽這是走了什麼運。」
「周導,未免不必要的麻煩,希望這件事能對劇組其他演職員保密。」
「懂的懂的,你想低調嘛我知道,我就說是我找著新投資商了。」周躍摁滅指尖的煙,從凌亂的辦公桌上的一片文件里找齣劇本給方卿,嘴裡激動的說,「這樣就也不用縮減什麼了,就把關皓拍過的那幾天戲份換你補拍一遍就行,反正也沒多少,而且被關皓之前要求魔改的部分,我也得趕緊聯繫編劇改回來,哦對了,那什麼方卿,你對這劇本拍攝等等的,有什麼要求嗎?」說到最後,周躍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方卿輕輕笑了笑,「沒有,我暫時只懂演戲,若拍攝途中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一起溝通調整就行。」
周躍看著方卿,欲言又止,手搓大腿一時不知該如何感激或是誇讚方卿。
「只是之前跟您說的,接下來一個月,我可能偶爾沒辦法配合劇組拍夜戲....」
「小問題小問題。」周躍笑著道,「你這要求跟關皓之前提的那些相比根本不算問題。」
「多謝周導。」
「別叫我周導,私下叫我周哥就成,他們都這麼叫,這樣吧方卿,今晚一塊吃頓飯,我把副導和小沫他們都叫上,你現在是《將王》的男一號了,得跟大家好好打個招呼。」
「行。」方卿輕聲道,「那今晚就....」
方卿話還未說完,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是簡訊。
發件人:空調維修工。
方卿面色一僵,手指快于思考,先一步點開了那條簡訊。
【今晚八點,豪嫣酒店,二零零五房】
「.....」
「方卿,方卿!」
周躍連叫了幾聲,方卿從驀的回過神,眼底那心神慌亂的無措感,一時都沒來得及掩去。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周躍皺著眉。
方卿這才後知後覺的收起臉上的失態,迅速道:「沒...沒事,只是今晚臨時有點事,可能沒辦法和大家一塊聚餐了。」
「我還當什麼呢,沒事兒,你去忙你的,以後大家有的是機會一塊吃飯。」
「好。」
方卿借口去洗手間,暫且先離開了周躍的辦公室,一直走到空無一人的樓道里才再次拿出手機。
看著剛收到的這條簡訊,方卿簡直如芒在背,就算是自認為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真到要踏出那一步的時候,還是會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滿腦子都在想著逃避,只有理智還在狠狠摁著他執行規則。
方卿握著手機,手指飛快的點著屏幕:【盧總您好,我上午剛做完體檢,體檢報告要等一周左右才能拿到。】
剛準備點擊發送,方卿又猶豫了,斟酌幾秒后,方卿又在這句後面加上:【謹慎起見,建議您考慮稍等一周。】」
方卿點擊發送,然後不安的等待著對方的回復。
好像都沒過幾秒鐘,這位盧總便回復了,寥寥四字。
【用嘴即可】
方卿:「.....」
整個下午,方卿都跟周躍在一起擬協議聊劇本,周躍總感覺方卿有點心不在焉,但他也沒好意思深問,他直覺那應該是方卿感情上的私事兒,就跟方卿提出接下來一個月偶爾沒法拍夜戲一樣。
以方卿的性格,絕不可能是為偷懶,周躍十分懷疑方卿是準備拿那時間去陪自己小女友了。
傍晚六點多,方卿才離開周躍的工作室。
回到公寓,方卿煮了冰箱里半袋兒速凍餛飩,但最後也只才吃了一小半。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方卿又出了門。
「師傅,去豪嫣酒店。」
司機聽到豪嫣酒店這四個字,下意識的抬眸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年輕人。
那豪嫣酒店是棠海市內規格最高的五星酒店,豪富名流的標配,一夜最低消費也要五位數。
方卿自然也看的懂那司機詫異的眼神,大概是想不到從這老式小區里出來且穿著樸素的自己,竟然能選擇那種酒店消費。
「呦那可是有錢人的地方啊。」司機師傅感嘆道。
方卿沒什麼表情的「嗯」了一聲。
「小夥子去那幹什麼的?」車開出不久,中年師傅好奇的問,「那一晚上可要花不少錢啊,我兒子給他老闆訂過那兒的套房,光睡一晚都得好幾萬吧。」
「....沒什麼。」
方卿扭頭看著車窗外,根本不想說話,腦海中又飄過那條簡訊上的幾個字...
用嘴即可....
用嘴...
他不是不知道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只怪他的想像過於失控,這會兒已經將自己代入了某種畫面中。
「停...停車!」方卿胸口起伏,臉色極其難看道。
司機將車停到路邊,方卿迅速推開車門,隨即趴在路邊乾嘔起來。
司機降下副駕駛的車窗,哭笑不得道:「小夥子你還暈車啊,早說啊,早說我開的慢一點,你這...沒事兒吧。」
方卿向後用力擺手,想說什麼,又是一股惡感從胸口沖至喉間。
那點餛飩算是白吃了....
司機下車遞給方卿一瓶水,好心的幫他捋了兩下背,感嘆道:「這暈車的滋味的確不好受,我老婆也是,一坐車就頭暈,聞著車裡的味兒都犯噁心,平時三十公里以內的路程,她寧願自己騎車都不願坐車。」
「....謝謝,我沒事兒,只是吃壞肚子而已。」
重新回到車上,司機看方卿臉色蒼白到有了點病態,便建議他去醫院瞧瞧。
「不去醫院的話,去藥房買點葯也行啊。」
「不用,已經沒事了。」
到了酒店門口下車,方卿戴上原先準備的口罩才走進酒店。
方卿在大廳前台要求開間二十層的房間,本意自是想讓人把他當做普通住客,但前台看到他出示的證件后,立刻交給他一張二零零五號房的門卡,表示這是二零零五號房的客人特別叮囑。
原有心偽裝掩藏,卻不想早被人看穿....
方卿有些尷尬的接下對方遞過來的房卡,他特意看了眼這位女前台,對方臉上保持著服務行業極其標準的微笑,並未流露出什麼其他容易讓人多想的微表情。
在這種地方工作,就算猜到了,這些人大概也習以為常了。
方卿也沒有再自欺欺人似的多開那間房,拿著那張門卡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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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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