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11章

月上枝頭，徐澤慢悠悠的回家，邵亦塵不緊不慢的跟著。

明日就是新戲開場的日子。

徐澤略微有點緊張。

旁的戲也就算了，有原主的功底在。

這次楊門女將，可是他自己琢磨的，若是演的不好，豈不是砸了名聲。

徐澤剛嘆氣，邵亦塵就道：「你唱的極好。」

邵亦塵聲音沉穩，隱隱已經有大人的感覺，讓徐澤鬆口氣。

「我不想砸名聲，這齣戲是必須要演好的。」徐澤輕聲道，聲音在幽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軟糯。

邵亦塵沒吭聲，過了片刻道：「生辰禮我想要一個東西。」

徐澤抬頭，眼神疑惑：「想要什麼？」

「你戲服上的穗子，我看做劍穗剛好。」邵亦塵隨意道，「小爹，可以嗎？」

戲服？徐澤想到穆桂英的戲服上確實有些流蘇，世子竟然要這個。

「可以啊，明天我給你。」

邵亦塵眼神微垂，今日排演之時，徐澤裙邊流蘇飄轉，連衣角都帶著律動。

不知有多勾人。

褪去那身紅裝，他整個人又淡的跟水一樣。

溫柔，又捉摸不透。

邵亦塵微笑，摸了摸徐澤的頭髮道：「明日我會晚點去，爭取能趕到。」

月光將兩個人影子拉長。

徐澤無端從他口中感受一絲壓力。

就在徐澤忍不住問為什麼的時候，系統突然道：「皇上駕崩了。」

駕崩？！

徐澤心裡震驚，怎麼會這麼突然。

系統翻了翻資料，也是不敢置通道：「明明皇上駕崩是兩年後的事啊，怎麼突然提前啊。現在宮裡應該瞞著消息，等明天才會公開。」

「是太子跟邵亦塵搞的事？提前這麼久，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畢竟養了這麼久的小崽子，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系統也有點迷茫，這還是他做任務頭一次出現意外。

以前根本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啊。

而且有個更重要的事要說。

系統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沒開口，徐澤就道：「邵亦塵提前兩年奪回侯府，是不是我也會提前兩年死。」

「嗯，按理說是這樣。」系統知道宿主很喜歡這裡，而且他拍的戲還沒有演呢。

徐澤嘆口氣：「算了，生死有命。下個世界要給我安排好一點啊！」

很快徐澤就恢復活力，讓系統鬆了口氣。

剛剛看著宿主那麼難過，他真的不好意思。

下個世界，一定要讓徐澤過的特別好！

徐澤這邊還在走神，沒發現邵亦塵眼神漸漸失望，兩人走到院子里，邵亦塵攔著道：「你不好奇我明天去做什麼？」

能做什麼，篡權奪位啊。

但徐澤還是笑著道：「我相信你，能做好你的事。」

等房門關上，邵亦塵忽然從背後摟著徐澤，纖細柔軟的腰讓邵亦塵有些意動。

徐澤太瘦了，幾乎被他整個圈在懷裡。

「以後你就不用辛苦賺錢了，我養你。」邵亦塵低聲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舍。

這種話一說，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徐澤看著邵亦塵，要在他那個時代，這樣的孩子還小呢。

可現在完全看不出來是小孩子，已經把權謀玩弄股掌之間。

第二天一早，邵亦塵果然已經不在了，但留了兩個穿著常衣的侍衛。

侍衛看著氣度不凡，對徐澤拱拱手：「徐小公子，我們是世子爺派來保護您的。叫我們趙大跟趙二就行。」

趙二也拱手：「徐小公子對侯爺的情誼，天地可鑒，屬下們實在佩服。」

當初做戲的時候，大家都怕世子爺吃苦。

誰知道世子剛被趕出侯府，就被這位徐小公子帶走了。

他們暗中看著，世子吃肉，他喝粥，世子穿新衣服，他穿洗白的舊衣。

這樣的情誼，真的是愛慘了侯爺吧。

可惜侯爺在世的時候，早就把這個小戲子忘記了。

侯爺紅顏知己無數，最後搭救世子的，竟然是這個看著十分柔弱的人。

唉，心疼。

太心疼了。

徐澤深吸一口氣，看趙大趙二的眼神就知道他們腦補了多少。

算了，習慣了。

「麻煩你們了。」

這話一出，趙大趙二更是驚訝：「徐小公子就不奇怪嗎？為什麼世子如此落魄，還能派來侍衛？」

被這麼問徐澤才略微驚訝道：「他這段時間，不就是忙這些事嗎？」

等等，自己好像應該不知情才是。

如果不是系統告訴他世子跟太子忙著篡位，他還以為邵亦塵好好在國子監上學呢。

趙大趙二深吸一涼氣，忍不住道：「徐小公子明察秋毫，屬下實在佩服！」

憑藉蛛絲馬跡，就能發現事情真相。

這樣的人當個戲子，太可惜了吧！

可以的，自己還沒找到借口，他們就已經腦補成功了。

徐澤故作高深的點點頭：「走吧，去戲班。」

《楊門女將》可以說是他那個世界的傳世之作，其源遠流長，回味無窮。

是難得唱女子豪氣的戲曲。

徐澤準備了很久，本想著也不算著急。

畢竟他還有五年的時間。

可這憑空就被便宜兒子縮短了兩年！兩年啊！

誰知道他之後掌握權勢會不會更快，那樣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會越來越短。

趁僅有的時間，他一定會完成原主的心愿。

是的，原主直到死，也還想重回戲台。

自己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當然徐澤也喜歡這樣的氛圍。

看著觀眾們炙熱的眼神，只會讓他發揮的更好。

一整天的準備，都為了晚上戲台開鑼。

徐澤看了好幾眼給邵亦塵留的包廂，就是沒人來。

嚴娣也在這裡面飾演了角色，畫了一半的妝道：「你小跟班呢？」

「什麼小跟班？」邵亦塵看一眼嚴娣的妝，輕輕擦了擦，給他又添了一筆，顯得更加英氣。

嚴娣愣了下才回答：「世子啊，他不是整天跟著你，跟個小狼一樣護著你？那不就是小跟班嗎？」

「人家是世子，怎麼可能是我小跟班。」徐澤好笑道，又看一眼包廂，還是沒人。

不會什麼事吧？

等最後一聲鑼響，這齣戲正式開始。

飾演佘太君的是個老旦了，戲腔沉穩，扮相極佳。

這個老旦沒想到，自己老了老了，還能演主角！

是的，這出楊門女將的主角，並非是徐澤。

也有人勸他，把戲文改一改，他當主角最合適了。

可徐澤覺得，人家戲文精彩，必然有原因，何必畫蛇添足呢。

他這份豪爽也讓不少人覺得感慨，想這戲台上也是三分戰場，不知多少人想爭個位置。

就徐澤不同。

甘願當配角。

但是等徐澤上台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幾乎都在他身上。

明明知道他是男子，但扮相絲毫也看不出來。

更是眉宇間隱隱有些英氣，分明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子！

男子扮女子都已經極難，這再扮演英氣的女子。

更是難上加難，稍微拿捏不好分寸，就會不倫不類。

但徐澤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他的一喜一怒，都顯得格外動人。

天啊，這才是戲曲，這才是反串吧。

今晚不知道多少人沉溺在這段唱詞里，眼神根本離不開台上的徐澤。

彷彿真的是有那樣忠肝義膽的女子，為了給自己夫君報仇，為了保衛山河疆土，請兵挂帥，重回戰場，殺敵人個人仰馬翻。

好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戲啊！

整個梨園的氣氛炒到火熱，這票價太值得了。

聽這一齣戲，以後一年，不，三年不聽戲都值了啊！

徐澤在台上演的認真，忽然覺得眼角餘光的包廂窗戶似乎動了一下。

再看過去，裡面已經坐著一個人。

正是世子邵亦塵。

此時的邵亦塵穿的卻跟以往不同。

錦衣玉袍，金冠戴頂，這份氣勢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份尊貴。

還好，邵亦塵成功了。

徐澤朝邵亦塵淡淡一笑，迅速投入唱詞中。

這份笑意只被邵亦塵捕捉到。

不自覺的眼神隨著他轉。

趕上了。

邵亦塵擦了擦胳膊上的血漬，嘴角帶了輕笑。

一個半時辰的戲，唱完后根本沒人散場。

鳳爺跟孟穩如激動的語無倫次，他們見證了一個戲曲大家的誕生啊！

當初他們還不知所謂的嘲笑徐澤，說他可能是花架子。

但看看人家，會唱會寫。

這樣的角兒，幾百年也難得一見啊。

整個場子瘋了一般地打賞。

打賞榜的銀兩飆升，特別是徐澤的角色，更是已經到了一萬五千兩白銀！

但是沒人覺得不值得！

要知道這一萬五千兩，既能把自己名字放在徐澤名字後面，更是能得到徐澤的穆桂英小像啊。

天啊，那樣的小像擺在家中，豈不是能當傳家寶了。

孟穩如看看自己手裡的銀子，可惜，他以為帶了一萬兩就夠了的！

現在出價最高的是個江南來的富商。

本來他只是隨便來看看，其實他聽不慣京劇，也就是給朋友一個面子。

可笑朋友還說，這票多難得。

來的時候江南富商根本不在意，再好聽，也是個男的，不喜歡，沒興趣。

但聽完之後，富商就知道什麼叫真香定律！

太香了！我要氪金不要攔我。

就在富商覺得自己十拿九穩的時候。

打賞榜上的名字卻換了。

只見徐澤的名字後面跟了三個字，邵亦塵。

這也就算了，再看打賞榜的金額。

赫然寫著，十萬兩。

十萬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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